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儘管知道自己並不擅長在戰場上與敵人交鋒，但是斐迪南知道這時候他絕對不能退縮。

對斐迪南來說，他不可能容忍出現第二個瓦倫西亞，更要想辦法儘快平息瓦倫西亞的叛亂。

「讓我好好享受一下這種你只屬於我自己的時光，」箬莎向亞歷山大張開兩臂「然後我要把你還給你的妻子，」說完又補了一句「還有情婦們。」

「現在即將進入冬季，對阿拉貢人來說，或許把戰爭拖入冬天就可以讓局勢對他們有利，可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切的開始。」貢薩洛對他的將軍們興奮的說「當阿拉貢人決定首先向我們進攻時，他們已經註定了失敗，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要把他們帶進什麼樣的戰場。」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亞歷山大突然宣布由箬莎代替他攝政巴里亞利多德，自己則帶領獵衛兵向邊境出發。

從里斯本到納瓦拉，從巴里亞里多德到薩拉戈薩，這個聲明經由卓有效率的教會郵政迅速的傳遞在整個半島的教堂，教區之間迅速傳播，凡是看到這一聲明的人，都不禁為教皇如此嚴厲的指控和已經明白無誤的敵意感到震動。

箬莎微笑著看著女侍官忙活著，直到她走到門口，先是收拾了下自己，然後威嚴的打開房門，招呼幾個早已經等著的女僕進來，這才收起笑容，看著坐在窗檯軟墊上望著外面的亞歷山大。

看著襁褓中還懵懵懂懂的外孫，斐迪南難得露出了溫柔的神情。

「剛才有個女僕向你拋媚眼了，」等那些女僕離開后，箬莎有些不快的說「而你居然沒有呵斥她。」

儘管也對此有所擔心，但是斐迪南卻已經沒有辦法，而且他相信教皇的寶座擁有的誘惑力足夠大到讓老不知道羅維雷與貢布雷徹底決裂，所以對此他還是有所把握的。

箬莎露出了微笑，她其實並不在乎那些想盡辦法往亞歷山大身邊鑽的女人，不過卻很喜歡這種嫉妒的感覺。

斐迪南的判斷並沒有錯誤，在是支持女兒還是自己儘快加冕這件事上，老羅維雷如今正陷入左右為難當中。

從裏面探出頭的亞歷山大向女侍官點點頭示意她進去，然後又對正打算走過來的謝爾吩咐：「去叫烏利烏和唐·班徳拉茲還有其他人，讓他們過一個小時后在國王室等我。」

謝爾立刻點頭而去，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確不太方便在一旁伺候，這讓他開始琢磨要不要從家鄉找和-圖-書些女僕來伺候老爺了。

……

1502年10月，在阿拉貢境內的埃布羅河畔，亞歷山大與斐迪南兩軍對峙！

因為他忽然想起這麼做很可能會引起女大公的懷疑。

斐迪南對亞歷山大六世的猜測十分準確，幾乎就在關於傑弗里死訊和瓦倫西亞的叛亂傳來的前後，正在馬德里的亞歷山大六世突然發表了個對阿拉貢教會措辭頗為嚴厲的聲明。

他親吻了外孫柔嫩光滑的臉頰，又看了看一旁同樣由保姆抱著牙牙學語的外孫女，然後抬頭望向站在對面的大主教。

10月，卡西聯軍以埃布羅河上游水庫為威脅，在羅馬鎮附近建立起了一條堅固的防線。

所以儘管心頭怒火叢生，他還是迅速派人再赴梵蒂岡，希望獲得老羅維雷的支持。

進入深秋，埃布羅河的河水已經變得異常的冰涼，脫掉靴子站在河灘上，任由河水沖刷光溜溜的腳面，亞歷山大讓河水的冰冷提醒著自己正面臨的局勢。

這個聲明一出，瞬間震動了整個伊比利亞半島。

亞歷山大六世堅持所有的波吉亞是一家人，即便他並不喜歡傑弗里，但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就姓波吉亞。

