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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您稍等。」老闆也不吹牛了，稱魚去了。

仿若一個反派。

江楓和盧晟就跟在彭長平後面，時不時掃一眼周邊的菜攤沒有上前和問價的意思。

魚攤上有一個客人，正蹲在地上挑盆里的魚，戴著帽子，看上去是個壯漢，還是個大鬍子，江楓遠遠地看覺得有點像外國人，甚至還有點眼熟。

大家甚至懷疑過頂層餐廳的真正老闆不是華爾街大亨的兒子，是義大利黑手黨老大的兒子。

「偶爾逛逛。」阿諾廚師道，看向江楓。

不過既然彭長平喜歡，又難得有興緻，盧晟和江楓就付錢和幫著提東西就行了無需多言。

「老闆，稱一下多少錢。」一直蹲在地上挑魚的外國壯漢道，中文比較蹩腳說得也很慢，但至少能聽得懂算是不錯了。

「我來幫您付吧。」盧晟搶先一步上前，問豆腐攤老闆，「多少錢？」

江楓和盧晟兩隻手上提滿了大大小小各色塑料袋，粗略估計一隻手上起碼有七八個，就連彭長平自己也提了兩袋不同品種的干辣椒。這些東西永和居都有，就算沒有盧晟只要聯繫一下供貨商很快就能送來，實在是沒有專門跑到菜市場來挑挑揀揀買的必要。

盧晟付錢，江楓提豆腐，兩人跟著彭長平去掃蕩下一個乾貨攤。

盧晟和江楓只能沉默。

盧晟開車載著幾人去了離永和居最近的一個規模比較大的菜市場，他平時如果想逛菜市場都是來這。

這位大佬，真的是一個脾氣性格古怪且捉摸不定，讓人在背後罵都不知道從何處罵起的迷一樣的男子。

說完阿諾廚師就走了，臉上寫滿了我爽到了，留下江楓，盧晟，彭長平一臉問號。

壯漢站了起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

看不出來啊，阿諾廚師還有007工作狂的潛質。

難道是上次吃飯的時候他沒有熱情地誇讚阿諾廚師的手藝有多高超？

這是直接掠過996向007進發啊。

不對啊，上次阿諾廚師也沒給他機會啊，報完英語聽力之後阿諾廚師就走了也沒人誇他啊。

攤主指了指挑魚的壯漢。

盧晟：……

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爺爺都沒見過他。」

阿諾廚師的操作也確實是太迷了。

「好多年沒見過豆腐攤了，看見了就什麼都想買。」彭長平解釋道。

「如果硬撐不下去，我建議你找你師父幫忙。」

不知怎麼的，江楓發現這樣逛逛菜市場焦慮的感覺確實少了一點，心裏那股莫名的壓抑感散了許多，壓在胸口的那塊讓他總覺得心裏發慌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的無形的石頭好像輕了不少。

「咳咳咳。」盧晟只能略顯尷尬地咳了兩聲，咳完之後發現更尷尬了，連忙轉移話題，「哎，也不知道阿諾廚師在想什麼，頂著全美第一廚師的頭銜居然大老遠跑到頂層餐廳來當主廚。」

一待江楓換好衣服從更衣室出來，盧晟和彭長平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盧晟作為永和居的老闆，雖然不會廚藝但也會經常逛逛菜市場，只不過最近盧晟煩心生意上的事許久沒逛菜市場了，如果不是彭長平提出來他現在八成就和前幾天一樣做辦公室里看報表抓頭髮了。

「我聽凌廣昭說，頂層餐廳這個星期主廚套餐的售賣數量又增加了。」盧晟嘆了一口氣，臉上寫滿了擔憂。

這個笑就是衝著江楓來的。

「盧老闆。」江楓叫了盧晟https://m.hetubook.com.com一聲，即使他和盧晟已經很熟了他還是習慣叫盧晟盧老闆，「想什麼呢。」

「那可不是，您別看我這攤在裡邊位置不好，生意可好著呢，北平好多酒樓都在我這定貨，我每天早上都是去送了貨才過來開業的。每天天不亮凌晨三四點就得開始送貨，賺的都是些辛苦錢。」攤主道。

「你得罪他了？」盧晟問道。

「你師父得罪他了？」盧晟接著問道。

「……」

再掃蕩了豆腐攤，乾貨攤，乾料攤和滷菜攤后，由於江楓和盧晟實在是提不下其它東西了，彭長平才只能作罷遺憾地在水產攤邊上看看不買。

「哦？老闆你生意做得挺大的嘛，連酒樓的水產都是在你這兒定的。」彭長平也不介意和老闆多聊聊。

盧晟：……

「呦，這家魚還挺新鮮的啊。」彭長平感嘆道。

「一點店裡的事情。」盧晟道。

短短兩個月的時候，已經足夠大家把阿諾廚師的情況打聽清楚。

盧晟搖頭表示拒絕：「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完，來菜市場逛逛也挺好的。誒，那家的蘿蔔不錯，咱們去看看吧。」

阿諾廚師看見彭長平臉上沒露出太多的表情，江楓覺得他有點像是為了不露出過多的表情故意繃著臉，表情管理非常到位。

「那是花菜，你出來的時候是不是沒帶隱形眼鏡？」

江楓倒吸一口涼氣。

彭長平許多年未曾逛過這種菜市場了，原本他只是陪江楓出來散散心的，結果自己成了逛得最開心的，從蔬菜攤逛到豆腐攤，最後居然停在豆腐攤前挑起了豆腐。

江楓看了一眼盧晟，盧晟正盯著前面菜攤上的一顆葉子不太新鮮的大白菜出神。

「你hetubook.com.com們倆快過來看看，這個掃碼付錢是怎麼弄的來著。」彭長平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手上拿著手機沖江楓和盧晟招收。

