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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月什麼時候都能賞，但談戀愛的機會錯過就不能重來。

她記性很差的，不該記住的話是記不住的。

但是，江楓今天不是來談戀愛的。戀愛在哪裡都能談，比如說后廚，比如說家裡，比如說街道上，但賞月不是哪裡都能賞的。

季夏跟著江雋蓮和江雋清朝小區里的亭子走去，她原本是不想來的，江楓囑咐她九點半之前最好回來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她還在小區里遊盪，現在季夏就跟每一個晚歸的小孩一樣一邊興奮一邊擔心回去會被家長罵。

「今夜月色真美。」

「中秋快樂。」季雪笑了。

「婆婆。」

近在咫尺，稍微偏頭就能靠上他肩膀的距離。

季夏從小到大背得最熟的就是外婆家的電話，因為她知道出了事情找媽媽是沒用的，只有外婆才會在接到電話后第一時間趕過來。

季夏與江雋蓮和江雋清在電梯里分開，回到了家裡。

十一點回家，這對於一個16歲的小姑娘而言絕對是一件大事。

996一臉冷酷地和江楓與吳敏琪擦肩而過。

兩唇相觸。

「我現在突然覺得這個亭子沒什麼好看的，咱們走吧。」江雋蓮的求生欲上線，和江雋清一起拉著季夏跑了。

「你是不是和你姐姐鬧彆扭了？」

「姐。」

「怎麼了？」吳敏琪見江楓一直在回頭看剛剛路過的那個十分眼熟的上和_圖_書班族，隨口問了一句。

「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季夏有些沮喪。

結束了通話，季夏出去將手機還給季雪。

用來談戀愛。

剛響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

季雪愣了一下：「這麼晚了婆婆應該已經睡了吧。」

天上掛著一輪圓月，閃耀，飽滿，沒有星星。

「楓楓。」忘了拿包折返回去的吳敏琪朝江楓跑來，「我還拿了一瓶藍莓酒，等下我們去樓底下的亭子里喝酒賞月。」

吳敏琪不光帶了藍莓酒，還帶了兩個小酒杯。

「嗯？」

不拿工資的員工放假了老闆卻依舊要上班，江楓覺得他可能是這天底下最貼心也是最良心的資本家老闆了。

「……」

季夏把她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都在電話里和外婆講了，她的，江楓的，吳敏琪的，甚至今天才認識的江雋清和江雋蓮的，季夏生怕她講到沒事情可說了就得掛電話了。季夏的外婆就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聽著，聽季夏絮絮叨叨地講著她昨天吃了什麼，前天吃了什麼，大前天又吃了什麼。

「今天的月亮多好看吶，我還從來沒有試過喝酒賞月呢。」吳敏琪笑著道。

「嗯？」

他看著吳敏琪，吳敏琪正抬頭看著月亮，嘴角掛著笑，就在他身邊。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他剛剛好像有話要和我說。」江楓和_圖_書道。

吳敏琪給她和江楓一人倒了小半杯酒，並排坐著看起了月亮。泰豐樓的這款藍莓酒雖然是果酒，但度數不低，吳敏琪和江楓的酒量都一般，小半杯下肚都有些微醉了。

「等等。」季夏停住了腳步，「亭子里好像有人，啊，是師父和……」

「怎麼，開始和婆婆鬧彆扭了？」

大伯母她們還在打掃戰場，江載德和江守丞仍在享受飯後的悠閑時光，泰豐樓的現役廚師江楓，吳敏琪和江建康卻得抓緊時間趕回去開始晚間營業了。

「沒事，婆婆不困，夏夏你接著說。」

「那婆婆等夏夏賺了錢帶婆婆去吃月餅，夏夏你最近……」

「夏夏？」

996的微笑頓時扭曲了，善意也收回了，目光變得冰冷，邁出了腳步，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江楓的幻覺。

