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三章 病來山倒
見韓皓不上道,馬嘯天直接說出了他的心理價位。
「哦……你餓了吧……我去給你買瘦肉粥回來。」
如風般飛馳,自由自在地翱翔,蕭芊妤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著新鮮的這一切,她發現自己短短時間內就喜歡上了坐在摩托車上轟鳴前進的感覺。
「事情太大,我得回去考慮考慮。」
正在開車的韓皓覺察到了蕭芊妤的動作,以為是她知道坐在摩托車上要抱住自己。
剛坐起來按住肚子,就看到韓皓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手上正拿著飯盒。
兩人共處一室,尤其剛才的話題實在是太過尷尬,韓皓找了一個理由退了出來,留下蕭芊妤安心喝粥。
載著一個半昏迷的病人,如何乘坐摩托車可是一大難題。
迷迷糊糊,蕭芊妤感覺躺在一個堅實有力的胸懷中,讓她充滿了安全感,於是她下意識把頭朝韓皓的胸前靠去,緊緊倚住不放。
「坐穩了!」
用力抓著韓皓的手,蕭芊妤捂住肚子回答。
看到一位年長的護士,韓皓著急地大喊道。
「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正糾結該以什麼樣的狀態面對韓皓,蕭芊妤就看到他走了進來,臉上頓時兩片紅雲顯現。
一路氣鼓鼓從錢江廠回來,韓皓來到圖書館又晚了將近一節課,這些天來蕭芊妤已經習慣了有一兩天韓皓總會遲到的現象,不用說他又是在幫忙家裡工廠做事。但韓皓沒有告訴過她,自家父親發生的意外,所以蕭芊妤並不具體了解韓家情況。
韓皓當然不會輕易答應對方,畢竟在學校經手的錢都是以10元計算,現在動輒上萬的大金額他得謹慎行事。
今天怎麼如此多名堂,大排檔老闆雖然心裏念叨,但依舊聽從了指示,畢竟沒人和錢過不去。
「咚——」
「小夥子,又給你媽送飯啊?」
感覺到蕭芊妤握住自己的小手冰涼,再一看她臉色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韓皓心中大急簡單收拾東西后,一把抱起了蕭芊妤匆匆忙忙跑下樓。
自己家對這個項目先期投資的成本,林林總總加起來至少有30萬,答應了對方的條件基本上等於白打工,僅回本沒能多掙到一分錢。因為算上去自家工廠這半年純利收入有25.2萬,但要給工人開工資、交稅、管理費用和前期成本折算,簡直就是無償為馬科長這樣的蛀蟲打工了。
蕭芊妤好像做了一個夢,她感覺自己正坐在白馬王子的馬背上,幸福地抱住王子的身體,一起奔向快樂的遠方。
「謝謝!」
一個箭步,韓皓心急地跑到蕭芊和-圖-書妤身前關切地詢問。
過了5分鐘,看到門打開,剛才推車進去幫忙的護士走出來,韓皓趕緊上前詢問。
心中大喝,韓皓搖搖頭把不該有的念頭把心底祛除掉,一心一意開車趕往醫院。
「檢驗樣品是質檢科的事情,你找我,我無能為力!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請你出去,不要打擾我工作。」
從圖書館到縣醫院,韓皓只用了不到15分鐘,但他卻覺得猶如同過了好久好久。踩下車腳架,把車停穩,韓皓一手把雨衣甩開,此時可見他已是滿頭大汗。
韓皓開口詢問,心想這個價格可以接受。
左手背上還在輸液,蕭芊妤只好用右手拿勺子開始舀起豬肝瘦肉粥,輕輕吹了一口氣後送入嘴裏,發現溫度正好合適,趕緊一口喝了下去。
「中華王」在物資局宿舍樓前停下,韓皓告訴蕭芊妤明天他有重要事情要辦,明天得趕去一趟龍湖縣,因此補習取消,正好蕭芊妤可以在家休息。
韓皓原本想又要被蕭芊妤責斥,沒想到對方只是輕輕說讓自己看書自習,這讓他有躲過一劫的念頭。因為遲到理虧,所以韓皓低著頭沒有注意到蕭芊妤蒼白的臉色。
「不好意思,回來晚了。」
焦急地在走廊走來走去,不到一個月,韓皓就經歷了兩次在醫院等待心愛的人急救。
聽到正把豬肝瘦肉倒入滾燙熱粥中的老闆問話,韓皓不好直接回答,只得藉著抬碗喝粥的舉動嗯嗯兩聲遮掩過去。
「哎喲——」
