第七百四十三章 突襲
全城沸騰的叫喊聲更大，如同一萬千隻飢餓的猛獸一起發出的戰吼。
徐閆敬剛一接觸到眼前的混沌石，便被一股莫名的衝擊波淹沒，身體與靈魂都像一點點地破碎開了，像地下的機械把那具食屍鬼的屍體攪成碎片，他感到巨大的痛苦，卻不只是痛苦。
他又看到，作為一個兒童時，他用牙籤把幾隻昆蟲刺成了一串，他用火去燒螞蟻窩……有一天，家裡的老鼠籠捉到了一隻老鼠，它在籠子中瑟瑟顫抖，嚇得撒了一泡臭得刺鼻的尿液，爸爸說要殺掉它，沒有人會同情老鼠，老鼠不值得同情，老鼠是垃圾……「我來，我來殺。」他叫喊著。他們把老鼠籠浸進了一盆水裡，老鼠在水中掙扎，媽媽在旁邊拍照，他看著老鼠慢慢地痛苦死去，笑得很開心，感覺到了暢快……該死的老鼠，死吧……
是人，強人，超人，真正的人。
徐閆敬默然，才走了一段路，還沒有離開大樓前的這片區域，忽然間，從上空傳來了警報般的巨大聲響。
他不能再表達自己的憤怒，也無法實現曾和*圖*書經的暢快，有些東西壓抑起來了，有些東西則被否定。
而不是焦慮、彷徨、鬱悶、煎熬、感覺無意義、被所謂的社會愚弄，活在高層制定但高層根本不遵守的規矩當中……阻止著那些內心真正渴望的體驗，成長？形成神經症人格是成長嗎？權力意志的完全喪失，是成長嗎……
只要想想啟迪網站曾經被全球多少人瀏覽過，就知道眼前的景象還是冰山一角。
就連姚旭昌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神情在不經意間露出新人才有的懵然，他成為異人還沒有多少時日。
但是，嬰兒憤怒就揮動手腳，兒童想殺就殺，這才是，人的本性……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作為一個嬰兒時，用力地哭叫著，揮動著手腳，打挺，亂抓……是因為自己想要抓一抓街邊那飄忽的汽球，但父母抱著他就走了，他哭鬧不已，憤怒，憤怒……
退化，退化，退化！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在學校嗎……這個「美德」，那個「美德」，這個「美德」，那個「美德」……和圖書
「不知道。」姚旭昌並沒有亂說，涉及實力等級方面的話題都認真慎重：「以他們的精神力量，一定不會低的，他們是獸群裏面最蠢也最凶的野獸。但那有什麼用呢？他們的極限只是異人的一個階段起點而已。」
這裏的所有人都停住了，新異人們驚疑地看著周圍，到處的地面下方都有嘰咔咔咔的響聲，是無數機械零件在運轉開動，似乎是整個「威嚴城」在動起來了。
徐閆敬剛才留意過前面幾個人的評定結果，雖然都是第九級，但在新異人中，食屍鬼是第一層，深潛者是第二層，而蛇人是第三層，這似乎是最為普遍的起步實力；而有一個原是FBM人員的深潛者的評定結果直接是第七層……
這時虛空像被破開了，威嚴城戛然到了另一個世界，氣流急速捲動而來，天空變成了另一個天空，是晴天的白晝，而在前方，徐閆敬好像看到花旗國新約克城標誌性的帝國大廈。
人，成長，道德，法律，社會……
這話聲剛落，一片山呼海嘯的激昂呼喊就從四面和_圖_書八方爆起，是全城的異人發出自己興奮的、迫不及待的聲音，如同瘋狂地敲打著戰鼓，震得徐閆敬等新異人們都渾身發麻，心臟甚至像是停滯住了。
徐閆敬跟著走出了這棟大樓的門口，只見之前排得長長的隊伍依然排得幾乎望不到盡頭，不斷有新異人在到來，而且在那其中，各國神秘部門人員的身影並不少見。
這時候，一個威厲有力的雄性聲音響徹全城：「所有人注意，威嚴城即將向舊人類世界發動突襲。」
這樣不是挺好的么，這樣不才是應該的嗎……
「你說如果像顧俊那種人過來評定，會是什麼實力等級？」他問姚旭昌。
一支支高聳的煙囪排放出更加濃烈的黑色煙霧，到處的機械在轟隆，這座城市真的動起來了，整個地面其實亦是它的一部分，身處城中的新異人看不到它是拔地而起還是騰空而去，只見城市上空和周圍空間都變得模糊扭曲，是空間摺疊時的奇特景象，威嚴城在沖向別的空間。
「走吧。」姚旭昌轉身往外面走去，「別礙著地方了，我和_圖_書帶你去找點工作做。」
與此同時，在混沌石那平整的黑色石面上，顯示出了幾道鮮血般的紅光，是等級評定的結果。而且，他的名字「徐閆敬」就顯示在結果的上面，他已經正式是生命意志同盟的一員了，他的名字屬於黑石的了。
徐閆敬心頭一提，而姚旭昌面露疑惑的同時有著一份興奮：「我聽說過……」
旁邊的姚旭昌看了看結果，說道：「第九級第三層……還行，但是比我弱。」
「突襲期停止異人內部爭戰，物品先拿到的人先得，牲口歸於威嚴城，大家盡情吧。」
經過剛才那次接觸黑石，徐閆敬的心境又變了許多，儘管仍不能品清楚這種變化，但看著旁邊的異人身影，聽著這些異人奉行的理念，親切的感覺越發強烈，而厭惡與不安則在消融……
牲口？徐閆敬對聽到這個詞有點茫然，是指人口嗎？所謂的「突襲」是指什麼……他想起了那些掛在路邊的「街飾」……
「啊……」徐閆敬猛地回過了神來，身體不受控制地後退了幾步，連連喘起了粗氣，還在望著混沌石和*圖*書的眼睛仍不能轉動。剛才的那些……是他的想法？還是黑石啟示的奧秘？
應該還有很多舊人類會拚死抵抗，但他很懷疑他們的能力……
一個健康的、道德的新世界。
這樣的文明有病，要醫治它，必須恢復人的生命本能……是人，而不是退化的野獸。
為什麼那個汽球不能屬於他，為什麼要他忍忍就算了，為什麼缺乏著達成慾望的力量……
沒人說得清楚深淵里的黑暗，就像沒人說得清楚虛空中的扭曲。
「是引導新異人過來這裏吧？」徐閆敬早就猜到了這一點，姚旭昌並沒有否認：「沒錯，這裏的資源也是有限的，不過這裏沒有錢這種東西，要消耗資源就要拿出實力和成果，沒有人可以通過擺弄什麼金錢遊戲去不勞而獲。」
新人類才是未來。徐閆敬越來越傾向這一點了，基本上就這麼踏實地認同。
但幾乎是下一秒，轟隆的巨響中，聳入天空的帝國大廈被撞斷了開去，威嚴城這隻巨獸衝撞而過。
他只是普通的第三層而已，心頭若有失落，自己在這種地方暫時依然只是一個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