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小卓師叔，你說的『開智』是什麼意思？是說開啟靈智嗎？這鼠妖都能修鍊了，難道還沒開智？」

卓騰翼又笑：「那倒不是果子的問題，是妖的問題。再教你個乖，但凡天材地寶出世，必有妖物相護，若是貿貿然取寶，當心先送了自家性命。」見趙然有些慌亂地抬頭四顧，寬慰道：「別怕，適才我已看了，那妖物不在左近，或是出去覓食也未可知。閑話休提，快去置換了陣法才好。」

那麼應該如何操控羅盤，「輸入密碼」呢？道行深厚之人可以直接以氣機調動，道行不夠的，則可以通過念咒來實現。這便是陣法的厲害之處——普通人也能使用法陣，當然效果肯定沒那麼好。

「修到了靈妖境界，便大多能知進退了，很少願意招惹人世，否則我道門替天行道，全力剿上門去，它便要落個丹殞道消的結局。甚或有些靈妖天生與人親近，反會做些與人為善的事情。故此道門並不會如你所想那般，成天介的除妖鬥法。不過也有那天性殘苛的，就算開啟靈智，依然為禍世間，遇到這樣的靈妖，我道門便要全力清除，決不姑息。這樣的鬥法，就算我與兄長，也只能在旁相和*圖*書助，不能真正上場，因此也非是你能旁觀的，便莫要奢望了。」

說完，卓騰翼又開始教趙然使用羅盤的方法。羅盤是啟動陣法的中樞，一套陣盤除了布設各處鎮眼的法器外，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羅盤。煉製布陣法器時，所有法器都在羅盤上存了一分識念，羅盤可以通過法器預留的識念操控法器的運轉，按照趙然的理解，羅盤就是密碼鑰匙，所謂的識念就是密碼，而法器，則是操控終端。

趙然很是遺憾，但又不甘心，便道：「那就不看與靈妖鬥法了，小卓師叔下回清除普通妖物時，記得帶上我？」

卓騰翼拍了拍趙然肩膀，示意無事，將手中的羅盤遞給趙然：「以前使過陣法嗎？」

更換完畢，他退出圈外，凝神觀瞧這後園中的氣機，看了片刻，又自作主張，上前挪動了銅鏡和桃木劍的位置——銅鏡掛在了更高的樹枝上，桃木劍所插的地方則向水池邊又挪動了三寸。

「妖物所出，各有因緣，有生而為妖者，有誤食靈寶仙草者，有偷師成才者，日月聚化者……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與人不同，妖物就算修道，初始都無靈智，行事渾渾噩噩，依https://www.hetubook.com.com靠本能而為，只有到了開啟靈智之後，才會如人一般，能思慮、會蹈矩、知進退、明根果，我道門稱之為『靈妖』。這個過程一般需要數十年乃至上百年，各依根骨不定。妖物修成靈妖之後，本事極大，非是易與的。」

卓騰翼教了趙然幾句咒法口訣，見趙然學得極快，信心更添三分，趙然自家卻沒什麼信心，反反覆復念誦口訣，心裏七上八下不停打鼓。

趙然頓時釋然，嘿嘿笑道：「卓師叔見笑了，難怪當日我看著這朱果心中發毛呢……」

卓氏二道都是眼看要突破三品黃冠境界、進入四品法師的人物，道行和道術都不弱。但他們更注重本身的修鍊，並不精於陣法，且操控陣法很是分神，難以集中精力鬥法。趙然自己不知道，他所布設的這套大陣雖然法器材料完全不對，甚至連羅盤都沒有，但布設的方位和方法卻已令卓氏二道刮目相看了，尤其是趙然隨後自行所做的調整，更令身為兄長的卓騰雲吃驚不已。

卓騰翼道：「妖物進入此陣后，便即啟動大陣，將其困在陣中，妖物向哪一方逃竄，你便啟動哪一方的法器，將其阻攔下和圖書來，勿使逃脫，剩下的交給我們便是。」

卓騰翼一笑：「哪裡可能是千年鼠妖，若此妖真修了千年，那我與兄長早就化為灰灰了。別說千年，即便是個百年氣候的妖物，一旦開智，便不是常人所能對付得了的，非得請大法師出山才可收拾。」他口中的「常人」自然是指「普通的修道人」，于趙然而言仍非「常人」。