不管有心還是無意,韓皓的話讓蕭芊妤感受到久違的關愛,心裏不由一暖。
騎上摩托車,到醫院門口大排檔要了豬肝瘦肉粥,韓皓也趁煮粥機會來了兩碗現成的白粥送豆角下肚當午飯。
聽到這個答案,韓皓簡直覺得對方就像一個張大血嘴正等候自己送上門的怪獸,吃人不吐骨頭。
「有什麼條件您儘管提,如果可以答應我可以做主。」
親眼目睹韓皓剛才抱著蕭芊妤衝進來大喊救命,年長的護士對這個年輕小夥子奮不顧身守護女生的舉動有好感,因此不免多提點他兩句。
用手摸了摸頭髮,韓皓怪有些不好意思,他已經習慣了蕭芊妤對他冰冷兇巴巴,現在突然得到誇讚反而不知所措。
熱臉貼上冷屁股,面對故意的冷落,韓皓忍住內心的憤怒,為了父親,為了家裡的工廠,他不得不低聲下氣求對方。
更何況,馬科長這樣赤|裸裸要錢的吃相,實在讓韓皓在心底里瞧不起他,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他自己光顧自己吃肉,連湯https://www.hetubook.com.com都不給自己喝。
依舊是搖頭不語,韓皓沒轍,只好一頭霧水地等待對方揭開謎底。
點頭以示明白,蕭芊妤接過韓皓遞來的書包后快步走上樓。
見此情況,女護士趕緊推來一輛急救推車,協助韓皓把蕭芊妤放了上去。
看到之前讓自己白坐半天的毛頭小子低下頭來求自己,馬嘯天心裏感覺爽透了。在他看來,當官不外乎就是權和錢,現在坐在採購科科長的位置上,他兩樣都享受到了好處。讓韓皓低頭,就是權力的作用所在。
「客氣啥,你是我老師,弟子服侍老師天經地義。」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第一句話,韓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蕭芊妤居然邀請自己喝同一碗粥。第二句話時,他才明白自己之前沒聽錯。
「嗯……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話聲剛落,蕭芊妤就發現自己發生了嚴重口誤。
「砰——」
蕭芊妤在腦海中想到了這樣一句古詩來襯托自己的想法。
「每個月保證3000套供應量,簽半年合同,按現在的市場價供應!」
肚子好疼,蕭芊妤忍住疼痛不想出聲,正想站起來走動一二,沒想到眼前滿是金星然後猛地一黑,直接癱倒在椅子上。
咬著嘴唇,韓皓問出了自己覺得不可能的數字。
「你要吃嗎?」
來之前,韓皓就知道對方肯定要求回報,現在正題來了,他準備聽對方的條件卻發現沒了下文。
「蕭芊妤,你堅持住。」
雖然意識不清楚,但蕭芊妤卻隨著夢境想象順手牢牢地抱住韓皓的腰部,把頭緊緊地靠在他的後背上。
看著韓皓進進出出,再聯想他之前的舉動,能一個人把自己弄到醫院急救,估計他應該費了老大氣力吧,因此蕭芊妤發自內心感謝眼前的大男生。
「護士阿姨,救命,她突然喊肚子疼,暈過去了!」
搖了搖頭,馬科長一臉失望模樣,三根手指依舊立著。
看到蕭芊妤好像要昏睡過去,韓皓一邊試圖喊醒她一邊抱著她騎上摩托車。
馬嘯天一副吃定了韓皓的語氣,畢竟現在廠里的採購基本他說的話具有重要分量,尤其是外覆蓋件這樣技術相對不高的副產品他可以做到說一不二。
蕭芊妤已經恢復了知覺,剛才醫生已經把事情經過簡單問過一遍,所以她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情況。手上正在輸液,蕭芊妤心知應該是韓皓把自己送到了醫院,居然因為痛經后暈倒在地,她有些不好意思見到對方。
在針管拔出的瞬間,蕭芊妤不由鄒眉頭喊了一www•hetubook.com•com聲。
看著馬科長伸出的三根手指頭,韓皓不確定對方到底想要多少好處費。
「讓你們廠的新配件進廠不是不行,只是……」
正在自習的韓皓聽到響聲一看,發現蕭芊妤閉著眼睛痛苦地坐在椅子上呻|吟。
喜歡的人黛眉微蹙的模樣,讓韓皓在一旁看得入了神,跟蕭芊妤接觸越多,他便越發喜歡上這個聰明而又冷漠的姑娘。
不答應對方的要求,自己家工廠投資了如此巨大的新產品沒有銷量,工廠可能迎來破產。答應對方的要求,自己家就成為幫馬科長這樣蛀蟲白打工的苦力,辛苦到頭錢都被對方賺去了。
