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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又望向趙然：「趙致然，終於見到你了，以前一直看你的畫像，總覺得你比畫像英武許多。」

趙然想了想，又問：「除你之外，還有誰？」

趙然皺了皺眉，眼見天子這副模樣，怕是難以正常回答自己的問題了。猶豫片刻，九天玄龍大禁術發出，天子腦海中頓時一滯。趙然忐忑的等待他回答問題，但就算沒有全力施法，他也不敢保證天子能夠撐得住，如果天子撐不住這一擊，就會一覺睡上三五天，那麼今日的問話也就沒有必要了。

在天子的大笑聲中，朱先見的壽元終於走到了盡頭，趙然以天眼觀之，從這龍椅上，似乎正在有一股淡淡的赤紅之氣，從朱先見的體內被抽出來，正在向著殿頂發散。

陳洪又是害怕又是興奮，跪在地上磕頭：「小臣遵方丈詔令。」

趙然點了點頭，回身問張略：「忠道，你看還有救么？」

趙然皺眉追問：「什麼兵刃？」

天子再次笑了：「沒人告訴他，他自己瞎琢磨的，那不對……趙致然，其實你叫趙安，對不www.hetubook.com.com對？」

張略搖頭起身，鄭重道：「方丈，齊王這一劍，扎得很深，沒救了。」

趙然抬頭看了看殿中，張略和甲士們都在下面肅立，陳洪依舊縮在張略身後探頭張望。

趙然蹲下來檢查，見一柄短劍正扎在天子腹部，於是伸手探了過去，沒有去抓劍柄，而是深入傷口。

趙然閉上眼睛，過了片刻，手從傷口中退了出來，道：「不僅是短劍鋒刃，劍中還打入了齊王的法力，天子整個氣海都廢了。」

趙然打斷他：「若是單單封了氣海，絕不至於，為何腹間會有劍傷？」

天子流著口水回答：「哪裡來的玄靈之氣，朕不知道，朕當年在潛邸，邵大天師找到朕，說朕身上有先天之氣，可為人君。」

天子忽然咯咯笑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朕的這個王兄腦子糊塗了，居然在禪位詔書上冒了你的名諱，哈哈，他以為隨便簽字就可以的嗎？如今他的名諱上了龍匾，但上的卻不是天子之列，而是逆賊之列，m.hetubook.com.com為大明第二逆賊，你看他名諱之前是誰？是燕王啊，哈哈……」

「那齊王所說的五德之氣，又是誰告訴他的？」

天子忽然尖叫，掙扎著撲上來想要撕咬趙然，趙然法力一吐，將他震開，皺眉問：「陛下回答我幾個問題。其一，你剛才所說五行先天真氣，這是從哪裡來的？其二，你身上的玄靈之氣，什麼時候得到的？」

「剛才齊王問，既然不是五德之氣，也不關乎天子威德，那還政于……」問到這裏，趙然沒法問下去了，天子已經倒頭躺在了龍椅之下，嘴角流涎，徹底昏迷。

天子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探了探朱先見的鼻息，然後拍了拍朱先見的臉，然後猛然歡呼：「自今日始，朕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陳洪！陳洪！吩咐下去，朕要沐浴……陳洪！」

趙然問話，陳洪連忙從柱子后閃出來，跪在階下：「稟方丈，齊王從丹房中將天子拖至殿中，封了天子氣海，或許因此而傷……」

趙然凝目看去，還果真如此，但龍匾上的排和圖書序十分緊湊、字跡也非常細小，不仔細看，真看不出來。

陳洪下意識間瞄了一眼殿上，身子忍不住又是一纏，回道：「短劍，短劍！」

「不知道。」

眼看天子漸漸有昏迷之相，趙然抓緊時間繼續問：「你說的五氣合為先天一口真靈，這是誰告訴你的？是邵大天師？」

張略躬身：「方丈所言甚是。」

趙然向殿中問：「陳洪，齊王怎麼傷著天子的？」

「還有呢？」

朱先見忽然微微抬了抬手腕，手指頭指向趙然，喉嚨里發出一串低沉的聲音，似乎是說要「起」身，又似乎在念數「七」，然後頭一歪，鼻孔中發出「嘶……嘶……嘶嘶……嘶嘶嘶嘶……」的出氣聲，就此一動不動。

陳洪藏在張略身後，探了個頭出來，又縮了回去，毫不應答。

天子繼續大笑：「他是真的糊塗了，也不好好看看，就匆忙坐了上去，這龍椅是那麼好坐的嗎？沒有走完手續你也敢上，上去了就下不來，帝王氣運加諸于身，不是一般人可以受納的，沒有這份運道，就得拿壽元來折換！https://www.hetubook.com.com」

天子沒理他，狀似瘋狗，依舊想要撲上來。但他被朱先見封住氣海，連行動都不易，哪裡可能靠得近趙然身上。

笑了片刻，天子忽然很想看看朱先見的表情，爬了兩步上去，盯著他正在繼續蒼老的面容，再次忍不住捧腹：「王兄，你以前不這樣啊，我以為這些東西你早該知道的，看了你偽造的詔書，我就知道了，原來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大天師沒教過你么？陳天師沒跟你說過么？民間是怎麼說的？你就是個棒槌，啊哈哈哈哈！」

見趙然皺眉不語，他忽然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其實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不行了。可是朕不想死啊，朕還想活下去……」

天子吃吃道：「楊廷和、趙德。」

天子臉上閃過一陣茫然，搖了搖頭：「朕自己想的，朕用了三十年時間想這個問題，朕以為應當如此。」

張略快步上前，遲疑了兩步，隨即踏上丹陛九階，深吸了口氣，俯下身子，伸手去探天子鼻息，望著昏迷的天子，附耳過去低聲道：「陛下，金芳在下面等著陛下…和-圖-書…」

對於天子的辯白，趙然沒有回應，只是注目于丹陛上的龍椅，問：「齊王怎麼了？」

沉吟片刻，重重嘆了口氣，聽了那麼多，他似乎明白了不少，卻好像更糊塗了。他當然想多問一些問題，但形勢不允許，只能向張略道：「忠道看看，陛下怎麼了？」

趙然走上丹陛，蹲在天子身邊，伸手緩緩觸碰了上去，指尖頓時一陣顫動。

好在天子撐住了，沒有當場栽倒，於是趙然立刻發動第二層大禁術，天子腦海中浮現出輕柔溫和的語音，詢問的是剛才趙然問出來的那兩個問題。

趙然又走到龍椅旁，伸手搭上朱先見手腕，片刻后搖頭，吩咐：「請忠道看護宮中，若有作亂者，殺無赦。陳洪安撫宮人，準備皇帝大行之儀。」

陳洪頓時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見趙然靜靜看著自己，顫抖著回道：「天子不堪齊王凌|辱，奮起反抗，為齊王以兵刃所傷……」

楊廷和身上的索，或者說先天靈氣，由葉雲軒送到了趙然手上，而趙德的索，也就是趙然自己這根，便是他當年在發配服役的路上，所扒的那根褲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