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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潮生也嘆了口氣。

「你那麼用心的教他，當真只是因為看開了，為了打發時間？」

當然這「人」不止是指人類，還指妖族、魔族。

「他這是怎麼了？」

「空桑。」

說著他突然看向何不爭。

孫武謀三人則一頭霧水的看了神神叨叨的周伯仲走進屋子裡。

「都按照老何給的位置找到了，這聚魔陣果然不止萬獸谷那一處，這萬幸我們發現得早，若是再晚些，那聚魔陣聚集的煞氣足以召出伯爵級別的魔族，到時候就真的頭疼了，現在已經讓白園的在著手破陣了。」

大多數修者修行不過是為了證道長生，而在何不爭眼裡——

周伯仲笑完接著道。

「是啊，鴻鵠已經做得夠好，以一己之力獨撐秋水這麼些年。」

周伯仲白了錢潮生一眼。

「真沒出息！」

何不爭沒有回答周伯仲，而是反問道。

何不爭說完，沒有人再說話了，三人都一動不動的躺在椅子上，仰頭靜靜的望著天空，跟所有垂暮的老頭一樣發著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若是以私塾先生角度來評判的話，李雲生算得上是個好學生。

可仔細想想之，除了被一無名修者灌輸真元，殺了那幾名鬼差，他當真沒殺過人。

如果是殺人族修者，他會細到如何殺低m•ｈｅtubooｋ.cｏm•cｏm階修者跟高階修者，如何殺修鍊哪一類功法的修者，而妖族跟魔族，則會依據血脈族群來分。

周伯仲說著長嘆一口氣，身子往後一躺。

「那幾個老匹夫，哪有那麼好殺？若是能殺，我們幾個當年就不會墮境了。」

而更加讓李雲生聽得脊背發涼的還是接下來，他對那些殺人手段精細的劃分。

何不爭道。

何不爭的身子隨著椅子晃了晃。

孫武謀擺了擺手。

周伯仲對於何不爭的舉動很是好奇。

「你麒麟骨取出來之後，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覺？」

孫武謀嘆了口氣道。

所以殺人這件事，李雲生當真聽了許多。

故而這次跟何不爭學殺人的手段，對他來說是一段極其新奇的體驗。

「還有什麼感覺，累啊，多走幾步路都累，我現在每天啊，哪兒也不想去了，就願意在這院子里躺著。」

見李雲生走了，酒足飯飽的幾個老頭躺在椅子上，一面看著日落，一面開始聊了起來。

「你說說，若是遇上成年狐妖，你該如何應付？」

「若是能殺幾個人就更好了。」

「算了，那聚魔陣都找到就好。」

孫武謀喝了口茶。

他慢悠悠地說道。

他接著問道。

一旁的何不爭冷笑道。

hｔtｐs://ｍ.ｈｅtｕbooｋ•ｃoｍ•ｃom「鴻鵠已經下山了，他們最近幾個月應該會消停一陣。」

以前在他看來，練拳習劍就是殺人的手段，可自從聽了何不爭幾堂課之後，發現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你這話是當真還是說笑？若是他真成了大魔頭，忘恩負義要來對付秋水怎麼辦？」

聞言周伯仲眉頭一皺，剛想起身去跟錢潮生吵，馬上卻又十分無力地躺了下去。

當李雲生第一次真切的從何不爭口裡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渾身都浸透著一股涼意。

倒不是說修行於殺人無用，只是在何不爭這裏出現了一些偏差。

他一臉神往地說道。

「哪怕他日後真的經受不住那深淵的誘惑墮入了魔道，也肯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魔頭，這也不算辱沒了我何不爭的名頭。」

