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方墨朵沉默片刻，忽然又問，「為什麼一定是她做了什麼，也許是我故意無理取鬧，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直討厭她。」
這是方洛也最喜歡的動作，方墨朵心裏一窒，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管多想念，也只能想念，因為他想念的是方墨朵；不管多恨，也只能愛，因為他恨的是自己的母親，因為他愛她。
與其說方墨朵感動于方墨塵的信任，不如說……方墨塵的信任使她對方洛的最後一點期望默然消失。
生活從來不會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說完，虛弱的爬上單人床，蓋上棉被呈死屍狀。
「先別管我，我說你什麼意思，好男人是什麼意思？」方墨塵不上方墨朵的當，直截了當的問。其實她明天是沒什麼工作，律師行那邊最近比較閑。她從K大畢業后，經導師的推薦就來了S市的律師行工作，一方面這律師行業界內很有名，另一方面還可以照顧方墨朵，從那件事之後，連方墨塵都變了很多，她要把以前對方墨朵的忽視在今後的日子里補償回來。
方墨朵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下樓睡吧。」方墨塵走近了方墨朵，蹲在她面前，抬手把她耳邊的長發掖到後面。
「他……回學校了。」方墨塵費力的解釋著，盡量裝著若無其事的語氣，「唉，現在我們系雜七雜八的事情特別多。」
觸電般的感覺……是愛嗎？那方洛……方墨塵心裏哆和*圖*書嗦了下，讓方墨朵乖乖的縮進被子捂汗。
方墨塵怔了下，由著他離開。她不明白方洛的意思，什麼叫只是現在而已，往後會有不同嗎？可無論如何方墨塵都明白，在這個家裡想念方墨朵的，不止她一個人。
「你不會，一定不會。」方墨塵打斷她的話，斬釘截鐵的回答。
一個星期之後，方墨朵走了，仍舊什麼都沒對方家的人說。
她的房間保留原樣，只有保姆會定期進去打掃。
可是方墨朵肯用心去打扮出來見這個所謂的精英男，就足見問題了，不得不引起方墨塵的重視……
「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不該讓她一個人走。」這是方墨朵走後，方墨塵對方洛說的第一句話。
「人家這個精英男是以事業為重的人，從了外回來沒多久啊，而且……嘻嘻，總之你明天就知道了，相信你妹妹我的眼光不會差啊，所以病不好也得好！我保證，一看到他就會有觸電般的感覺！而且……你也會有驚喜哦」方墨朵扯開了話題，刻意的輕鬆語氣，咬牙切齒的說著，臉上充滿了堅毅的光輝……
沒有了方墨朵的假期，更像假期。沒有了方墨朵的方家，更像方家。
方墨朵不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姐姐，她一直以為，和她相依為命長大的是方洛，她一直以為姐姐是個粗線條的姐姐，可就是這個粗線條的親人卻在這個時候給了她最後的信任。
「還有和*圖*書這種神男沒被剩女瓜分？你可不許當小三！」方墨塵點了點方墨朵的額頭。
出發前，方墨塵看到方墨朵摳了一坨粉色眼影膏仔細塗臉上了，現在剛好暈開，讓她的小臉看上去粉嘟嘟的嫩嫩的。
「咳咳，」方墨朵不是假咳，是真咳，她不想回答姐姐的這個問題，只有顧左右而言他，「姐，都快半夜了你還吃，不怕肥啊？明天沒工作？」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更加的順理成章，方墨朵考上S大，開始她的專業學畫生涯，而她也再沒在方家出現過。
「姐，我發現你還真是……當律師當的愈發牙尖嘴利。」方墨朵漲紅了臉抱怨，「小時候沒見你這麼多話啊。」
所以現在姐妹倆就住在一起，並不需要方誌的資助，足可以自食其力。方墨塵的收入頗豐，方墨朵雖然宅在家裡畫漫畫，可也出版了幾本漫畫冊，算是小有名氣。
就是那年夏天，方墨朵走了，去了B市的爺爺家，然後直接在B市參加高考。
方墨朵無奈的嘆了口氣，半皺了眉頭，背課文一樣說話：「簡單，我要去見個男人，對方可是精英，我明天要描描眉墨朵眼，打扮利索點。」
的確，方墨朵從S大美術系畢業一年了，可年紀也還是小啊……方墨塵從沒想過，自己的這個小妹妹也會有這麼著急相親的一天。
