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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說笑了……九姑娘實在無暇分身，故此由我陪同師兄。師兄遠來辛苦，今日我雲升師伯辦的齋醮可不必前往，明日一早，輪到元吉師伯主持拔度科儀，師兄可去。後日是法會，雲意大師伯親講，可能會涉及陽明師祖閉關失敗的原因，趙師兄可以去聽一聽……」

從梧桐道人的聚義廳出來，陳眠竹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院落的大門口時，腳步越發輕快了，一出大門，臉上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心情變得特別好——又能去應天了，而且這次貌似能夠待很長一段時間，無論如何，都是個好消息。

島主嘴一咧，抱著頭痛苦的呻|吟：「確實，我快死了……」

陳眠竹抬步就往那邊走，卻被島主拽了回來：「你幹什麼？」

「機緣巧合而已，不值一提，王師弟也入了金丹，基本功打得比我紮實啊。」

多看了兩眼，陳眠竹被這女子深深吸引，只覺雍容華貴處不可方物。

張陽明是天下有數的煉虛https://m.hetubook.com.com高士，身為正一天師，卻尤為全真所重，尊為奉行真人，他的羽化，是整個道門的重要損失，各家宗門的掌門宗主幾乎都來了，以龍虎山之大，也有些應接不暇。

陳眠竹喃喃道：「瘋了……」

一家人相見，自是其樂融融，只不過在張陽明沖關失敗而羽化的當口，平添了幾分感傷。

途徑南翎島時，與自己這個知交的島主好友談論如今的局勢，那島主得知又要再打一仗時，整個人沉默不語。

「當然沒問題……趙方丈去龍虎山做什麼？」

陳眠竹驚訝道：「你莫不是瞎子？沒見她抱著孩子？」

想了想，道：「派人試試？」

王梧森道：「沒人清楚，去年時，雲意師伯就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但謹慎起見，沒有妄動，直至此刻。打開洞府時，陽明師伯早已坐化了，遺蛻栩栩如生，音容笑貌，猶在眼前。」

江騰鶴和趙麗娘就沒住在和*圖*書山上，而是被安排在了山下的天師府，許雲璈也陪著他們住在這裏。

趙然此刻正在龍虎山上，各方前來弔唁的賓客極多，九姑娘已經完全顧不上他了，只是吩咐了熟人王梧森接待他。

「是了，前輩剛從海上回來，還沒看期刊呢吧？龍虎山奉行真人辭世了，我老師趕去弔唁。」

那島主道：「這孩子我養了，我認！」

「我去幫你問問，看她怎麼說。」

陳眠竹凝目望去，同樣看不出來，但正如好友所言，沒點修為在身，不可能抱著孩子一個人出來冒險。

「別！我覺得她在等人……你這麼一問，也許她就走了……再想想……」

島主小聲詢問：「如何？」

那島主一笑，道：「我瘋沒瘋你別管，就當我瘋了。我是有些拿不准她的路子，故此請你來參謀的。孤身一人帶著幼童，以小舟漂洋過海，若是她沒修為，打死我也不信的，但若說有修為，卻又看不出來。哥哥幫我過過眼？」

趙然嘆ｈｅｔuｂｏｏｋ.coｍ•ｃoｍ道：「道門失一高修大德，重大損失啊……你先去忙，我老師住在何處？我去見他。」

十多年前，當時趙然還在谷陽縣君山廟當廟祝，兩人在君山廟前有過一次驚心動魄的鬥法，趙然在那次鬥法中靈機一動，開創性地施展了「知心好友戰法」，王梧森極為榮幸地成為了第一個君山之友。

陳眠竹看不下去了：「你完了！」

「當日一別，未承想趙師兄能有今日成就，欽佩之致！」

島主搖頭，望著女子定定出神：「我怕把她嚇走……」

抵達應天之後，陳眠竹再次向楊福文遞交了拜見趙方丈的申請，楊福文告訴他，趙方丈不在應天，這次需要多等幾天。

陳眠竹沒時間陪著島主瞻前顧後猶豫不決，第二天他就重新踏上了行程，和島主辭別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仰頭望向高高的東山之頂，看著那個站在崖頂上的身影，陳眠竹忽然想起了另一個女子，似乎正挎著照相法盒向著自己微笑。

如果和-圖-書有一天她也這麼痴痴等著自己，自己會不會拋家舍業，不顧一切跟她而去呢？

「……七日之後，陽明祖師遺蛻坐缸、封缸，九日後入墳山……」

第二天午後，兩人結伴登臨東山，見峭壁上立一女子，懷中抱著個約摸兩歲的幼童，正舉目向海上眺望。海風吹拂她的裙擺，竟似飄飄欲飛。

十多年後二人重聚，王梧森已至金丹，趙然更是生出元嬰，步入鍊師高道的行列。

陪著家人在靈鰲島上過了幾天，挨了兩回巴掌和十幾次訓斥，陳眠竹也沒感到多難受，心情反而很好。之後，他再次踏上了前往中原大陸的海船。

王梧森講完，趙然示意記下來了，又問：「閉關四年，究竟何時走的？」

陳眠竹給他出主意，讓他到時候以各種理由不要去參加聚義，那島主嘆道：「我這島離梧桐盟主如此之近，哪裡敢不遵令前往。不遵令立刻就是死，遵了令，會慢慢死，眠竹兄，你教我，我應該怎麼辦啊？」

許雲璈這次將大和-圖-書弟子黃炳月也帶到了龍虎山，目的很明確，準備推他入掌雷霄閣，而他自己，則開始準備閉關衝擊合道了。

陳眠竹當然希望等得越久越好，但這份心思並不妨礙他好奇地多問一句：「方丈去哪了？」

楊福文道：「老師去龍虎山了……對了陳前輩，你這兩日有沒有空暇？原本老師讓我師兄成立傷殘軍士救助金，但我師兄忙著搞他的作坊，只能交給我來幹了，後天就是救助金成立的發布會，我實在忙得焦頭爛額了，前輩能不能幫我？」

想到這裏，他連忙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從心裏趕了出去。

趙然頷首：「一定去。」實際上這也是各方來客弔唁龍虎山最重要的原因。

島主噓了他一下，道：「小點聲。這女子來我島上已經月余，每日都在此地觀海，也不知在看什麼。我的情況你也了解，過去一直看不上合眼的女子……」

當夜，陳眠竹和島主大醉一場。

陳眠竹這才回過神來，笑問：「今日邀我同游，原來竟是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