江楓看清了壯漢的臉。

江楓突然一下理解其他人對阿諾廚師的評價了。

不是每個外國人都能像章光航那樣張嘴就是一口京片子。

江楓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如果店裡還要事情沒忙完的話你就先回去吧，我在這兒陪彭師傅，倒是我倆滴滴回去。」江楓提議。

然後他就看見阿諾廚師露出了一個帶著三分輕蔑，四分不屑，兩分譏諷，一分自得的扇形統計圖式的標準降智反派的笑。

「這麼豐富的嗎？」彭長平笑著接了句話。

江楓覺得沒什麼，甚至覺得有點親切和熟悉。

不過盧晟的話題轉移得雖然生硬，但十分有用。就目前為止，在北平只要從事餐飲業的，中餐系的，無論曾經有沒有過節，只要在一起吐槽一下阿諾廚師大家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兄妹/姐妹。

他頭髮最近掉得厲害，讓多年以來一直順風順水的盧晟著實體驗了一把中年危機的感覺。

這家菜市場很大，攤位眾多要是向逛街挑衣服那樣家一家地逛，江楓估計一個下午的時間也逛不完整個菜市場。所幸現在彭長平已經沒有要買的意思了，只是走馬觀花地看逛得非常快，眼看就要走到最後一列菜攤的底了。

盧晟&江楓：？？？

江楓：？？？

這樣一位脾氣差，心眼小，桀驁不馴，自視甚高，拿了一個反派劇本的頂尖名廚，在美國的時候就經常因為各種奇怪的事情和老闆與同事吵起來，曾經有過七年換六個老闆的輝煌戰績神仙。到了頂層餐廳直接就跟頂層餐廳的老闆綁架了和圖書他妻兒一樣，每天按時上班，勤奮工作，兢兢業業幫助頂層餐廳在北平做大做強。

「我今天才見他第二次。」江楓覺得自己簡直冤枉，「上次臉連話都沒說上！」

堂堂全美知名度最高現役的廚藝最高的廚師，不遠萬里飄洋過海就為了在異國他鄉欺負一群名廚錄都擠不進前十的廚師，如果這是愛好的話阿諾廚師的愛好也未免太奇特了。

壯漢轉了過來。

「阿諾師傅？」彭長平有點驚奇，用英文道，「沒想到你也喜歡在這個時間逛菜市場。」

「可能是季節的原因吧。」江楓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菜價，他都好久沒來過菜市場了。

彭長平來到了這家魚攤。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我的供貨商不是你。

兩人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就在剛剛他們閑聊的那幾分鐘時間里，彭長平已經買了一大堆豆腐，嫩豆腐，豆乾，豆皮，老豆腐，甚至連豆芽都買了一大袋，實在是令人費解。

笑完之後阿諾廚師還看了彭長平一眼。

「那個頂層餐廳的老闆據說也就是個華爾街大亨的兒子，富二代玩票性質的被推出來當先鋒兵試水，你說這阿諾廚師都在想些什麼。」

「那可不是。」攤主見又有客人來了連忙道，「老爺子我和你說我家的魚和其他人的可不一樣，我這都是最好的魚，當天的，今天凌晨剛送過來的。不光有養殖的，江里河裡撈的也有，品種多質量好價格還實惠，絕對不宰客。您看，那一外國人都來我這買魚。」

江楓感覺壯漢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江楓順著盧晟說的蘿蔔看去。

他是不是哪裡得罪了這位記仇的大佬了？

江楓和盧晟提著袋子在邊上站著，江楓心裏還在想這攤m.hetubook.com.com主挺能侃的，逛了這麼多家就他說的話最多，其他的都是見你沒買菜的意思連招呼都懶得招呼。

多年不逛菜市場的老年廚師的購買力也是驚人的！

畢竟國外的大學不需要考過中文四級才發學位證書。

阿諾廚師開口，是字正腔圓的中文：「泰豐樓最近的生意，想必應該很不好吧。」

可不是嘛，美國想找到這種豆腐攤只怕比登天還難。

江楓：……

和全國所有的菜市場一樣，這個菜市場熱鬧，喧囂，即使已經是下午了人依舊不少。菜攤上和肉攤上依舊很難找到非常新鮮的蔬菜與新鮮的好部位的肉了，賣水產的攤子只要會挑倒能淘上些好東西。

最後一家是個賣魚的攤子，佔地挺大，種類也很多。可能是因為太裏面的緣故感覺生意不是特別好，江楓遠遠地就能看見水箱里扭來扭去的魚，還挺有活力挺新鮮的。和其他魚攤上的那種翻著肚皮飄著不知道是死是活，你覺得是死了它偶爾還會詐屍動一動的魚完全不同。

「可能是……他喜歡咱們這兒想定居？」江楓只是每天睡前看看微信群，很少有機會能加入到討論中去，得到的信息其實不多。

走到他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俯視。

然後阿諾廚師就朝江楓走來。

江楓也看著阿諾廚師。

你這個話題轉移的實在是太生硬了。

「104塊3，零頭我就給你們摸了給100就行。」豆腐攤老闆十分熱情。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但這就是真的，就連永和居的魚都是在我這兒定的。」攤主故意壓低了聲音，彷彿在說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那家的菜價漲了，我記得上個月一樣的才賣8塊一斤，現在居然買9塊2。」盧晟提著袋子小聲跟江楓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