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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如此強烈，竟而引發了氣海一陣悸動，這是種難以言說的飢餓感，恨不得立刻將對方吞下去，這種感覺極其強烈地衝擊著腦海，形成一瞬間的恍惚。恍惚之中，下意識地想要對方去死！

登上監院舍，月洞上的木門已經從裏面拴上，趙然足尖輕點，一躍而入，飄然落地。

趙然一顆心忽然怦怦跳動起來，緊張的情緒是如此強烈，以至於他這個金丹修士都不得不連續幾次深呼吸，才將這股複雜的情緒平復下去。

輕輕掀開麻單，葉雲軒的屍體呈現在眼前，整個人都被拍散架了，五官移位，四肢如紙，身子骨也軟綿綿不成模樣。這還是懂行的巡查稍作打理過的屍體，當時在崖下的時候，幾乎無法辨認。

一個初具成型的氣海呈現在趙然眼前，氣海被一層青色的玉璧緊緊覆蓋，如同包上了一層青玉內殼。

趙然回到自己屋中，將燈燭吹滅，在黑暗中繼續枯坐等待，一直等到丑時初刻，這才起身，輕輕推開房門，在自己院外同樣布下了衛道符。

這氣海是如此熟悉，看上去如此親切，就好似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趙然探進去的功德法力瞬間就涌了上去，氣勢洶洶，盡顯貪婪之意。

施展功德法力輕輕觸碰了上去，和*圖*書他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青屏山上，在經過慘烈廝殺后的戰場上，自己也摸向了一具屍體，那是鎮守太監趙德義子的屍體……

由石欄處翻身而下，一隻手輕輕搭在欄杆的底部，下方一尺的岩壁上，五個半寸深淺的指洞清晰可見，指洞延伸向下數寸，形成五道抓痕，抓痕盡頭，帶下去一塊岩土。

面對禮師兄的責難，趙然無法解釋，低頭背鍋——他根本就不想解釋。

望見薛騰謙的背影拐過牆腳，趙然背負雙手，隨意地沿著另一個方向的牆根溜達，不知不覺間來到東方禮居住的小院，凝神屏息中，感知到了對方在屋中發出的一絲極其輕微的動靜，那是起身時衣角帶出的摩擦聲，於是在院門口不起眼的地方，掉落了一張衛道符。然後繼續前行，在這個小院的其餘三個拐角也各自掉落了一張。

夜晚山崖邊的秋風有些大，風聲中隱約能夠聽見監院趙雲樓在卧室中的鼾聲，還有那個廂房裡伺候他起居的小火工正在床上翻身。

震顫之中，青玉和綠玉兩層內殼融合在一起，化為一層，其色說青而略淺，說綠而略深。

於是「失手」了。

緊接著，如同餓死鬼一般的功德法力就將這層青玉內殼從葉雲hetubook.com.com軒氣海中剝離出來，化為一根細細的青索，吞入自己的功德力氣海。

看著呆坐桌邊的趙然，薛騰謙安慰道：「致然，不要再自責了，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預料得到的……入秋了，今天有些轉冷，給你屋子暖和一下，哈哈，我知道你是大金丹，用不著這個，不過放上一盆總歸好些。」

法力觸及葉雲軒，趙然呆了一呆，再也顧不得噁心，反手刁住屍體的手腕，扣住經脈，探入法力。

但他失敗了，經脈也同樣排散了，哪裡傳渡得過去？

趙然頭低得幾乎要埋進了浸著血漬的泥土裡去，仔細地分辨著、感知著。

趙然懵了，他從沒想過，這世上除了綠索，竟然還有一根青索，而這根青索居然被葉雲軒煉入了氣海，更沒想到的是，兩根細索竟然能夠融合，並且融合后，對功德力的煉化效率可以翻倍！如此一來，只要功德力足夠，自己的修行速度豈非可以縮短一倍？

功德力氣海中立刻翻天覆地般生起巨大的變化，青索化為一處極亮的光點，猛然擴散開來，布滿了整個氣海，然後覆蓋在了原有的綠玉內殼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穴道再次點亮，與奇經八脈同時震顫。

