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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急診的時候給他遞飯盒的盧醫生對他的態度也格外熱情。

「還行，挺香的。」曹醫生點頭道。

鍾主任帶著忐忑的心掀開了第三層，發現只是普通的白菜燉豆腐之後稍微安心一點，長舒一口氣。

另一邊江楓把兩份午飯送到江衛明病房的時候病房裡只有江衛明和朱阿姨在，隔壁床的小夥子和護工出去了，似乎是去做檢查了。

江楓頓時大為感動，沒想到季鴿子居然如此熱愛公司為公司著想，甚至想給她頒一面錦旗。

曹醫生在心裏留下了悔恨的淚水，只恨自己不學無術，只恨自己不夠努力，只恨自己醫術不精。

如果不是章光航提起，江楓甚至忘記他們還有這樣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

曹醫生，盧醫生之流可以瓜分第二層的菜，老孫老許這種沒有地位的規培醫實習生就只能蹭點第三層的白菜燉豆腐，鍾主任憑一己之力把第一層的肘子蓋飯全吃下了肚。

然後鍾主任就感受到了曹醫生灼灼的目光，一轉頭就看見曹醫生夾著一大塊豬排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飯盒。

江楓不禁咂舌。

是的，現在他們開秘密小會議的場所已經變成了隔壁便利店。

嘴裏的豬排突然一下就不香了。

「第二版？」

「這兩天營業額有下降很多嗎？」吳敏琪不解地問道，她對營業額這方面的事情向來不關心。

正在低頭吃老婆親手做的愛心盒飯的盧醫生抬頭看了一眼，解釋道：「應該是肘子，整根的放不進去，所以把肉剔下來單獨放飯上了。」

「謝謝主任了，唉喲，這麼多菜呢，主任您一個人肯定吃不完。和圖書」曹醫生快樂地伸筷子夾了一塊糖醋小排。

但又不止是夏穆苪。

江楓回到泰豐樓之後午間營業還未結束，但老爺子已經不知去向。據桑鳴說老爺子在江楓走後只在泰豐樓里停留了幾分鐘，然後就去跟一間換衣服離開了，好像是去茶樓喝茶了。

「他們優惠幾天？」江楓問道，自昨天上午江衛明住院之後他就再也沒關心過頂層餐廳的事情，甚至在短短一天的時間就把他給忘了。

「不說這個了。」江楓把吳敏琪和章光航叫到便利店裡來開小會，為的又不是討論隔壁的頂層餐廳。

原本鍾主任也是吃外賣大軍中的一員，可誰叫現在有江楓給他送飯呢。

這飯上蓋的是什麼？

高檔餐廳搞這麼大幅度的優惠，有錢。

誠然，這份炸帶魚是因為水汽的緣故不再酥脆，失去了炸帶魚的靈魂，但是它無疑是一份非常好吃的炸帶魚。

香飄四溢。

有錢真好。

鍾主任走到座位邊坐下，默默打開了飯盒。

「酒水8折，指定套餐特惠5折，持續三天。」章光航道。

最終，江楓送來的這盒飯被急診室里的眾位醫生瓜分完了。

不知為何，江楓覺得這一次朱阿姨對她的態度格外熱情。

江楓：？

「曹醫生，要不要一起吃一點？」鍾主任笑著邀請道。

「當你開始回想那個人的時候，就像是在空手握沙子，握得越緊漏得越快，越努力去想，越想不起來。彷彿隨著他的離去，記憶也一同離去，腦海中只有一張模糊的臉記不清最具體的模樣，看見照片的時候甚至會有一種陌生hetubook.com.com感。」

江楓看著章光航，覺得他剛才說的話其實是在懷念夏穆苪。

章光航和吳敏琪的點點頭，氣氛突然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吳敏琪：？

頂層餐廳生意再好跟他們也沒多少關係，江衛明住院，老爺子有心神不寧的，泰豐樓后廚人心渙散就算沒有頂層餐廳營業額大降也是正常的。

吃午飯的時候江楓給章光航和吳敏琪甩了一個眼神，兩人get到他的意思之後給他比了一個收到的手勢，幾分鐘后三人齊聚隔壁便利店。

「雖然我們兩家餐廳隔得近，但不是在同一家商場多少也有些距離，昨天我請房經理分析一下發現泰豐樓和頂層餐廳的客源重合率不算高，客源重合率最高的應該是八寶齋。」章光航道，「頂層餐廳的搜索位已經買到八寶齋上面去了。」

聽江楓這樣說吳敏琪也開始擔心老爺子，但她沒遇上過類似的情況也不知該怎麼辦。

鍾主任點點頭，估量了一下上面這一層飯有多少肘子肉有多重，覺得單單這一層應該就可以吃飽，掀開了第二層。

「孫繼凱他爺爺的事情你們知道了嗎？」江楓問道。

上午也沒多忙啊，這就沒力氣了？

「菜品怎麼樣？」吳敏琪問道。

雖然中午的時候他沒給季鴿子打暗號，但他給老章打了就等於跟季鴿子打了。

送午飯的時候江楓先送了急診鍾主任的那份，原因很簡單，鍾主任的那份最重。

「人只要還活著，哪怕已經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他終究是活著的，只要他活著我們就會有真實感。」

「爺爺從今天早上接到孫繼凱電話和圖書開始狀態就不對勁，今天上午他在後廚里的樣子裏面也看到了，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爺爺這個樣子。」