儘管還是亂糟糟的，不過至少不會讓進來的人看上一眼就知道在這裏發生過什麼了。

但也許就是因為如此，為了平復心中那種對家庭觀念親手破壞的不甘，亞歷山大六世也絕不會和他善罷甘休。

傑弗里·波吉亞顯然是憎恨他父親的，而亞歷山大六是因為對他出身的懷疑同樣對傑弗里沒有任何好感。

為的就是逼迫他不得不做出同樣的決定。

儘管比斐迪南希望的人數差著不少，不過一支大約一萬人的軍隊還是讓薩拉戈薩宮廷感到重新找到了勇氣。

雖然女侍官已經很懷疑這種遮掩是否真的還有什麼意義，不過她還是盡量履行著自己的職責。

房間里似乎傳來什麼響動，謝爾眼皮挑了下，然後就看到原本坐在那裡的女侍官立刻敏捷的站起來，先是向他這邊看了眼，然後才邁著很穩的步子轉身走到房門前，在傾身稍稍聽了下裏面動靜后，才伸手敲門。

房間里，箬莎穿著件很寬大的袍子隨意的坐在靠榻上，她的身子斜斜的倚靠著靠榻的扶手，胳膊支撐著下巴，兩條腿併攏在一起放在柔軟的墊子上。

當聽說亞歷山大趕赴前線時，斐迪南立刻做出相同的決定。

這當然不是阿拉和_圖_書貢的全部軍隊，不過現在斐迪南卻只能動用最多這麼多的力量了。

傑弗里是怎麼死的已經不用不重要，甚至斐迪南懷疑也許就是亞歷山大六是自己下令除掉了這個兒子。

即便將來馬希莫渴望教皇寶座，但那時候他的靈魂大概已經在天堂里呆了很久了，所以對他們來說現在這種關係似乎剛剛好。

這也是雖然這個時候離開薩拉戈薩並非一個明智之舉，之前還沒有查到的敵人也許隨時都會興風作浪，但斐迪南卻依舊不得不迎戰的原因。

聽著大主教的話，不知怎麼，斐迪南心裏忽然升起陣說不出的不舒服。

不過正因為這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實現，老羅維雷多少有些心中焦急。

或許亞歷山大正是因為知道這個才會刻意前往前線。

對這個年輕的主教，老貢布雷沒有什麼好感，可也並不存在惡意。

那是亞歷山大六世的房間，也是自西斯廷教堂建立以來四位教皇工作的地方。

遠遠的，從河岸上走下來的貢薩洛來到亞歷山大面前，看到他的樣子，於是也坐下來脫下靴子，把腳泡進河灘亂石中間的溪流中。

亞歷山大六世相信而又執著的維持著他的家庭觀念，對他來說家人之間的相互傷害要比觸犯教義更加難以容忍。

瓦倫西亞的叛變給斐迪南造成的威脅絕不止是一個城市的背叛，他在不得不給那些他派駐各地的官員寫信要他們密切注意當地貴族動向的同時，不得不調動更多的軍隊加強防守，以防備其他地方可能會出現相同的變故。

斐迪南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一股難掩的暴躁，這和他以往那鎮定自若截然不同。

女侍官趕緊把那件在緊要部位鑲嵌著珍珠，以只要想想穿起來的樣子就讓人臉紅髮燒的細甲拿起來揣進了旁邊的一個盒子，在忙活了一陣之後，她才終於喘著粗氣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里的東西。

斐迪南迅速做出了回應，他下令由外孫卡洛斯擔任監國，並認命了一批信任的大臣作為外孫的助手。

只是讓她有些遺憾的是，沒想到自己在這個時候會懷孕。

不過不等她推開，房門已經從裏面打開。

「貢薩洛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亞歷山大輕聲說「所以我可能會在最近離開巴里亞利多德。」

