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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吾微微一點頭：「你好好養病，過幾日再來看你。」

「昨晚收穫不錯？」

「反正跟我合作期間，沒出過什麼幺蛾子。」陳不凡道。

「謝謝嫂夫人。」

三人正吃的高興呢，忽然，一道敲門聲傳來。

甚至不知道還有多少乞丐躲在這個城市的哪一個犄角旮旯里，拚命的摟著那破敗的棉絮，瑟瑟發抖。

「三哥，我……」這話說的，老蔡一下子眼圈就紅了，他一個人，無兒無女，雖說攢了一些錢，可總有老的一天，等老了，干不動活兒了，還有沒有人要他，這就很難說了。

涮著羊肉，喝著小酒，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那是神仙過的日子，不過，普通老百姓家未必就有這個待遇了。

小七放下筷子，徑直走到老蔡，雙膝跪了下來，喊了一聲：「爹！」

「走吧，先出去吃飯。」陳淼道，元旦放假，不上班，可是事兒還不少，閑在家裡是不行的。

「那屬下就卻之不恭了。」陳淼知道自己不收下，肯定是不行了，尋思以後找個這個借口再找補一下，林世群或許不計較，可這葉玉茹他是知道的，表面大方，實際上心眼兒可小了，她占你便宜沒問題，你若是佔了她便宜，那說不定心裏就記恨上了。

他跟老蔡的關係這段時間是挺好的，相當默契。

晚上，高宗吾突然來探病。

「可是我現在已經換了身份？」

陳淼當然不肯幹了，小額的中標，這在概率上是看不出來的，跑馬總會有一套計算公式，一旦有大額的中獎，勢必會追查，到時候他不但工作保不住，甚至還會坐牢。

「三水來了。」

如果能夠給老蔡家留一條香火，那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陶兄，你怎麼樣，身體好些了嗎？」

早上醒來，洗漱完畢，小七從外面進來：「三哥，早。」

書房內，一個皮箱子，還不小，應該是小七昨晚拿回來的，陳淼走過去，拎了一下，相當沉重。

「聽著綽號，這傢伙應該是個賊呀？」

「明白，三哥，和-圖-書這個麻煩，我現在就去解決。」小七點了點頭，吳正這個人過去跟陳淼也有一段恩怨。

「老蔡，來，恭喜，恭喜。」陳淼端起酒杯，嘿嘿一笑道。

「對，就是他，三哥認識。」

「我當小七是親兄弟，收養他的時候才不到十二歲，可實際上，他已經在外流浪四五年了，也不知道父母是誰，身上啥都沒有，就一個銅鈴鐺，上面刻著一個『七』字，所以，我就叫他小七，他這個名字就是這麼來的。」陳淼解釋道，「老蔡，你要是不嫌棄，認小七做乾兒子，以後，等你老了，也有一個人給抗幡兒供飯？」

「三水，喝茶，吃瓜子，這個桔子也不錯，很甜的……」

「我知道了，先走一步，內人還在醫院等著我呢。」高宗吾不敢多說什麼，點了點頭，匆忙從陶家離開。

「小七，你的意思呢？」

「高兄，你要小心，我聽說，他們可能要對你下手？」

「老五來了？」陳淼驚訝一聲，陳不凡這個時候過來，那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否則他沒必要這個是時候過來。

未幾，林世群從樓上下來，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不過見到陳淼，馬上露出一抹笑容來。

「現金處理一下，存入咱們的秘密戶頭，黃金和銀元放保險柜里，其他的交給老五處理，分他百分之十的傭金。」陳淼吩咐道，「回頭算一下，告訴我一個大概的數字就行了。」

「按理說，今天休息，不該談公事，可我剛才接到周先生的電話，有些人怕是留不住了。」林世群慨嘆一聲道。

「你只需要不讓他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就可以了。」陳淼道。

重新回來。

「老蔡，你這羊肉是哪兒買的，真不錯，趕明兒買一些給雪琴他們送過去？」陳淼筷子夾上一片羊肉，沾上一點兒醬料，「呲溜」一下子就吃進肚子了。

陶元聖其實根本就沒有病，有病那也是心病，但還是妝模作樣的躺在床上，這一趟就是三天。

這傢伙也有和*圖*書些本事，要不然，也不會逍遙到現在了。

……

「應該是通過過去我銷贓的贓物吧，他的東西，都是通過地下交易，基本買賣雙方都清楚這些東西的來歷，所以，買的人不問，賣的人也不會說，姓吳的過去在巡捕房干過，後來辭職幹了私家偵探，他手裡掌握了不少秘辛，這傢伙專門幫一些富豪權貴處理一些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要價也是賊貴。」