「會覺得他仍然活著，離開家的時候覺得他在家，里回到家的時候覺得他在外邊，明明樣子都有一些快記不清了卻感覺他一直在身邊。」

充滿了資本主義腐朽氣息的肥宅生活。

「現在在大堂發放的不是第一版嗎？那一版是Orchid偷工減料趕出來的，昨天和今天店裡的營業額驟減她心裏也著急，所以就想著畫一版更好的出來吸引客人。」章光航解釋道。

「不過——」章光航話鋒一轉，「我發現頂層餐廳其實對我們沒有多大的影響。」

「小曹，這家的豬排飯味道怎麼樣？」鍾主任笑呵呵地問正在大口啃豬排的曹醫生。

嘴上這樣說著，盧醫生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伸筷子夾了一小塊。

代價就是有點撐著了。

主要是因為前段時間便利店裡又推出了鮮榨果汁和現煮奶茶的飲品服務，雖然便利店老闆的技術不行但架不住他的原材料好，隨便煮煮只要不煮過頭，煮出來的奶茶都非常好喝。

鍾主任一臉困惑提著飯盒進了辦公室。

曹醫生：……

江楓在心裏默默為凌廣昭點了根蠟。

鍾主任心裏這麼想著，嘴巴也問了出來。

具體有多重呢，鍾主任剛接過飯盒的時候差點沒拿穩把飯盒摔在了地上。

拿著飯盒的鍾主任：？

章光航看見這兩人近乎同步的表情變化笑了笑，道：「重病和死亡是兩個概念。」

「但死亡不一樣，即使是預料之中的死亡，等到那一天到來了，最後的那和_圖_書份真實感消失了，一切都不同。」

但江楓一度懷疑他推出這些飲品只是單純的自己想喝——江楓每次走進便利店，都看見便利店老闆坐在前台一邊喝果汁或者奶茶一邊看房。

說完盧醫生還不忘補充一句：「我老婆原先也給我做過肘子蓋飯。」

鍾主任：∑(°Д°)

真正好吃的炸帶魚，即使忽略那個炸字，也是一份非常好吃的帶魚。

「季鴿子呢？」江楓喝了兩口鮮榨橙汁才發現少了一個隊友。

鍾主任驚呆了，鍾主任對面的盧醫生也驚呆了。

「過兩天我和我爺爺還要去FJ參加孫爺爺的葬禮，說句實話，我有點擔心他。」江楓皺著眉，「我擔心爺爺會想不開鑽牛角尖，他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曹醫生當即拋棄了桌上的豬排和其它配菜，端著白米飯就把椅子搬到了鍾主任邊上。

江楓＆吳敏琪：？

現在是午飯時間急診也不是很忙，醫生們基本上都急在辦公室里吃外賣，老孫和老周也擠在辦公室里——休息室里上午堆滿了雜物還沒挪走，根本沒法坐著吃飯。

看見江楓和吳敏琪都有些懵的樣子，章光航意識到自己說跑題了：「有感而發而已，我覺得江師傅可能是因為孫師傅與老江師傅的是隔得有些太近了，江師傅畢竟也80多歲了難免會瞎想，可能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在老爺子不在的這幾十分鐘里后廚發生了一點小狀況，是章光航和吳敏琪幫著處理的。

入口，因為水汽的緣故曾經酥脆的炸帶魚已經不在酥脆，外皮軟塌塌的有一點微咸，還有些許彈性。用牙齒咬開之後裡邊的魚ｈtｔｐs://ｍ•h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m肉細膩鬆散，帶著些咸鮮，無需用牙齒稍微用舌頭一頂魚肉便散在了口腔里。

「她要趕工把第二版的漫畫畫出來現在在樓上包廂畫畫，等晚上的時候我向她轉達我們今天說了什麼就行了。」章光航道。

「生意興隆吶。」江楓不禁感嘆道。

「小盧我記得你最喜歡吃帶魚了，要不要嘗一塊？」鍾主任邀請道。

「總體質量還可以，食材很新鮮，菜式基本上都經過了一定程度的改良，應該比較貼合北平地區的口味。」章光航中肯地評價，「價格稍微有點虛高，但畢竟米其林的名頭擺在那裡買賬的人應該會有不少。」

「而且我稍微打聽了一下，他們的預約已經排到四天後了。」

「降幅蠻明顯的，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頂層餐廳剛開業正在優惠期，大量食客都被吸引過去了，我估計現在北平各大酒樓的營業額都有一定幅度的下降，等頂層餐廳的優惠期結束應該就會回升。」章光航道。

盧醫生說不出話來。

姜衛生不在他的飯就只能讓給朱阿姨吃了，江楓坐在床邊陪江衛明聊了會天，等他們把飯都吃完了，且朱阿姨把飯盒都洗乾淨了才帶著飯盒打道回府。

盧醫生看了看飯盒裡的帶魚：「炸帶魚得吃剛出鍋了才好吃，這种放在飯盒裡用水汽燜過的炸帶魚，無論剛出鍋的時候有多香酥到現在味都變了。」

「我外公原先也會這樣，他原先在報紙上看見強殺毒殺刺殺謀殺的新聞從來都只是當新聞看看就過了，唯獨看到同齡人在家意外身亡的新聞會擔驚受怕很久，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章光航安慰道：「這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