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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氏咬了一口，沒提防裏面還有糖汁，被燙的喊了一聲：「誒喲，燙死我了！這裏面是什麼？」

顧氏被氣的上氣不接下氣：「你、你、你這個敗家的東西，就把咱家糖這麼糟蹋了？」

畫眉敷衍的應了聲。

這時候的糖不像現代看到的白砂糖那麼好看，粗糙的多，也沒有那麼甜。而且，價格貴的離譜，普通農家一般都捨不得吃。

別看顧氏平日奄奄一息無精打採的樣子，可一要是教訓起畫眉立刻就有了精神。

畫眉自認為說的話一點都沒錯，本來嘛，顧氏這一個多月來喝的葯錢把家裡的余錢用了一半，要是身體好好的把這些錢拿來買糖吃恐怕天天吃都吃不完。

畫眉聽了顧氏的婆媳理論只想翻白眼，這說的是人話嗎？照她的話，兒媳只有聽話順從的份，只有伺候人的份，連句話都不能隨便說。說兩句就是和婆婆頂嘴，那做兒媳豈不就是沒有聲音的傭人奴僕？

婉兒剛喝了一口就皺起了眉頭，好不容和*圖*書易咽了下去，然後就不肯再喝了：「娘，好苦，婉兒不想喝。」

家中沒有別的，雞蛋總是有的。畫眉可不像摳門的顧氏似的捨不得，把雞蛋拿了過來，用些白面，做些雞蛋餅子給婉兒吃。

顧氏向來節省慣了，一聽畫眉這麼說，立刻閉嘴了，把咬了一口的糖角湊到嘴邊吃了起來。

糟蹋？這個詞可太難聽了。

月荷沾光也跟著吃了不少，連連誇道：「大嫂，你做的這是什麼，真是好吃。」

顧氏用手指著畫眉罵道：「你知道糖多少文錢一兩么？整整五文錢一兩啊，那點糖我本是打算著留到過年時候再吃的。你居然就這麼把糖吃了一半，不是糟蹋是什麼？」

說起這個，顧氏的話就滔滔不絕了：「做兒媳的要有做兒媳的本分，伺候婆婆要盡心儘力，更不應該和婆婆頂嘴。哪有像你這樣子的，你剛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嫌棄我了是不是？哼！」

畫眉無奈的說道：「婉兒，葯是和-圖-書很苦，可是若不喝葯的話，你的病就不會好。病若是不好的話，就得天天待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聽話，快將葯喝了，快點好起來。」

顧氏恨恨的說道：「這次就算了，以後還是做點窩窩頭來吃。」

顧氏不由得點了點頭，旋即又強調了一句：「以後再用糖一定要經過我的同意知道了么？」

可惜沒有烤箱，只好上鍋蒸些麵食。偶爾放些糖，有些甜味，婉兒吃了香的不得了，連聲說好吃。

顧氏一聽到畫眉的話就急了：「你說什麼？裏面還包著糖？」

月荷第一次吃的時候太過心急，沒等聽完畫眉囑咐就一口咬了下去，結果被燙的哇呀一聲喊了出來，惹的畫眉笑話了半天。

中藥黑乎乎的，總散發著一股嚇死人的怪味，喝起來更是苦的不得了。

顧氏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跟我頂嘴。」

畫眉忍不住笑答道：「是糖，娘，您慢點吃，這剛出鍋不久，燙的很和-圖-書。」看顧氏被燙的連連吐舌頭，那個樣子真是可笑的不得了。

柳家的廚房裡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小罐子糖放在那兒，畫眉無意中發現了，高興的拿來做點心給婉兒吃。

婉兒整整喝了一個星期的葯，身子才逐漸好轉。中藥治病雖說治本，但是療效慢也是真的。看孩子每日皺著眉頭喝葯的樣子真是怪可憐的，畫眉變了法子的做些可口的好吃的給婉兒吃。

畫眉決定和婆婆好好理論理論：「娘，您說這話兒媳可不愛聽了。這糖角婉兒和月荷都很愛吃，吃進肚裏的東西怎麼能叫糟蹋。對了，您也嘗嘗，味道真是不錯呢！」

畫眉理所當然的答道：「是啊，兒媳看廚房裡還有糖就用了些，還剩一半呢！兒媳還留著一半在那兒，沒捨得都用光了。娘，您看兒媳現在挺知道節省的吧！」順便表表功。

「娘，您的話嚴重了，我哪敢嫌棄您哪，伺候您還來不及呢！」仔細一聽，話中有話。是「哪敢嫌棄您」而不是「和*圖*書不嫌棄您」，畫眉拐著彎的說出自己的不滿。

婉兒苦著臉一小口一小口的將葯喝了，好在家裡還剩些昨天沒捨得吃完的糕點，畫眉拿過來給婉兒吃些，把嘴裏的苦味壓一壓。

畫眉絲毫不退讓：「娘，兒媳不這麼認為。又不是天天這麼吃，偶爾吃一次有什麼關係。再說了，不過是五文錢一兩，您一天喝的葯也不只這個錢呢！」

糖汁不像剛才那麼燙了，味道還真是不錯，顧氏不由得吃的快了起來。

這話堵的顧氏剩餘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和畫眉大眼瞪小眼的生氣。

顧氏一口氣歇了下來，正準備喘口氣再接再厲，畫眉忙趁著這空檔說道：「娘，您還是趁熱吃了吧！反正糖也被兒媳用了，您要是不吃可就浪費了。誒呀，糖汁都快淌出來了。」

家裡剛收了不少的麥子，估摸著顧氏是想留著以後賣些錢所以一直不大捨得吃，反而老是吃棒子麵。那窩窩頭吃一頓兩頓還成，吃多了嘴裏能淡出鳥來，恨不得夾點肥豬和圖書肉吃下去才好。

就聽顧氏長篇大論的訓了起來。

畫眉失笑，這也算好吃么，不過是最簡單的糖角罷了。做成三角形狀，裡面包上些糖，蒸熟后裏面能淌出黏黏甜甜的糖汁來，咬的時候得慢慢的輕輕的，不然很容易燙到嘴巴。

哈哈，這個顧氏其實也好應付的很。她說什麼自己都應著再說，反正背地裡還不是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嘿嘿！

拿去給顧氏吃，顧氏還沒等送入口中，就急急的問道：「你就這麼用白面做的，沒兌些棒子麵么？」

畫眉早料到一定會被顧氏責罵一通，乾脆老實的承認了：「是啊，兒媳覺得棒子麵做出的窩窩頭太粗糙了些，婉兒這兩日身體不適，我就想著做點麵食給婉兒吃。」

說來說去無非還是那幾句，畫眉這耳進那耳出，根本沒細聽她到底在說什麼。

畫眉看顧氏吃的很香的樣子暗暗好笑，殷勤的問道：「要不，兒媳再給您去拿一個過來吧！」

畫眉嘴上應了，心想到時我怎麼做你能管的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