「你說的這個姓吳的私家偵探，不會是吳正吧？」陳淼問道。

小七從地上站起來，回到座位上。

……

這事兒，陳淼還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他是真的有想過，而且還問過小七的意思，小七沒拒絕。

「就是我過去的一個銷贓渠道，他從小就是黃頭髮，有個綽號叫：黃鼠狼。」陳不凡道，「我過去搶來的財物，有不少都是通過他的渠道賣出去，他的價錢比較公道，所以，我們合作的次數比較多。」

「不，這事兒咱們只能點到為止，若是拚命的添柴加火的話，反而不好了。」陳淼搖了搖頭，「你替我看著他就行，隨時報告他的一舉一動。」

「他就是個賊，主要是幫一幫盜墓的銷贓，外來的活兒一般不接，我這是偶然一次跟他搭上關係，才跟我長期合作的。」陳一凡道。

「坐，坐，到了家裡，就不要拘束了，玉茹呀，把我書房你那盒雪茄拿過來。」林世群吩咐道，「那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雪茄這玩意兒，我抽不習慣，聽說你喜歡抽這個，拿回去抽吧。」

「那你呢？」

高宗吾渾身一震，眼中射出驚疑的光芒：「幾號的？」

就算再給吳正一個膽子，也不敢招惹他了。

陳不凡開口說正事兒了。

老蔡懵了，嘴唇直哆嗦，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神之中那希翼的光芒，宛若星辰一般，他這輩子沒娶妻，就算現在娶妻，估計也生不齣兒子來了。

但是，現在，吳正似乎又招惹上自己了，那就只能徹底把這個人解決了。

「嗯。」陳淼點和_圖_書了點頭，「一會兒，我們出去吃早飯，就不麻煩老蔡起來給我們弄了。」

「姓吳的私家偵探是怎麼找到他的，他又是怎麼知道你跟他的關係？」陳淼問道。

這些年他才活的很滋潤，而他憑藉這些秘密，也才能在偵探界混的風生水起，繼續有人願意請他做事兒，並且給出極高的價碼。

他才不管陳淼是什麼人，幹什麼的，在他心裏，陳淼是好人，從沒見過他欺負過人，更別說還時常偷偷的幫人了。

「嫂夫人，新年好。」

……

法租界環龍路，陶元聖家中。

「三水來了，快請進來坐，世群在樓上書房打電話，一會兒就下來。」葉玉茹熱情的招呼陳淼一聲。

小七從外面泡了一杯熱茶送進來。

比如陳淼。

「謝謝三哥，讓我這老頭子臨了還能有一個兒子。」老蔡激動不已，他這是喜極而泣。

「不，不，主任，我不能要，我這都沒給您帶禮物……」陳淼連忙推辭。

「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使不得，三哥，您這是折煞我了。」老蔡忙激動的站起來搖手道。

「三哥，老蔡，小七兄弟。」陳不凡招呼一聲。

「主任，新年好。」陳淼忙起身道。

「三哥，我去看看。」小七點了點頭，起身開門出去。

「還有我。」小七來了一句。

「小七，去拿一副碗筷來。」陳淼吩咐一聲。

……

「三哥，我剛把楚南陽送回家，按照你的吩咐，都跟著說了，這小子別看年輕，膽量可不小，而且很警覺。」陳不凡道。

「這個點兒，誰還會過來？」陳淼嘀咕一聲，放下了酒杯，給小七一個眼神。

而且此人手裡掌握不少上海灘權貴富豪的隱私，就是憑著這些，那些權貴富豪不敢動他，生怕自己的這些臟事兒給捅出去。

「我剛去看過了，還沒呢。」小七道，「我剛熬了一碗薑湯，一會兒，端給他喝，宿醉的話，早上醒來，頭會痛的。」

「小七，老蔡醒了沒？」陳淼問道。

「半信半疑，但是我也能看得出來，他是和_圖_書有些意動了。」陳不凡道，「三哥，我覺得是不是要加把火？」

「對，還有小七，小七是孤兒，要不然給你……」

「嗯，還有件事，袁顯請了一個姓吳的私家偵探正在追查我的下落，這個姓吳的有點兒本事，居然查到過去跟我有過聯繫的一個朋友。」陳不凡道。

陳淼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把他跟上海警備司令的姨太太通姦的秘密給查出來了，結果，吳正自然不敢在招惹他了。