情婦對他涉險戰場表示了強烈的反對，但是卻沒有能夠勸住已經下了決心的斐迪南。https://www.hetubook.com.com

可他自己同時又渴望著教皇的寶座，而且為了這個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箬莎沒有開口只是點頭，她早就知道這個。

斐迪南覺得自己必須反擊了，他立刻下令讓薩拉戈薩的教會作出對亞歷山大六世這一聲明的公開反駁，同時他也做好了直接對教皇本身身份是否依舊合法的質疑聲明。

大約1萬人的阿拉貢軍隊正迎面而來。

他的女兒即將成為卡斯蒂利亞的王后，甚至如果可能或許還有機會成為未來的阿拉貢王后，而他的兒子根據《波河協議》即將成為米蘭公爵，這對老羅維雷來說這個這個是前所未有的榮譽。

在這個聲明中，教皇隸屬教會已經成為了世俗勢力的「看門狗」，教士和牧師們和官員們勾結獲取好處，而主教們不惜放下他們尊貴的身段向當權者獻媚「以換得那一點點可憐的賞賜」。

斐迪南能夠明顯感覺得到宮廷中氣氛的變化。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亞歷山大六世就能夠容忍斐迪南利用傑弗里反對他。

不過隨後謝爾就覺得這個想法很不現實。

「我不會拿著劍像一個騎士那樣衝鋒陷陣，但是我必須要讓所有的人看到我擁有不輸敵人的勇氣。」

這讓他與地方貴族的關係驟然變得緊張微妙起來，而這樣的結果就是他更加不能調動那些駐守各地的王家軍隊。

他緩慢的划個十字，然後低下頭看著被奶媽抱著的卡洛斯。

這真的徹底觸及到了亞歷山大六世內心裡那看似堅韌，實則脆弱的底線。

現在他必須穩固自己的權威，而在戰場上正面面對來自卡斯蒂利亞未來國王的挑戰，是如今唯一的途徑。

西斯廷教堂里，老羅維雷遠遠看著一扇緊閉的房門。

亞歷山大六世認為阿拉貢的教會已經徹底墮落了，他們甚至默許世俗勢力插手教會事務，其中最嚴厲的就是任由「某些人肆意侵佔教會的財產，以滿足他個人統治兩個王國的野心。」

薩拉戈薩人對他的動搖令斐迪南不安，同樣擁有王國宣稱權利的西西里女王的出現，讓他感到了危機。

「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注意她們，」亞歷山大無奈的說，他聽說過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會出現情緒焦躁疑神疑鬼這些反差舉動，不過卻沒有想到箬莎居然也會這樣「而且你儘管放心，這次出門我不會帶一個女僕。」

或許是因為懷孕，她原本稍顯纖細的身材漸漸變和_圖_書得豐腴起來，明顯的曲線讓她看上去更具有女人，而不是少女的魅力。

房間里有些亂，地圖，信件，書籍，寫了一半還帶著古怪塗鴉的筆記，和隨處亂扔的抱枕與垂到床下一半的真絲被子雜亂無章的胡亂擺放著。

不過斐迪南知道這一招是最後一步，在沒有得到梵蒂岡的公開支持之前他這樣做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以整個教會為敵的境地。

貢薩洛並沒有急於發起進攻，當從斥候那裡，和由巴里亞利多德轉來的情報中，都得出阿拉貢人正準備主動出擊的結果時，貢薩洛不由興奮的讓僕人給自己開了一瓶好酒。

大主教有那麼會兒稍稍沉吟，他似乎在考慮措辭，然後才向斐迪南點頭致意。

與此同時，由貢薩洛指揮的卡西聯軍也已經完全擺脫了洪泛區開始向阿拉貢內地推進。

然後他才直起腰對貢薩洛說：「將軍，你的敵人是斐迪南。相信我，卡斯蒂利亞很快就會和阿拉貢迎來共同的和平，而且我向你保證，這將是我們兩個國家最後一場戰爭。」

老羅維雷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成為這個房間的主人，雖然他並不喜歡這個光線有些過於明亮的地方，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堂而皇之的在那裡召見來自各地的主教。

