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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華

作者:尋找失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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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程望(二)

第八十四章 程望(二)

這是怎麼回事?
主子心情好,川柏也跟著高興,笑著說道:「公子先看信,奴才去熬些粥來。」營帳外就有小爐子,熬粥做些宵夜很是方便。
「爹,我不想辜負一身所學。我已和大伯父說過,我想參加太醫院的考試,我想做大楚朝第一個女太醫。將爹傳給我的醫術傳承下去,發揚光大。」
軍中的大小武將,也都有召軍妓的習慣。
這些都是女兒程錦容寫來的信。
自六歲識字后,程錦容每個月都會寫一封信送來。每年十二封信,七年就是八十四封信。每一封信都被反覆看過數次,信紙被摩挲得泛黃髮皺,又被仔細地壓平重新疊起。
程望站了片刻,平定心緒,才進了營帳。
程望心裏一沉,臉上的笑容盡數褪去,繼續看了下去。
他的如妹,卻已長眠冰冷的地下。
平國公身邊有幾個美妾伺候著,倒是不沾軍妓。大將軍賀凇,身邊沒有美妾,便輪換著召軍中最美的幾www.hetubook.com•com個軍妓。
他是六品的醫官,有資格獨住一個營帳。營帳里堆滿了醫書和各式藥方。榻上的枕畔,放著一個木匣。這個木匣子里,放了厚厚的一摞信。
程望看到這個四個字,心裏湧起一陣酸澀的溫柔。
程望這才鬆了口氣。
軍漢們得了餉銀,大半都花在了軍妓身上。
……
「爹,見信安好。」
話沒說完,程望已冷冷地瞥了過來。
惠民葯堂。
潔身自好,十三年如一日。
可是,自她露出自薦枕席之意后,程望就對她不假辭色,不理不睬,冷若寒冰。
照顧了她一整夜的俊美男子,溫柔耐心地叮囑她好好休息:「惡瘡已去,你安心喝葯養傷,一個月左右,便能痊癒。」
可程望不願意。
幾年後,京城真的有了一座惠民葯堂。
女兒來信了!
……
年少時,他曾和新婚嬌妻說起自己自己的理想。想設一座為窮苦百姓https://www.hetubook•com•com義診的葯堂。如妹笑著問他:「那你的葯堂叫什麼名字?」
程望眼睛一亮,滿身疲累盡去,快步走到床榻邊,打開木匣,拿出最上面的一封信。迫不及待地打開信。
有這樣深情專註的夫婿,便是年輕早亡,也值得了。
「我不想嫁人,不想被囿於內宅。我想將所有的時間精力,都用來行醫。我想潛心研究醫術,日後編寫出能傳世的醫書。」
川柏立刻噤聲不語。
可程錦容並未細述離開裴家的原因,只說以後再不會裴家。緊接著,又說起會隨大堂兄去惠民葯堂義診,磨鍊醫術。
如妹抿唇一笑:「好,你坐診行醫,我替你抓藥。」
梅娘想,她這一生都不可能嫁人,也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夫婿。便是做一回露水夫妻,也是好的。
兩年前她腹痛如割,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被抬進軍醫營時,這個俊美男子出現在她眼前,溫和地對她說:www.hetubook.com.com「不用擔心。睡上一覺,醒來之後就都好了。」
「我在裴家借住十三年。可裴家到底是外家,我日漸長大,不便在裴家長住。以後,我就住在程家……」
他認真地思忖片刻,應道:「惠之於民,就叫惠民葯堂。」
梅娘心裏湧起熟悉的酸澀苦楚。
為何錦容忽然回程家?
程望雙目泛紅,以袖掩面。
軍醫們也是男子,背井離鄉,在軍營里一住多年。找軍妓也是常事。
程望隨意嗯了一聲,目光落在了信紙上。
皎潔的月光下,程望俊美的臉孔冷漠如冰。
一個月後,她果然病愈。一顆心也就此落在了他的身上。
「對了,小姐的信又送來了。」川柏一拍腦門,差點忘了這樁要緊事:「公子當時正為傷兵看診,奴才就將信放進匣子里了。」
他笑著將她摟進懷中。
過了片刻,程望用手擦拭眼角的淚痕,繼續看了下去。
「我只願孑然一身,請爹成全女兒的心愿!」
兩年了和_圖_書,程望對她的態度從未變過,甚至愈發冰冷不耐。
父女相隔兩地,相距千里。只能靠著書信來往。偶爾,書信里會夾著一份少女小像。都被他鄭之重之的收了起來。
現在已是三月,錦容寫這封信的時候,還未及笄呢!
這世間,女子為亡夫守節是美德。肯為亡妻守節的男子,又有幾人?
「程軍醫,」梅娘不肯死心,張口哀求:「奴家並無他意,只想伺候你一夜。露水姻緣,軍中比比皆是,程軍醫為何拒奴家于千里?」
莫非她在裴家受了苛待?
她知道,他是最年輕有為的軍醫,是正經的朝廷醫官。
他所有的情意,都給了亡妻,眼裡心裏再容不下任何女子。便是碰一碰別的女子,他也不肯。
一開始,軍妓們背地裡私下閑談,總會拿此事來說笑。時日久了,沒人再取笑程軍醫了。取而代之的,是對程軍醫亡妻無法言喻的希冀和艷羡。
梅娘紅著眼眶走了。
程望還沒仔細看信的內容,已經笑了起來和-圖-書,眉眼間俱是愉悅的光芒。
長隨川柏,忍不住低聲道:「公子何必這般自苦。梅娘有意伺候,就讓她留下。少奶奶地下有知,也不會怪公子……」
和往日不同,這封信格外厚一些,粗略一看,竟有五頁。
「我不想口出惡言。」程望皺著眉頭,聲音冷硬:「梅姑娘別再糾纏不休,快走!」
她生得再美,也只是一個軍妓。根本配不上程望。她也從未奢望過別的,只想以僅有的身體來慰藉喪妻鰥居多年的程望。
……
唯有程望,從未碰過軍妓。
她喝下迷|葯,一睡就是半日。醒來之後,腹部里的惡瘡已被割除,傷口被仔細地縫合,敷了傷葯,包裹著乾淨的紗布。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程望心裏如被熱水熨過一般,一片滾燙。
「裴家若寫信為裴表哥提親,爹不必理會。」
「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回了程家。」
早逝的愛妻裴婉如,是程望心裏最深的傷疤。十三年了,依然未曾愈合。稍微碰觸,便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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