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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吉問：「老泰山，我屋裡頭那位，什麼時候回龍虎山？」

張元吉沒說瞎話，他的確在和楚陽成相會，事情說完，將楚陽成送出門后，張元吉書房中進來一位老道，卻是游龍館的大鍊師水鄉侯。

天子答應著，便開始說起了當晚的經過，包括他去西宮問安，太后讓他給趙然帶酒問候，他又深夜拜候趙然，商議年號等事，都說了一遍。

趙然望過去，進來一位披著承壓道袍的軍官，正是當晚值守午門和端門之間的左百戶。

朱七姑冷哼，在下面抗言：「這姓左的之言不可信，明顯是趙致然一夥兒的！」

朱七姑綁架蓉娘和周雨墨一案沒什麼疑點，所以不是重點，案子的重點在趙然殺太後上，所以聽審會的主要內容也是這一部分。

趙松陽補充道：「已經問過，的確如此。」又向朱七姑道，「不要再隨便插言，有什麼疑問，自有你說話的時候。」

聽審會結束，相關人等都被執事們請出了真師堂，在外面和*圖*書分隔看管，等候真師們做出裁決。

張元吉睥睨著水鄉侯：「這次真談好了？」

武陽鍾又詢問趙然酒壺還在不在，趙然回答：「酒壺和剩酒事後沒有想起來，忘在了丙十房，應該是被太廟大火所毀，這件事已經向趙真人稟告過了。」

天子想了想，道：「許是當日太過勞心，朕喝了幾杯就醉了。」

喻道純問：「為何改房？」

然後，趙松陽親自解說案件：「嘉靖二十九年，六月初九，相信諸位都還記得，這一天，樓觀率軍平叛，午後便攻入京城，佔據皇宮和太廟。當晚，趙致然在午門和端門之間的廡房歇宿，先住于丙七房，后改至丙十。」

趙松陽同意他開口，陳洪稟告：「前秀女蘇川葯曾經對微臣提過，先皇要處死她們時，王寧嬪從太后處得過一瓶醉留香，倒似與這酒有些想象。」

蘇川葯就在真師堂外等候老師的消息，當即被傳喚入內，證實了陳洪的話，她說：「先皇當時說他hｔtps://ｗｗw•ｈetuｂｏoｋ.cｏｍ•ｃom已經是金丹修為，王姐姐以醉留香勸飲，幾杯之後，先皇便醉倒了。」

趙然站在下首東側，江騰鶴陪在他身邊，這是案發之後，師徒倆的第一次相見。

水鄉侯笑道：「老夫已經和雲珊說好了，她今日就啟程，後日便回去。」

趙松陽剛剛總結完，朱七姑在對面大哭起來，衝著趙然喊道：「趙致然！你把我母后的屍首還給我！」

同樣被傳喚來的陳洪忽然壯著膽子道：「微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松陽向外傳喚：「把左百戶請入堂上。」

趙松陽傳喚當日陪同在側的馮保，馮保證實，一瓶酒沒有喝到一半就醉了。

相關人證傳喚完畢，趙松陽總結道：「目前來看，能夠證實的是，當夜太后確實請天子以酒贈勞趙致然，趙致然也的確喝了這酒，但這酒是否是蘇川葯所說的醉留香，沒有任何實證。據趙致然所言，太后夜闖丙十宿房，二人在房中激斗，以至傷了和_圖_書太后的性命。很遺憾，由於太廟大火，午門到承天門之間的一半廡房都被燒毀，丙十正是其中之一，因此我們無法查到房中的鬥法痕迹。鑒於太后的屍首無法找到，我們的查案只能到此為止。」

「哪個宋仙師，報名。」

西側的位置，是朱七姑，楚陽成站在她的身後。

「是宋雨喬仙師，宋雨喬仙師入丙七談事後，大約一盞茶工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帶了一下門，因為年久失修，丙七的房門就塌了。小人建議趙方丈入住柔儀殿，那邊無人居住，但趙方丈斥責了小人一番，說是無論條件怎麼艱苦，也決不可入後宮半步，要避嫌……」

武陽鍾詢問：「陛下，那壺酒陛下也喝了，陛下喝完是什麼反應？」

按照朱七姑的話來說，周雨墨鬥法水平非常高明，逼迫她不得不祭出琉璃宮燈，在無法控制之下，才重傷了周雨墨。而事後楊真人的驗傷也表明，朱七姑身上的確有周雨墨留下的劍創。

接下來是向趙然和*圖*書送酒的環節，當今天子被傳喚上堂，諸真師起身以示相敬，張雲意伸手：「請陛下入座。」

……

趙松陽道：「當夜趙致然為何從丙七改為丙十，你說一下。」

座上的天子很不自然，當即哀哭起了「父皇」，旋即又哭起了「太后」，最後更哭「老師深恩」，以至於暈厥在地，被馮保扶了出去。

左百戶磕頭：「正是實話，小人不敢瞞哄各位真師。小人身邊尚有五名弟兄，若是諸位真師不信，大可傳來問話。」

左百戶磕完頭道：「當夜趙方丈原本住在丙七，后招宋仙師……」

水鄉侯微笑低頭：「真談好了，放心就是。」

天子坐下后，趙松陽發問：「陛下當晚的行程，還請仔細說一遍。」

緊接著，繼續傳喚西宮的宮女蓮翹……

東極閣將這起案件在真師堂上做了還原，在還原之前，他們先告知所有真師，孝康太後有修為在身，對此，現場的朱七姑點頭認可。

昔日的姐弟，今日對簿公堂，頗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

m.hetubook.com.com三月初一，真師堂召集了案件聽審會，由於事關重大，所有真師全部出席，就連許久都沒有露面的簡寂觀監院沈雲敬都出來了，穿著可以抵擋靈力威壓的道袍，顫顫巍巍坐在了堂上，趙然望過去時，只覺沈監院又老了許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趙然，趙然沉默良久，緩緩道：「對此，我致以誠摯的歉意，並表示深深的遺憾。」

朱七姑綁架二女，這是事實，這一案件的焦點在於，朱七姑有沒有對她們動過傷害的意願。就事實的陳述而言，朱七姑的確只是為了要挾趙致然前往落紗島，而沒有傷害兩女的念頭。哪怕是周雨墨的重傷，也是朱七姑不得已而為之。

接下來是對朱七姑綁架一案的陳述，蓉娘和周雨墨都進了真師堂，身處真師堂上，彼此之間只能對視而不能開口。

張元吉道：「行，那我明日就回龍虎山，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聽從老泰山的勸諫吧。話放頭裡說，若是她還跟以前一般沖我甩臉，我到時候可要把板子打在老泰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