「老闆,麻煩幫忙把粥放到冷水中泡一會,太熱一下子吃不到。」
「三成,我要你們這次新合同利潤的三成!」
其實不單蕭芊妤尷尬,韓皓一走進病房,看到蕭芊妤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看著自己,他也頓時難堪語塞忘記該說什麼,只好胡亂一個人自問自答說了兩句話后就跑了出去。
來到醫院,韓皓知道錢很重要,趕緊去幫忙挂號並存入押金。
等了老半天韓皓沒來,蕭芊妤正想趁機回家,沒想到卻聽到了「咚——咚」聲,這正是韓皓摩托車的標誌響聲,於是她離開的念頭只好作罷。
肚子里傳來的脹痛感,讓她忘卻了男女之別,猶如握住了救命稻草般呼救展現出本能。
儘管剛才已經乘坐過一次「中華王」,但那是在不清醒的條件下,現在直接跨上來蕭芊妤感到有一陣吃力,她在心底暗道幸好今天穿了長褲,不然搭摩托車就不得體了。
「沒事了,病人只是一時血壓低,輸點葡萄糖休息一下就好。小夥子,你女朋友生理期來時,要多關心她,不要讓她接觸冰冷的東西以及注意休息保暖。痛經的事情可大可小,年輕時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年老常來醫院報到屆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三千?」
放下筆,攤開手,馬嘯天冷冷地回答。
面對韓皓這樣的毛頭小子,馬嘯天拿出了足夠官威來恐嚇他。
看到韓皓一臉不快從馬科長辦公室出來,張全友就知道馬科長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社會實踐課。
經過輸液和休息,蕭芊妤氣色比來時要好上許多,此刻正是每天飯點因此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
方才她要給回醫藥費,但韓皓卻說沒多少錢,先記賬到時在補習費里扣除,這讓蕭芊妤對眼前這個黝黑男生觀感好了不少。原本覺得又土又黑的對方,現在仔細看看,好像也不難看,憨實中帶著一股陽剛之氣。可能是因為相處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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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了韓皓的扮相才如此感受吧,蕭芊妤在心底自我安慰。「蕭芊妤,你這麼了?」
不知道是太餓,還是粥做得香,蕭芊妤一下子狼吞虎咽吃了好幾口,之前一向保持的淑女形象徹底沒有了。
「求求你,救救她!我馬上去付款。」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無奈之下韓皓只好先開口自我介紹。
在外面待了10分鐘,估摸蕭芊妤已經喝完粥,韓皓才進去,發現她已經把粥都喝光。
「韓皓!你自詡是一個正人君子,現在趁人之危算什麼東西!如果身後的蕭芊妤知道你如此想法,你有什麼臉面見她!」
「我給你24小時考慮的時間,現在是9:25,明天你在這個時間點前答覆我的提議有效。不然超過1分鐘,我的條件上調1%,10分鐘的話就是10%。明白了沒有?」
韓皓啟動車輛后,把蕭芊妤扶上後座,然後用車廂里的摩托雨衣把兩個人蓋住,然後從裏面找出繩子把兩人的身體緊緊捆在一塊,如此一來蕭芊妤就能緊挨著韓皓的後背固定在後座。
吃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旁邊韓皓還在一旁盯著,抬頭望去就看到了男生正一副驚訝的神情看著自己,蕭芊妤心中一急,脫口而出問道。
韓皓以最低利潤測算,摩托車新覆蓋件5件套的採購價是160元,其中利潤20元。3000套的話就是6萬,現在對方要拿走30%就是1.8萬的回扣,韓皓在心裏感嘆這個馬科長真是夠狠。半年時間就可以從自己家拿走超過10萬的回扣,更不要說其他工廠進貢了。
「堅持住,馬上就好了。」
「三萬?」
三成!