這一天是離奇的，趙然帶著興奮和-圖-書、帶著疑惑、帶著忐忑、帶著憧憬，在炭盆邊守到了天亮。

重新回到崖下，葉雲軒的屍體已經被抬走，墜崖之處也被方堂巡查們以清水沖洗，但依然留下了隱隱約約的血跡。

黑夜之中，趙然回到崖下，仰頭望著高處的監院舍，開始沿著台階向上。一邊攀登一邊替代進入角色，想象著自己是葉雲軒，想象著自己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趙然直接將手掌置於屍體的腹部，功德法力迅速透了進去，順著法力的侵入路線，內視也隨之跟了進去。

一股熟悉至極的感覺瞬間傳了回來，似乎遇見了多年未見的親人……

趙然不敢想了，他帶著太多無法獲解的疑問離開了斂房，小心翼翼地消除了自己來過的痕迹，回道雲水堂后，又去東方禮和東方敬的小院外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他們進出的痕迹，於是將衛道符法陣撤去，躲進自己的房間。

但這同樣難不倒趙然，因為窗邊這堵牆的衛道符是他當時搶先布下的，提前自己留了一道後門。

接著檢查東方敬的小院……

趙然口中吐氣形成風刃，將周邊吹平，看了良久，確認滿意。

蹲下身子，仔細檢視著這些血跡，打了一張衛道符，法力開始擴散。

葉雲軒猛然發力，掙脫了四和圖書名巡查的夾護，然後翻身越過石欄……

在能夠控製法力之前，趙然最後只來得及確認一點，葉雲軒正處於道士境的門檻上！

與此同時，趙然發現自己煉化功德力的效率大漲，他半夜體內儲存下來的每一滴精元，其煉化的功德力近乎翻倍！

其中有太多的問題是他無法想通的，或許他永遠也沒機會得到答案了，比如，葉雲軒從哪裡得來的青索？他是什麼時候得到的青索？如果青索和綠索都依靠職司的高低解鎖功法，以葉雲軒的高位，為何他的境界才到道士境？這世上還有多少細索？我如果再融合一根，會不會煉化功德力的效率再次翻倍？

今夜青城山顯得格外陰冷，夜風嗖嗖，雲水堂中滿是鑽腳的寒意，薛知客親自抬了個炭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彎著腰想要接過炭盆卻始終不得其手的客堂道士。

葉雲軒已死，因此氣海也死寂了一樣不再轉動，且青玉內殼與氣海之間已成脫離之相。

自己縱身趕到，抓了過去……

離開此處，趙然來到方堂，這是他今夜的最終目標！

法力凌空而至，觸及葉雲軒的身體……

兩個巡查正在院中值守，對趙然而言毫無壓力。或許是婉娘骨灰的消失在禮師兄心頭留下了一根刺，下午存放屍體的時和-圖-書候，禮師兄在這間斂房外布下了衛道符。

趙然來到石欄邊，向下看了看，移到葉雲軒翻越之處，默默地回想了一遍白日里的細節：

趙然起身，強撐著笑臉和他應酬了一番，將薛騰謙送出了自己住的小院。

不，那不是親人，更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彼此同為一體！

但他沒有時間細想了，將屍體內殘破的氣海徹底震散，用衛道符慢慢消去法力波動。完成之後，又輕輕翻了翻屍體頭部已經披散下來的白髮，略顯稀疏的白髮遮掩下，是一片瘀傷。一般人都會認為這是葉雲軒墜崖所致，但趙然不敢大意，依舊做了番手腳。

法力的氣息很淡，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知，但如果有心的話，還是能夠感受到一絲端倪。趙然回想片刻，禮師兄、敬師兄都曾經站在這裏矚目良久，但沒有起過任何疑心，不曾施法檢查過屍體，確定回憶中沒有遺漏后，他輕輕將這股極淡的波動驅散。

接著，繼續溜達到了東方敬的小院外……

從窗戶進去，斂房的兩邊牆壁處各放著幾張木板床，其他幾張都空著，只有左側第一張上矇著麻單。

悄無聲息回到東方禮的院外，檢查了一番，衛道符布下的法陣一直隱而未動，說明沒有任何人出入。

葉雲軒果然入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