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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哈哈一笑，滿臉遺憾地道：「可惜了可惜了。」

「沒辦法，他很強，不慎重對待我真的會死。」中年男子攤手一笑。

「如果是就更好。」李雲生語氣很淡，似乎並沒抱有多大期待。

「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中年男子起身，「能幫你報仇的那個人，他已經來了。」

聽到這裏，東方渝忽然有些明白了。

她還是沒聽懂。

李雲生：「因為這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從一『出生』便被分了黑白，定了形狀、定了戰力、定了行走方式，任由對弈的兩方驅使。」

鬼城跟那座高聳入雲端的塔樓，已然清晰可見。

「楊老對當年之事還是如此介懷？」中年男子放下茶杯笑了笑。

如果是在以前，李雲生自然不會跟東方渝解釋那麼多，但方才那盤棋對他幫助頗多，這些權當是給她的回禮。

「不懂沒關係，我其實也只是這段時間才想明白這些。」

「我又輸了。」

「人的修行不應當只是假借萬物，而應當是在萬物之中尋找自我。若能做到這一步，比起ｈｔtps://ｍ•heｔuｂｏｏｋ•cｏｍ•ｃoｍ一城；一國；一州；乃至整個十州的力量，更加強大的將是一人之力。到那時『我』便是一，便是萬物。」

「你知道嗎？我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下棋。」李雲生沒有回答東方渝的問題，反而是一面划船，一面聊起了下棋的話題。

他的手臂挪動時，那一條條粗大鐵索，隨之因為晃動而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李雲生：「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在此刻，正有某樣東西，如你我注視著棋盤中的棋子一樣注視著我們，然後指著我們說，『他們就只是人啊，人不都是如此么？』。」

「為什麼？」東方渝很是不解，她也的確是第一次知道。

東方渝聞言搖頭苦笑，最終還是決定繞回最開始的話題：

所以各種陰謀跟手段對他們來說，其實都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這無法提升他們修行。

「這麼說來，那閻君也是您拿來突破的磨刀石？」

東方渝本就聰慧非常，再加上李雲生這麼一解釋，頓時明白了李雲生話中的深意。

「頭一次看你說hetubook.com.com話如此慎重。」老人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她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人跟棋子還是不一樣的，我們有喜怒哀樂，我們有高低胖瘦。」

李雲生這時又一邊划船，一邊補充了一句。

「我很記仇的。」老人也笑了笑。

對於像是閻君跟李叔這種，對於修行有著同等境界理解的修士來說，重要的並不是讓對方死，而是在殺死對方的過程中提升自己。

「您也別得意得太早。」中年男子轉身背對著老人，從這塔樓之上向下俯瞰下去：

「可是……可是我們終究跟那些冰冷麻木的棋子不一樣……」東方渝被李雲生說的有些動搖了。

「我……不是很懂。」東方渝一臉困惑。

她指的是李雲生這般大搖大擺直接乘船去到鬼城的方式。

閻獄鬼城中，那座高聳入雲端的塔樓頂部中，一名身形高大魁梧，面容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與一名渾身上下被十幾處鐵索鎖著的枯瘦老者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放著一副棋盤。

而那枯瘦老人不是楊萬里還是誰？

「簡單些來說便是…和_圖_書…」李雲生想了想然後才到：「萬物生我，我即萬物。」

說著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東方渝：「但棋盤上，並不需要一枚不一樣的棋子。」

其實她已經有些明白，李雲生似乎是在向她暗示些什麼。

「因為我知道，現在的閻君跟我一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李雲生依舊一邊划船一邊回答道：「比起閻獄的存亡，他現在肯定更在乎自身的突破，而我便是他用來突破那塊磨刀石，所以他肯定早就在城內等著我，再這般偷偷摸摸進去，毫無意義。」

李雲生：「你說的沒錯，這世間生靈跟那冰冷棋子不一樣，是特別的。」

……

「能不能再……簡單些？」

因為如果按照李雲生的說法，這片大陸之上的所有生靈的存在，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才是他們的高明之處。」李雲生轉過頭去然後接著道：「道藏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可他們想方設法地，讓我們只知假借萬物，而不解其一。」

東方渝鼓起勇氣接著道。

東方渝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可這跟李叔你，選擇這種方式hｔｔｐs://ｗww•ｈetubook•ｃｏm.ｃｏｍ，去到閻獄有何關係？」

那面容俊朗的男子撓了撓頭，一臉的遺憾。

東方渝一面划著船，一面小聲地對李雲生問道。

此時她們的小舟，距離鬼城已經不遠。

對於李雲生這個說法東方渝乍一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後仔細一想卻又感覺不寒而慄。

「這普天之下，能在這五子連珠棋上贏我的，只有一人。」

其實閻君跟他一樣，同樣對此抱有疑問。

「是啊，可惜了，如果他沒死，估計孩兒都有這般高了吧。」枯瘦老人抬手比劃了一下。

李雲生並沒有回答。

按照李叔的說法。

在明白了這些之後，東方渝忽然開始為這即將到來的一場對決，而莫名地興奮了起來。

「哦？」中年男子聞言捋了捋鬍鬚，一臉驚奇道：「這世間還有人能在這五子連珠棋上勝過楊老您？我秦某當真想要見識見識，這人姓甚名誰？」

東方渝：「如果真有你說的那種，將我們當做棋子一般的存在，我們不是更應該如這棋盤上的棋子一般團結起來嗎？」

枯瘦老人聞言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同樣端起旁邊的茶和-圖-書杯喝了一口，隨後才放下茶杯眯眼笑著看向面前那中年男子：

「承讓。」老人「嘿嘿」一笑，笑著笑著又劇烈地咳嗽了一陣，然後才道：

「我即萬物……這世界真有這種力量嗎？」

東方渝：「可它們就只是棋子啊，棋子不都是如此么？」

即便是看了李雲生剛剛的手段，但一人面對整個閻獄，她還是有些擔心。

李雲生聞言再又思忖了片刻，隨後才到：

「李叔，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也是。」老人得意地笑了笑，「那可是我楊萬里的弟子。」

「想做我的對手，先上到這塔上再說吧。」

李雲生：「你如果你能站在萬丈高空向下俯瞰，你會發現人的這些特徵毫無意義。」

這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這閻獄之主閻君秦鵺。

「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先潛入鬼城，尋找到你師父楊老前輩的下落，然後再考慮對付閻君。」

「這人姓李，名長庚，在我弟子之中排行老三，不巧的是，十余年前死於你閻獄之手。」

明白歸明白，但如果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李雲生，她估計也只會將這番話當做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