自從來了這仙府，諸般人命如草芥的事迹，他從來就沒少聽，甚至於經常能夠聽到許多秋水弟子，下山行走時死在山下。

其實對於李雲生來說，這殺人的手段，真要算得上熟悉又陌生。

錢潮生終於忍不住道。

這幾日新雨樓院子里，總會傳來類似於這樣的對話。

說起這件事情，錢潮生一臉的心有餘悸。

孫武謀問何不爭道。

「等那小子再來，我也要教他劍法，我要教他https://www.hetubook.com.com成為一個劍法天下第一的大魔頭。」

「老何，你還沒回答我呢，你願意教他跟取出麒麟骨有什麼關係？」

「另一半呢？」

何不爭笑著看了孫武謀一眼，然後轉頭雙手枕著腦袋望著天接著道：

「我取出麒麟骨之後，忽然覺得什麼都看開了，什麼正邪，什麼善惡，都無所謂了，我現在只想在魂歸黃泉之前找點事情做做。」

「修行只是為了殺更厲害的人。」

聽著何不爭的這番話，一旁的孫武謀神色複雜，而周伯仲卻哈哈大笑起來。

日頭西斜，今天「授課」算是結束了。

「還是老何你的想法有趣。」

……

這幾堂課下來，李雲生甚至有種，殺人比修行還要複雜許多的感覺。

就如那私塾先生給學生授課一般，一問一答，像模像樣的。

「我們這些一隻腳已經入土的老頭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說說李雲生吧。」

不過何不爭講得很清楚，他聽得認真，加之筆記功課做得全面，所以就算偶有困惑，也很快能夠想明白，因而學得還算快，特別是一些如何應付妖族、魔族的手段，有時候甚至能夠舉一反三。

可以想象，這人曾經殺了多少魔族。

突然他忽然有了精神，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像是想起了某件事情一和-圖-書樣，一邊嘴裏喃喃自語地念叨著，一面走進屋子。

「魔族留在秋水的那些聚魔陣都找到了嗎？」

「相比他會不會入魔，你不覺得，在你我歸寂百年之後的某一天，如果他用著我調|教的劍法，將一個個十州自命不凡天才俊傑斬于劍下，然後大聲的報出我周伯仲的名號這件事情更加有趣？」

「對了對了，我都快要死了，怎麼能把這件事情忘記了呢？那幾個老不死定然也是有弟子的啊，我得找找，找找那幾個老不死消息，趁我還記得，我要好好記下了來，來日讓那小子一個一個的替我去找他們算賬。」

只因為這句話，他就明白了，為何魔族這麼多年，仍舊將這個已至垂暮的老頭，位列十大必殺的名冊之內。

「你先前不還是說他，心性不穩，容易墜入魔道嗎？」

例如殺死人類修者，跟殺死妖族、魔族的手段就大不相同。

「那仙府被一群商人把持著，價格給的合適，他們有何不敢？」

「老何，你怎麼想到要教這小子這些？」

這麼一想，殺人這件事情，對於李雲生來說，又是極其陌生的。

而何不爭「教」的自然也是他先前說的「殺人」的手段。

「偶然遇上最好遁走，其次還要看修為相差幾何，修為若只是相差一階，可先嘴含菖蒲……」

「算了，別httｐs://ｗwｗ•ｈeｔubooｋ.ｃｏｍ.ｃom管他了。」

「你這人，白白活了那麼長的歲月，端地無趣，我說他會變成大魔頭就他就一定會變成大魔頭了？玩笑都開不得？」

若不是因為眼前這個老人，說幾句話都要歇息一會兒，他真的有一種奪門而逃的想法。

「因為我開始怕死了。」

「算了，沒力氣跟你吵。」

「一半是吧。」

他想起來自己剛剛的那個問題。

「這仙府當真敢聯手魔族吞我秋水？」

李雲生進廚房給何不爭他們做了一頓飯，一起吃了便回白雲觀去了。

他一臉不解地問道。

而這一頓飯就算是他繳的學費了。

「我那天釣魚回來，突然就明白了過來，人對於死亡真正的恐懼，並不是死前的痛楚，而是死後，你存在過的任何痕迹，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點的被抹去。所以我想教他一點東西，日後只要他哪怕用一次我教他東西，都能證明一次我存在過。」

蘇武謀問錢潮生道。

「哪一支血脈？」

於是乎，李雲生除了日常的修鍊，又多了一件事情可干。

錢潮生剛想跟上去，想要問問他到底發什麼神經，卻被蘇武謀叫住了。

何不爭躺在椅子上望著天空夕陽，慢悠悠的晃動著身下的躺椅。

這學生不是別人正是李雲生，老師自然是何不爭了。

錢潮生白了周伯仲一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