趙然聽得入迷，神往道：「這樣的妖怪，不知鬥法之時，是個怎樣的景象！小卓師叔你們經常要與妖怪鬥法罷，下回能不能帶上師侄？師侄好奇得緊。」

趙然嘖嘖稱奇：「原來是頭千年鼠妖！」

趙然赧然道：「大卓師叔勿怪，是否師侄布設有甚不妥之處？」

卓騰翼看了看兄長，卓騰雲凝目端詳片刻，點了點頭，但望向趙然時又輕輕搖了搖頭。

卓騰翼又笑了：「就算一般的妖物，也不是想出手就能出手的。大部分妖物就算沒有開啟靈智，也不會殘害人世，它自修它的道，也不礙著誰，道門當然不去管它。總之就是一句話，你不犯我，我便不去睬你。」

趙然接過羅盤道：「不曾使過，卻不知該如何運用？」

大卓師叔卓騰雲藏身於一棵銀杏下，也不知使的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方法，眨眼間便消了身影，以趙然的眼力，瞪大了眼珠子愣是沒看到。小卓師叔則提著趙然往上一縱，躍至水池旁的涼亭之上，伏身於八角琉璃頂間。

趙然俗人一個，餓得很快，卓騰雲和卓騰翼尚未到達辟穀的境界，同樣需要填肚子。羅家大小數十口人都離開了宅院，沒人使喚，趙然便覷空跑了趟羅家宅院的后廚，匆忙找了些吃食出來，和大卓、小卓師叔吃了。

等候妖物的過程是枯燥的，閑來無事，趙然便小聲向旁邊的卓騰翼詢問這妖物的來歷。

卓騰翼笑了：「這花哪裡是什麼妖物？也不瞞你，這可是寶貝！紫府朱果聽說過嗎？奇珍榜上列名第十七位，最差的九品紫府朱果，一枚下去便可祛病，功效立竿見影。這株是三品，可增功力十年，天下間難得一見！若是有幸碰到一品的，服下去后立結金丹！」

趙然一聽真要捉妖，心中立刻忐忑起來，旋即又為激動所代替，渾身熱血上涌，娘咧，無論如何，能夠親眼見到妖怪，嗯，還是參与捉妖，這輩子沒白活了！又看著這株紅得發紫的奇花，問道：「這……莫非這株奇花便是花妖？嘖嘖，難怪如此模樣……」

趙然呆了呆https://ｗww.hetubook•cｏm.coｍ，立時大悔，心道當日怎麼就沒摘走呢，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

卓騰翼要讓趙然幫忙運使陣法，自是不會隱瞞，他本來就準備向趙然詳細分說的，當即道：「這妖物乃是狸鼠成精，也不知修了多少歲月，一身皮毛堅硬如鐵，最是能抗重擊。這還不是它的命修手段，它的厲害之處在於以魂魄為食，無論人畜都可吸攝，攝來之後壯其精神……你初時曾言，這羅施主庶孫夢囈之後暴斃，我與兄長便覺當為此妖無誤了。」

趙然不敢多言，將腳下一堆零七八碎的物件拾起來，挨個更換酒瓮。一枚刻著繁複雲紋的金錁子換了放置金錠的酒瓮，一段三寸的烏黑木棍換了乾草，一個細挑的凈瓶換了水瓮，將一張韻著紅光的絲網埋在裝了薪炭的火瓮處，用一方黃印替了土瓮。此外，銅鏡、風鈴和木劍也依次更換了卓騰翼給的同樣物件，這些物件上都鏤有雲紋，趙然倉促間看了幾段，倒讓他偷記了不少。但沒有對照和釋義，記下來又有什麼意義？趙然也管不了那麼多，總之記下來再說。

只聽卓騰翼又道：「師侄，後悔當日沒摘走這紫府朱果？沒貪這便宜就對了，你非修道之人，若是擅自服用紫府朱果，絕對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