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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天使，媽媽說的！」方墨朵的聲音開始顫抖，她很想哭了。

現在媽媽死了，方墨朵沒有能力再選擇可以跟著誰，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雪公主的后媽進了自己的家。沒錯，肖以真肯定就是那個白雪公主的后媽，保姆阿姨說，長的越好看的后媽越狠毒。

打開幾個行李箱，其實裏面只有一種東西：各式各樣、方墨塵小小的汽車模型。

「墨朵已經說過對不起了，哥哥不能這樣。」方墨朵畢竟有些怕了，身體懸空的感覺，還有面前這個軟硬不吃的所謂哥哥讓她前所未有的不踏實。

大而冷清的方家、嚴肅的方誌、除了芭蕾舞事業對其它任何事都不關心的肖以真、古怪的保姆阿姨、大大咧咧的方墨塵，還有那個……小惡魔方墨朵。

「我最喜歡這裏，以前和媽媽躲貓貓我就是藏那邊的紙箱後面的。」方墨朵一邊啃著麵包，一邊手指指向閣樓里側。

其實善良不善良的，方墨朵根本無所謂。能把方洛鎖進閣樓，才是她一整天來最開心的事。

這是他進方家唯一帶著的舊物。

方墨朵把耳朵貼在閣樓的門旁，想聽聽方和-圖-書洛在裏面哭，或者喊人。可是裏面仍舊很安靜，難道他不怕？

「我媽比你媽好看。」方墨朵給出最後的定論，隨即又笑了。

她不介意出而反爾，小孩子嘛……

方洛愕然，攤了攤手，轉身就走，臨走還不忘記從地上撿起個毛絨兔子塞到方墨朵的手裡，「讓它跟你一起吊著吧。」

回想起那晚，方洛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真的跟著方墨朵進那閣樓，他明知道這小姑娘「詭計多端」，明知道她不會像外面展示的那麼天真，可是小墨朵對他的邀請就像是罌粟花那麼誘人。

一個黑影忽然近了，正正的站在方墨朵的床邊。

那衣帽鉤釘的頗高，上面還掛了些花朵和方墨朵的毛絨玩具，顯得很可愛。不過當方洛把方墨朵掛在那衣帽鉤上……就更可愛了。

方墨朵疑惑的咬著手指頭，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什麼聲音，只好拎著自己的小手電筒回了房間。管他呢，反正在裏面呆一晚上又餓不死。

她這個「本能」，方洛永遠都記得，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只是覺得好笑，為什麼自己這個「妹妹」是遇到危險不會和-圖-書叫的。

出門時，方洛回頭又看了眼方墨朵，她正沮喪的被掛在衣帽鉤上下不來，手裡是那個跟她一樣沮喪的毛絨兔子。

「你可以喊救命。」方洛打趣她。

說完，閣樓的門被她「嘭」的一聲關上了。隨即，就是上鎖的聲音。

她討厭肖以真，肖以真只是阿姨，代替不了媽媽。媽媽出車禍那天是哭著在開車，小墨朵並不知道媽媽怎麼了，為什麼會那麼傷心。

氣鼓鼓的躺回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命令自己睡覺。

沒錯，黑影是方洛。

於是兩個人一起進了閣樓。

方洛並不接話，注意力卻被那紙箱所吸引，紙箱敞開著，裏面隱約露出一些相框之類的東西，他走過去，拿出一幅，上面拍攝的是一個和肖以真年紀差不多大的女人，樣子應該說是清秀吧，笑容極熟悉……