這種寂靜，沒有燈光，又有可以坐的地方的地點，非常適合談戀愛。

996員工也是這麼想的，他本以為在這個闔家團圓吃月餅的喜慶節日里，這條註定冷清的街道上只會有他這一條沒車沒房沒女友但是有錢的加班狗。

「婆婆，我好想你。」

江楓吻了上去。

「你想吃月餅嗎？」

一粉一藍，淺淺的，杯身上還有桃枝與梅枝的圖案，就算是倒滿可能也只有一個小酒盅的量，與賞月的主題非常貼合。

吳敏琪也跟著看了一眼9和*圖*書96孤寂且凄涼還帶這些落寞的背影：「可能是你看錯了。快點回去吧，咱們抓緊時間去亭子里賞月。」

「還說沒有，你肯定和你姐姐鬧彆扭了，你這丫頭，和你姐姐好好相處，別讓婆婆擔心。」

這一刻，996甚至想上前和江楓打個招呼，聊聊人生談談理想，問問他們公司的福利待遇怎麼樣。

一陣微風吹過，把因為微醉而有些迷糊的江楓吹清醒了。

打擾他人談戀愛，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江楓原先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小區要在寸土寸金的北平城搞綠化的時候不好好搞，專門弄出來一個亭子立在中間顯得無比突兀。可當江楓和吳敏琪兩人走進亭子找了一處能抬頭看見夜空的地方坐下時，江楓頓時明白這個亭子的用意了。

「吃了，我今天吃了好多月餅，都是肉的。不光吃了月餅，我還吃了烤鴨，婆婆，北平這邊的烤鴨真的好好吃，我以後一定要接你過來吃。」

賞月這麼風雅的事情，怎麼能讓戀愛這種庸俗的東西玷污了呢。

她好想婆婆。

季夏的外婆打了個哈欠。

長長的街道上只剩下他們二人，影子被路燈拉得彷彿要同街道一樣長，緊緊的連在一起，並肩前行。

「婆婆，你是不是困了，要是困了我下次再打給你。」季夏有些緊張。

吳敏琪因為那小半杯藍莓酒反應有https://m.hetubook.com.com些慢，只是覺得這句話很熟卻想不起出自哪裡，正想問江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發現江楓的臉離她很近。

「喂。」

季夏被江雋蓮捂住了嘴並閉了麥。

季夏終於懂原來在語文課上學到的那句詩是什麼意思了。

江楓：？？？

季雪還在廚房裡煮湯，季夏走到廚房門口，心裏有些忐忑：「姐……我回來了。」

996也停下了腳步，準備開口了，在心裏思量是該說「嗨」還是「好巧」。

996朝江楓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沒有。」

「玩得開心嗎？」季雪問道。

「琪琪。」江楓看著吳敏琪。

沒想到啊，之前天天在這條街上和女朋友秀恩愛的臭小子居然和他一樣中秋也要加班，而且這次女朋友還不在身邊。

季夏拿著手機回到房間，撥打了外婆的電話。

「看看唄，咱們還沒去亭子看過呢。」和萎靡不振的江雋清與季夏比起來江雋蓮絕對能稱得上生龍活虎。

「你姐姐呢？」

季月說得對，親姐妹之間除非深仇大恨否則不會有解不開的仇怨，她只要在原地等夏夏，夏夏就會回過頭來尋自己。

……

「是夏夏呀，今天是中秋夏夏吃月餅了沒有呀？」外婆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

江楓知道，是時候了。

「開……開心。」季夏見季雪沒有責問自己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的意思稍微鬆ｈeｔｕｂｏｏk.ｃom•cｏm了口氣，「那個，姐，能不能把手機給我，我想給婆婆打了電話。」

季雪把手機掏出來遞給季夏，季夏接過手機，小聲說了一句：「姐，中秋快樂。」

「我就想打打試試，電話在一樓婆婆如果睡了聽不見的。」季夏的外婆因為不會用手機就沒買，家裡只有一部座機。

「姐姐她在廚房練習煮湯。」

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明明是滿月，卻顯得有些孤單。

也是，中秋還要加班，怎麼可能會有女朋友願意等待中秋還要加班的男友呢？

江楓回了996一個微笑，停下了腳步。

「我們真的要喝酒賞月嗎？」江楓表示他長這麼大過過這麼多次中秋，吃了不計其數個月餅，但這種教科書式的古人級別的賞月從來沒有過。

季夏沉默了。

「那咱們今天就試試。」江楓牽起吳敏琪的手。

可能是因為午飯吃得夠晚或者晚飯吃得夠早的緣故，江楓即使加班至十點多也不覺得飢餓，在回家的路上和熟悉的中秋節也要加班的996員工狹路相逢時，江楓甚至還生出了一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節假日，酒樓的晚間營業總是格外忙碌。

「夏夏。」

每逢佳節倍思親。

「姐，咱們不回去去亭子里幹嘛呀？」江雋清也不想去亭子里，出去玩只在是太累了，還吃了烤鴨，罈子肉，京醬肉絲，醬骨頭和鴨架湯，她現在只想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