民國二十九年元旦。

「嗯，能拿的，我都拿回來了。」小七點了點頭，吳正這種人，死有餘辜，當巡捕那會兒，就草菅人命，後來就不必說了，做了多少爛事兒，臟事兒，要是一一列出來，到了法庭之上，那夠槍斃十回八回的了。

「這個人可靠嗎？」陳淼略微沉吟一聲，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有的時候，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關鍵時刻是能夠用得上的。

陶元聖微微一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高兄，我這裡有兩張去香港的船票？」陶元聖伸手抓住了起身的高宗吾，小聲地說道。

可能一覺睡過去，明天一早就看不到新年的陽光了。

這傢伙太過貪得無厭了，陳淼對他是忍讓再三，並沒有動他。

「什麼朋友？」

「他就是貪污才被巡捕房開除的。」

這一聲，老蔡是淚如泉湧，雙手顫抖的摸向小七的臉龐，激動的道：「好孩子，起來，快起來，地上涼。」

這吃人的世道，必須將它徹底的埋葬，趕走侵略者，建立一套新的秩序，一個新的國家，讓老百姓當家做主，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才能獲得新生。

他原本是打算過幾年到鄉下蓋個房子，置上幾畝地，然後等著老死的一天。

圍爐就坐。

「3號。」陶元聖回答道。

小七點了點頭。

「咳咳，醫生說感染風寒，需要靜養，不過無甚大礙。」陶元聖背靠枕頭坐起來，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道，「高兄，你怎麼樣，聽說你也沒有在上面簽字？」

陳淼心裏咯噔了一下，這和_圖_書是要對高、陶二人動手了嗎？

「他有什麼反應？」

「你沒看到，我門口的警衛增加一倍了嗎？」陶元聖苦笑一聲道。

雖然很多人拿他沒辦法，可也有很多人心裏恨不得這個人立刻下地獄，但也有些人是他不敢惹的。

「嗯，號，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老蔡，你也沒啥親人了以後，就在我這兒吧，我和雪琴給你養老送終。」陳淼真心實意地說道。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這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林世群臉一拉下來，有些不高興道。

「等命令。」

咚咚……

陳不凡的加入，雖然桌上的氣氛不似剛才熱鬧融洽，倒也還算熱烈，推杯換盞，老蔡因為太高興了，不免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小七扶著他先回房休息了。

「早，小七，新年好。」

當年他太過貪得無厭，威脅陳淼，說要將他出賣賽馬信息的秘密告訴跑馬總會，讓陳淼幫他買馬。

如今的上海日本人進來了，原來的上海警備司令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可陳淼搖身一變成了76號的大員。

「好的。」

「嘿嘿，哪能忘了琴老闆和巧兒姑娘呢，我買了兩份，一早就給她們送過去了。」老蔡嘿嘿一笑。

陳不凡也不客氣，坐了下來，他這一路上趕過來，那還真是一口飯沒吃，這會兒又冷又餓的，再者說，他也犯不著跟陳淼客氣。

「內人突發心臟病，我實在是沒辦法……」

「高宗吾這邊，交給凌之江，陶元聖住在法租界，法租界的情況你比較熟悉，他就交給你，怎麼樣？」林世群道。

「主任，您吩咐就是了。」

不一會兒，小七推門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居然是陳不凡。

「小七，你知道怎麼做。」

「什麼時候？」陳淼問道。

「這事兒我來處理，不過你那位叫『黃鼠狼』的朋友，這條線還是不要斷了，以後或許能用得著。」陳淼吩咐一聲。

「認識，豈止是認識，這個傢伙十分好賭，過去在我那兒馬票沒少買，就是太貪了。」陳淼呵呵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