「嗯。」方墨朵認真的點頭。
「啪!」一張紅色的即時貼被方墨wwｗ.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com塵貼在電腦桌正對面的牆上，上書三個大字外加一個用紅筆描粗的驚悚式標點：好男人！
她走的時候，只有方墨塵送行。
「你就這樣了嗎？」方墨塵不甘心，追問著。
他從沒想過會與方墨朵天長地久，是因為他以為天長地久是理所當然。
……
這邊方墨塵在打量方墨朵，那邊方墨朵卻在發獃，外加心神不定。其實她常來指間歲月，這裏很安靜、沙發很舒服、地點也不差，可是客人從來就不多，來的人也都只是安靜的獨坐一角，點一杯咖啡，隨便拿起咖啡吧里提供的書翻看、或是上上網。方墨朵喜歡這裏的原因除了以上幾點之外，其實最重要的是喜歡這裏的老闆。
第二天，神大概是聽到了方墨朵昨晚的禱告，不僅她病好了大半，連S市的陽光都格外的明媚。
如果是普通學生當然不行，可方墨朵行，因為她是方誌的女兒，方軍的孫女。
當晚，方墨塵在MSN上和一個人聊了整夜，是方洛。
眼鏡也換了隱形的，秀髮長長的披著，特順。本來還想把頭髮弄幾個大|波浪，可那個捲髮棒燙頭皮行，燙的方墨朵是吱哇亂叫，可燙頭髮卻死活不出卷，折騰了一個小時也沒啥成果，只好悻悻作罷。
約的精英男是在三點見面，可是方墨朵說，現在不流行女的遲到，略提前一些才更顯得有素質。那些故意讓男人等的女人早就OUT了。對此，方ｗww•ｈeｔuｂｏok.ｃｏm.com墨塵不以為然，可她也不敢多說什麼，以方墨朵的個性，越說不好的她就越來勁兒……
有個晚上，方墨塵看到從裏面又透出熟悉的燈光，那一刻她幾乎窒息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進去的，可是裏面的人卻不是方墨朵，而是方洛。
方洛回頭，出神的看著方墨塵好一會兒，他似乎在確認，門口的女孩子，是方墨塵，而不是方墨朵。確認了之後，離開了窗前，出門，和方墨塵擦肩而過。
五年後的夏天，S市。
方墨朵沒想到，她第一次使用這種「特權」，卻是因為這樣一個被驅逐的原因。
果然，方墨朵刻意打扮之後……氣質更好。寬大的白襯衫下面配了條又長又誇張的層層疊疊的波西米亞裙，若是別人穿，方墨塵大概會略嫌繁瑣，可是方墨朵卻不同，更顯得她出塵。
方墨塵瞪大了眼睛半天沒說出話，扭身就出去了，沒一會兒又進來，隨即方墨朵的臉頰被捏住，一片苦苦的葯被硬塞進她嘴裏，眼前又是方墨塵放大的臉，「看來你真的需要吃藥了，多吃點。」
看到方墨朵這樣的表情，方墨塵反倒不知道還有沒有必要再說其他安慰的話，她明知道方墨朵不會相信。她自責的要命，自己的妹妹慢慢長大了，可做姐姐的……卻什麼都沒幫她做過，甚至連她喜歡誰，都是全家最後一個知道。
「精英？」方墨塵斜著眼睛笑，「精英是統一標準嗎？通過了了家質量體hetubook.com.com質認證？高學歷？身高180、有著天使的外貌、魔鬼的身材、唐僧的心腸、開一蘭博基尼？你確認那車不是租來的？」
方墨塵怔了下，沒說話。這麼多年了，方墨朵從來沒主動提及過肖以真，這次……
「我謝謝您！」方墨朵半坐起來喝了方墨塵遞過來的水吞葯，「我保證明天那男的是精英？」
「你以為我是肖以真嗎？」方墨朵淡淡回了句，笑了。
下午二點五十分，方墨朵領著不情不願的方墨塵出現在指尖歲月咖啡吧的靠窗座位。
「這就急了！」方墨塵一手一個油乎乎的炸麵包圈正吃的不亦樂乎，看清楚紙上的字之後，給了方墨朵一個極詫異外加痛心的表情，「你才畢業一年，急什麼啊，現在的社會也不流行早婚……」
可顯然不是。
「墨朵，那天……那天肖阿姨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你特別生氣的事？你跟姐姐說，姐姐幫你出氣。」
兩個人坐好了，方墨塵仔細的打量著方墨朵，對她做最後的「檢修」。
方洛背著門口，站在窗前，出神的看著外面。
「當然不會。」方洛淡淡的回應了句，在這個家，也只有方墨塵讓他還會有談及方墨朵的慾望，他看著方墨塵，輕聲卻也決然說了句，「只是現在而已，她會回來。」
每年春節的時候，方家的電話鈴聲會響個不停，都是來拜年的，可沒有一次是方墨朵。
方洛曾經以為，想念只是個名詞，只是個他永遠都不會去體味的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