同樣對家人的憎恨也是不能允許的，哪怕這種傷害已經造成，但是卻依舊要予以原諒。

如果穩妥些，他應該耐心等待，只要亞歷山大六世一死那麼教皇寶座勢必落在他的手中。

那個房間除了定期打掃的僕役，已經許久沒有人進去了。

這讓老羅維雷心中很是糾結，他渴望自己的家族能夠成為歐洲最顯赫的一家人，現在顯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機會。

對他這個決定，他身邊的人並非沒有表示懷疑，有人指出老羅維雷的女兒正是羅馬忒西亞公爵的妻子，這就讓人很懷疑老羅維雷是否能站在他的一邊。

自從女王懷孕之後，女侍官就幾乎完全包辦了「那兩位」的一切，這讓謝爾覺得自己似乎快失業了。

10月中，當薩拉戈薩正在為瓦倫西亞的叛亂人心惶惶時，一個久違的好消息終於讓最近這段時間連連遭受挫折的薩拉戈薩人稍稍振奮了起來。

這種想法聽上去似乎有些矛盾，但卻也不難理解。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傳來，老羅維雷看到馬希莫向他走來。

他知道這個人是亞歷山大在梵蒂岡的代言人，也知道他同樣野心勃勃，不過至少現在他們還是和-圖-書站在一起的。

女侍官坐在門外的一把椅子里，臉色難看的盯著對面的謝爾，這讓巴爾幹人覺得這個女人現在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殿下，您在這。」

「大人，有個事情可能需要向您報告，」馬希莫很恭敬的對老羅維雷說「這很重要。」

幾個女僕小心的收拾著房間，她們盡量讓自己不打擾到那兩位的談話，不過也有女僕還是趁機悄悄抬起頭向亞歷山大看去。

慫恿一個人的兒子和他的父親做對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即便這個當兒子的本身對父親就恨之入骨，而父親也同樣厭惡著這個兒子。

在這裏曾經醞釀過眾多對整個基督世界有著重大影響的法令，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亞歷山大六世的教皇子午線。

聽出貢薩洛話中的意思，亞歷山大從石頭上站起來，他踩著被中午的太陽曬得還有些發燙的鵝卵石讓雙腳乾爽之後穿上靴子。

「我把他們託付給您，也把阿拉貢托給給您，」斐迪南認真的說「我們絕對不能讓那個貢布雷得逞，否則不止是阿拉貢的世俗權力，教會也將面臨災難，所以我希望您能為我祈禱。」

他的年紀並不比亞歷山大六世小多少，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熬得過那個宿敵，萬一有一天忽遭意外，他可能就要遺憾終生了。

當趕緊把被子收拾到床上時，隨著「嘩啦」一聲，還有件銀光閃亮，做工細膩得令人驚嘆的貼身細甲順著床邊滑落到了地上。

女侍官微微皺著眉打量著房間，每次在女僕進來收拾之前她都要先進來看看，有什麼太過障眼的地方，都會先親自收拾停當。

老羅維雷心頭暗暗一愣不過依舊不動神色，他示意馬希莫陪著自己沿著走廊緩緩走著，兩個人先是隨意聊了些不著邊際的東西，當來到老羅維雷的辦公室之後，他才屏退隨從親手關上裡間的房門，然後看向馬希莫：「告訴我吧朋友，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經過一番努力，阿拉貢軍隊終於集結了起來，4300名王軍和由各地貴族們組織起來的大約5千名領地軍隊在薩拉戈薩集結完畢。

「斐迪南來了。」貢薩洛說了一句，見亞歷山大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就把身子向後靠在一塊巨大的鵝卵石上，有些感慨的說「我沒想到有一天又和阿拉貢人在戰場上見面，至少沒想到居然這麼快。」

「上帝把所有人的命運都已經安排好，不論什麼樣的道路，最終都將受到公正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