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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后他起身，提起兩隻剛死沒多久的螃蟹用草繩穿了起來，將一串鑰匙拋到張恆手中，哼了一聲，「跟上我。」

武田徹也咧嘴，露出一口黃牙，「這就要看你送貨的速度了，好了，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

「……最重要的是，我修好了車裡的磁帶機。」武田徹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在上面，挑起了磁帶。

「……」

「……」

「嗯？」

張恆的目光掃過停車場，最終落在角落裡一輛土黃色麵包上，挑了挑眉毛。

張恆駕駛著L300歪歪扭扭的駛上馬路，再看一旁的武田徹也已經老老實實給自己繫上了安全帶。

「深夜？！那做完這一切我還有時間睡覺嗎？」張恆聞言皺眉道。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你的工作很簡單，每天凌晨一點半來這裏，開車送我去築地魚市，等我去那裡進貨，之後再把我和貨一起拉回到這裏，等我將貨分揀好你送到指定地點去，這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明白了小子？」

張恆神和圖書色不變，「抱歉，離合踩錯了。」

他在終點站下車，之後又走了很長一段路，總算趕在約定的時間前趕到了水產店。

三分鐘后張恆開著這輛L300晃晃悠悠的駛出了停車場，在螃蟹先生的注視下緩緩的撞上了一旁的消防栓。

「等你哪天去參加車賽還請務必告訴我，我會幫你買份保險，受益人填我自己的，真是敗給你了。」武田徹也關上了磁帶機，「1檔起步，左腳離合踩到底，右腳輕點油門……」

「你會幫我先考到駕照的對吧？」

武田徹也盯著張恆，足足有一分鐘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那你只能祈禱自己的速度快的過警車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將變速桿掛到了5檔上。

「1982年的車？你確定它還能開嗎？」張恆對此表示懷疑。

武田徹也沖老人笑了笑，把那兩隻死螃蟹遞給對方，之後又指著張恆說了什麼。

但武田徹也什麼也沒說，只是黑著一張臉道，「快下來一起裝貨了。」

武田徹也和圖書再回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輛叉車，帶著他選好的一箱箱海鮮，結果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張恆竟然沒有利用這個時間補覺，而是在周邊繼續試駕著那輛L300，和來時他生澀的駕駛技術相比，現在有了明顯的改善。

「我對地下車賽並不感興趣，但因為某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我的確需要去參賽。」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沒有抬頭，只是說了句，「再給我五分鐘。」

深夜的東京，和白天時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武田徹也倒是難得認真了起來，沒有繼續在樓上呼呼大睡，而是蹲在店鋪里分揀著各種訂單。

兩人走出水產店，來到不遠處一座小型露天停車場，武田徹也晃了晃鐵門，片刻后值班室的燈涼了起來，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人一邊穿衣服一邊走了過來，打開了門上的鐵鎖。

12點鐘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睡，街道附近的居民樓只有零星幾扇窗戶還在亮著燈，張恆從學校出發，搭乘最後一班地和*圖*書鐵，車廂里有些空蕩，只有幾個昏昏欲睡的社畜白領和畫著濃妝的女公關。

武田徹也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車是哪一輛？」

「我還沒有駕照，要為你送貨的話得先考到駕照吧。」張恆如實道。

後者卻是完全不搭理他，只等汽車發動后將手中恰克與飛鳥的磁帶迫不及待的插|進了磁帶機中，結果下一刻車子剛開出不到五米猛地一個剎車，武田徹也的腦袋直接磕到了座位前的手套箱上。

張恆將武田徹也給他的車鑰匙插|進鑰匙孔中，轉動了三次才把火給點著。

十五分鐘的車程張恆足足開了有二十五分鐘，中途熄火五次，闖了兩次紅燈，還騎了一次路沿，不過好在最後還是成功抵達了目的地。

「你連駕照都沒有就來找我學飆車？！」武田徹也完全敗了，「大哥你是在玩兒我嗎？連方向盤都沒有摸過的人，為什麼會對地下車賽這麼感興趣？」

好在現在的時間是凌晨，外面沒有什麼和-圖-書車輛。

老人接過死螃蟹顯得很高興，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看了旁邊的張恆一眼，沖他和善的點了點頭。

「放心，我在一家車輛報廢所里找到了它，裏面已經被我改裝過了，四驅變為兩驅，從穩定性上講肯定是前者更好，但是四驅會增加車身的重量，穩定性太好對車手而言並不是什麼好事，而且太費油。」

築地魚市是日本乃至全世界最大的魚市，不只是東京，日本各地的漁民都會將捕獲到的海產送到這裏販賣，鼎盛時期，一天有3200噸海產在這裏出售，價值30億日元，每天都有超過六萬名批發商光顧，對自己心儀的商品挑選競價，對他們而言這裏不止是市場，更是戰場。

「螃蟹先生，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麼，無所謂了，反正那種事情也沒人在乎，他的老伴兒很早的時候就死了，兒子女兒出國后就沒有再聯繫過他，在停車場找了個活養活自己，也算有了個住處，我們是老朋友了，我把剛死掉賣不出的螃蟹送給他，他讓hetubook.com.com我在這裏免費停車，另外我已經把你介紹給他了，以後你直接來這裏開車還車就好。」

張恆見狀也只能爬進了駕駛里，上午回去的時候他緊急突擊了一下駕駛知識，主要靠在網上找到的視頻和圖解，另外他還在手機上下了款模擬駕駛的小遊戲，在地鐵上也玩了一路，因此現在他……還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很漂亮不是嗎？三菱第二代L300（得利卡），1982年上市，是全日本第一款四驅麵包車。」一聊起汽車，武田徹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再沒有那副頹廢大叔的樣子，點了支煙，撫摸著車身，「4D56柴油2.5發動機，和帕吉羅一樣的底盤系統，足以應付惡劣的氣候和糟糕的路況，讓區區麵包車有了越野車的性能……」

張恆拉起手剎，武田徹也原本想說什麼，但想了幾秒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最後只是拋下一句「這裏等我。」就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和一個大概是相識的同行打了個招呼，對方拿出一包香煙，兩人一邊抽煙一邊向正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