這個時候,值班的急救醫生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女生一頭汗躺在推車上,立馬上前查看情況。隨後,跟著護士一起把蕭芊妤推進了急救室。
馬嘯天沒有安排韓皓落座或者倒茶,關上門后就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批閱文件,把韓皓晾在一旁。
韓皓掛完號回來,隱約聽到急救室內醫生正在對蕭芊妤問話,看來她已經恢復了意識。
眼前的毛頭小子正在糾結,馬嘯天決定加大誘餌。
「護士阿姨,裏面情況怎麼樣了?」
習慣了自行車的速度,現在突然騎上摩托車,蕭芊妤內心在撲通撲通跳。儘管不願意承認,但今天確實是她第一次乘坐摩托車。
告訴蕭芊妤她的書包在車箱內,不用再回圖書館取,韓皓打算直接把她送回家休息。
見自己的三板斧把韓皓打服了,馬嘯天開始了求財之道。
朗朗晴空,卻有人披著雨衣騎摩https://www.hetubook.com.com托車招搖過市,這成為當晚縣城人們的一大談資。韓皓顧不得路人們投來的怪異眼光,他現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進口到達醫院。
「痛——」
得知蕭芊妤是因為來例假的痛經引起病情,韓皓不好開口詢問她病情如何,因為這話題實在很是敏感。在電視上播放泳裝片段都會讓人面紅耳赤的年代下,可以理解此時人們的保守思維。
韓皓熟練地把病床前的小桌挪過來,把飯盒打開,香噴噴的豬肝瘦肉粥送到蕭芊妤的跟前。
韓皓腦子一動,吩咐老闆把剛出鍋的熱粥放水裡晾下。
今天蕭芊妤一早就感覺身體不舒服,因為每月一次的大姨媽來訪。昨晚睡覺晚了,半夜又踢毯子著涼,所以蕭芊妤的臉色很不好看。本來想請假不來,但礙於老師的身份她又不好意思,平時一向要求韓皓嚴格,現在自己卻打起了退堂鼓豈不是自打嘴巴。吃過早餐,喝了紅糖水后,感覺身體好了一些,於是蕭芊妤掙扎著來到了圖書館。
急忙把繩子解開,韓皓小心的把蕭芊妤扶下車,然後繼續一把抱著她衝進了急診室。
「哦——我吃過了,你慢慢吃,我去看看摩托車鎖了沒。」
這時,輸液的藥水也快見底,韓皓趕緊喊了護士過來拔針。
用一次性飯盒盛著肉粥,韓皓騎車回到了急診室病房。
「中華王」冒出一陣黑煙,緩慢朝醫院方向駛去,韓皓時不時用手扶住倚靠在自己肩頭的蕭芊妤。
韓皓說了一句,然後鬆開剎車,「中華王」呼嘯著向前賓士。
緊張之中,蕭芊妤偷偷抓住了韓皓的衣角,以使自己能有安全感。
這些天,韓皓因為要照顧父親的原因,經常在這個大排檔為自己或者母親開伙,所以老闆也認得他。
馬嘯天笑而不語,原本想伸出兩根手指頭,後來一想馬上換成了三根。
小聲地詢問,看到護士阿姨肯定的點頭,韓皓謝過對方後走進了急診室的臨時病房。
「砰」的一聲,聽到關門聲確認蕭芊妤到家后,韓皓啟動「中華王」離開,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母親商量,畢竟明天就要給對方一個答覆。
「馬科長,您好,我是虎山韓耀廠的韓皓,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摩托車新覆蓋件的事情。半個月前,樣品已經送到廠里檢測,我想來聽一聽你的意見。」
「不不……是你吃了沒?」
「上次您到我們廠里,是我沒經驗招待不周,我在這裏向你道歉。這一次新樣品的生產,事關我們工廠20多名工人的生計前途,麻煩馬科長指點一二。我本人還有廠里工人都會對您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