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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她以後會不會忽然來找我？」

余致川慚愧道：「我對不起老師，對不起樓觀，對不起元元。」

趙然從儲物扳指中取出五花香芸酒和幾份冷食，給兩個酒盅都斟滿：「……成親那天可以喝，別喝醉就行……師兄，祝賀你！」

夜晚，趙然步入《君山筆記》編輯部，總編余致川的屋子內，燭火搖曳。

余致川拚命點頭：「我也不會透露半句，我向師弟保證！」

趙然坐回來：「知道一些。」

趙然推開房門進去，見余致川斜靠在床角上，神情不太自然，於是走過去扯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問：「師兄有心事？」

趙然接過來掃了一眼，問：「師兄和小梅？」

黃山君嘆了口氣，大腦袋擱在兩隻前爪上，沮喪道：「以前在川北群妖中，我黃山君也算一號人物，可如今……再看現在，白鶴真的飛了，這個我認，誰讓人家是天上的神物下凡呢？仙子化形我也認了，她當年就是最能打的，雖說我也曾hｔｔｐs://m•ｈｅｔｕｂook.ｃｏm.coｍ和她道友相稱，平輩論交……可猴子和三眼兩個傢伙，自從在應天和邵大天師打過以後，忽然就厲害起來了，我怎麼也打不過，這算怎麼回事？」

余致川道：「進來吧。」

在房門外咳嗽了一聲，屋中傳來余致川的回應：「小師弟？」

余致川點頭：「我也很喜歡元元的，師弟放心吧，我會好好待她的。」

嚅囁了半天，余致川磨磨蹭蹭道：「編輯部有個小梅，師弟知道么？」

趙然道：「德祐觀的人明天就要到了，各方賓客差不多也要陸續上山，再過兩日就是師兄成親的大喜日子，從今以後，樓觀和德祐觀共結百年之好，我心裏很是歡喜。」

黃山君搖了搖頭：「希望吧，做人難，做妖更難啊……」

趙然問：「陸師嫂和這個小梅，兩人站在你的面前，任你選擇，你會選誰？」

趙然安慰道：「每個人……每個妖有每個妖的造化，這是和圖書緣法，好好做事，跟在貧道身邊，貧道相信，你的緣法也一定能來。」

余致川搖頭：「我閉關的這幾個月，在後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安置小梅，不敢想象成親之後，應該怎麼對元元說。我不知道，太難了……」

「師弟，我想喝酒，我保證只是今晚喝，直到成親都不會再喝。」

趙然微笑：「師兄大才，如此紛亂糾葛中還能順利出關破境，說出去怕不要被天下人羡慕死。」

趙然在余致川身邊一直陪到天色蒙蒙亮，這才叮囑他打坐鞏固一下修為，清醒一下腦子，然後出門，在山門前等候。

黃山君趴在山門前的大石頭上，守候著他的固定崗位，虎目望天，也不知在發什麼呆。

「她會不會找到新的意中人？」

趙然起身正要出去，余致川一把拽住他：「師弟且慢。」

趙然掏出一個木匣子放在床邊，道：「師兄平日不怎麼花錢，每月的薪俸想必也存了不少……」

趙然問：「那你原來和圖書是怎麼考慮的？」

余致川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

趙然又道：「陸氏是名門，陸師姐……陸師嫂品貌俱佳，師兄能夠娶她為妻，是天大的福分，還望師兄珍惜。」

余致川道：「多謝師弟幫我操持，你看我，什麼都不會，若是沒有師弟，這親事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余致川苦笑：「師弟別開玩笑了，我都這樣了……整個天下，我也只能問師弟了，你給我出個主意。」

余致川遲疑片刻，一咬牙，從手袖中抖出一封信：「我今日回來后發現了這封信，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心裏難受得很，還請師弟教我。」

趙然指著床沿邊斜斜耷拉著一半的信紙：「這封信……」

趙然又道：「師兄明白了就好。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無論對樓觀也好，對德祐觀也罷，都非同小可，維繫著兩家宗門的聲譽。師兄願意告訴我，是對我的信任，師弟我保證，絕對不會向外人透露半句。」

余致川咬了咬牙，掌心一震，信紙「呼」地燒www.hetubook.com.com了起來，直到燒成了灰燼。

正感嘆間，被趙然一把掐住臉，跟兩邊扯了扯：「笑一個，陸家人來了！」

「師弟，這件事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趙然捋著他脖子上的虎毛，問：「在想什麼呢？」

余致川很少下山，臉上綳不住事兒，聞聽此言，臉色瞬間微紅，趙然權當不知，繼續道：「但娶了陸氏長女，師兄就是有家室的人了，難免會需要一些開支，咱們樓觀如今是大戶人家了，行事做派要有大戶人家的體面，不能讓德祐觀看扁了。這裡是十萬銀票，算作師弟私下給師兄的一點賀儀。」

余致川驚訝：「那麼多？」忍不住打開盒子，見裏面厚厚壓著一摞大額銀票，面值都是百兩，心下感動：「師弟，讓你操心了。」

余致川望著屋頂，怔怔片刻，再次搖頭：「我不知道……」

聽了這番話，余致川喃喃道：「小梅做出了她的選擇……她怎麼那麼狠心，說走就走？她平常不是這樣的……」低聲重複了幾遍，恍若夢中驚醒www.hetubook.com.com，長長舒了口氣：「既然她做了這個選擇，我也就明白了。」

趙然指了指信：「師兄，其實你和小梅都做出了選擇，不是么？你選擇了陸師嫂做你的雙修道侶，所以對這門親事，你直到閉關都沒有出言反對；而小梅同樣做出了她的選擇……」

今天是余致川從後山回來的日子，也算是他的正式出關，趙然這兩天在外面忙活，也是剛剛回山。

趙然道：「師兄沒休息？」

兩人就著冷盤喝酒，一邊喝一邊談，談老師、師娘，談魏致真和駱致清，談宗聖館的三代弟子，再談樓觀的復興。

余致川閉上眼睛，良久後方道：「和元元在一起，感覺踏實、安穩，從她身上，能學到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和小梅在一起，感覺卻很……很心動，她經常會給我帶來驚喜……我真的不知道。」

五花香芸酒不是凡品，喝多了也會上頭，尤其是在有心事的情況下，余致川就喝得有些上頭，喝到後來，又喃喃道：「小梅離開我，她會過得好么？」

「師兄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