不可能啊，裏面其實很怕人的……

「所以呢？」方洛無奈的把照片擱回紙箱，問方墨朵。

「道歉。」方洛看著床上縮成一團的小人兒，故意板著面孔，冷冷的說。

「那是我媽。」方墨朵的聲音好像忽然變遠了些。

她更討厭方洛，ｈetuｂoｏｋ.com.ｃom后媽帶來的后哥哥也好不到哪裡去，白雪公主的后姐姐就都是壞人。

「這裏很靜吧？」方墨朵仰頭微笑著，順手按開了壁燈。

方墨朵捏緊了被角，怯生生的表情，「墨朵錯了，下次不會了。」

那一瞬間，方洛很想笑，由衷的。

方墨朵要帶方洛去的地方是閣樓。她住的房間在走廊的最裡面，靠近房門處還有個小小窄窄的樓梯，通往屋頂的小閣樓。

方墨朵安靜了片刻，抽泣聲忽然停了，怔怔的看著方洛，忽然間大聲說了句：「我媽就是比你媽好看！」

窗子在響，大概是被風吹的吧，呃，怎麼會忽然起風了？方墨朵納悶的睜開眼睛，翻身半坐起來看向窗子的方向。

「如果我信你，」方洛微笑，「恐怕會永遠在方家倒霉下去。方墨朵，你惡作劇也好、遊戲也罷，都離我遠點。你也不需要叫我哥哥，我並不缺你這個妹妹，還有，在我面前別裝的像個小天使，很明顯你不是。」

「沒下次了。」方洛簡單的回答，隨即伸出手臂，大力的抱起方墨朵，準確的說是扛起方墨朵走向牆壁上釘著的衣帽鉤。

方洛看著方墨m•ｈｅtｕｂｏｏｋ.com•ｃｏｍ朵靈巧的拔開閣樓門外虛掛著的鎖，還是忍不住要問：「進去做什麼？」

因為方洛，她才會賭氣餓飯，爸爸還要她以後都跟方洛「相親相愛」，沒門兒！絕不！

電筒的光極微弱，方洛仍舊能夠看見方墨朵臉上甜如乳酪的笑容，就好像白天設計陷害的不是她，就好像她和他從來都是一對相親相愛的親兄妹。

小墨朵穿著白色的蕾絲睡裙，睡裙的后領被勾在衣帽鉤上，她整個人試圖掙扎，胖胖短短的小胳膊和小腿徒勞無功的亂蹬亂打試圖蹦下來，眼睛亮的灼人，直盯著方洛。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房間里嶄新的一切，方洛只是怔怔的站著，他知道，這就是自己要生活的地方，直到成年，可是離成年畢竟還有好久。

方墨朵沒有驚叫的習慣，她反倒又是本能的用小手捂住了嘴，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方洛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三角形斜小的空間堆了很多的紙箱，在壁燈昏黃光線籠罩下，雖凌亂，卻有種奇特的溫暖感。

「跟我保證你不再惹我，我就抱你下來。」方洛的手已經擱在了小方墨朵肥肥柔柔的腰部。

方洛終於想起來照片和*圖*書上女人的笑容為什麼感覺熟悉了，看上去，和方墨朵的笑如出一轍，果然是母女。

方洛回頭，果然，方墨朵已經站在了閣樓的門口，麵包大概已經啃完了，正安靜的站在那裡，手扶著門把手，像個瓷娃娃。

「哥哥陪墨朵聊天吧，墨朵睡不著。」

那個閣樓難不倒他，閣樓的窗子是開著的，他觀察了下，被藤蔓纏裹著的管子足以讓他「逃生」到樓下，順著管子爬，首先進入的竟然是方墨朵的房間，碰巧，她並沒關窗。

方洛想，至少她沒拉掉電閘，給他留了個尚算光亮的房間，也可以說是有些……善良……吧？苦笑。

方墨朵的身子抖著，眼睛仍舊瞪得方墨塵的，已經認出面前的是方洛，馬上極聰明的開口：「哥哥，墨朵錯了。」

方墨朵迅速的往外蹦了下，「惡狠狠」的做了個鬼臉，天使的面孔蕩然無存，「就是比你媽好看！」

可是……好想媽媽啊……一年了，再也沒有人給墨朵唱催眠曲了，再也沒人摟著墨朵睡覺了，小小的墨朵並不知道什麼叫做「難過」和「思念」，她只是感覺心上很疼，比圖釘扎到手上還要疼。

「然後呢？」方洛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