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相見
彬彬有禮，拒人於千里。
賀祈目光一閃，若有所指地說道：「有些事，不可能再發生了。」
我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危險。
他們兩人，都走上了和前世不同的人生路。未來到底如何，現在還不好說。可她會竭力保護裴皇后，而他，也不會再容自己的一切被人奪走。
程錦容到底沒維持住淡漠疏遠的表情，瞪了一眼過去：「我早就猜到是你了，還裝傻。」
看來，杜提點是暗中搜尋了一些和宣和帝病症相同的病患，讓程錦容前去看診救治。一來，杜提點要親眼看程錦容救治病患，確定程錦容真的有救治宣和帝的能耐。二則，杜提點也要趁機研究如何以和緩的辦法看診。
程錦容：「……」
程錦容也沉默下來。
他們同在宮中，一個是天子親兵統領，一個是皇後身邊的醫官。每隔幾日，總有見面的機會。
她何止出了不少風頭，用出盡風頭來形容還差不多。
賀祈話語中的隱https://m.hetubook.com.com約不滿，程錦容只做不知，微笑著應道：「你有官職在身，我稱呼一聲賀校尉，也是理所應當。你也可以叫我程醫官。」
程錦容這一張口，賀祈便會意過來。
賀校尉三個字，被有意加重了音量。
程錦容定定心神，輕聲道：「伴君如伴虎，你也要多加小心。」
只是，宅子里有什麼人要做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這一嗔怪，打破了無形的隔閡，迅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賀祈心尖一陣酥麻，黑眸中的笑意如春風般醉人：「你別生氣，我離你遠一些就是。」
程錦容淡淡道：「我要進宮為娘娘伺疾，要治好娘娘的病症。還要令娘娘振作起來，執掌六宮。」
這近乎賴皮的舉動，令程錦容好氣又好笑。只是，他們之間到底和別人不同。她對著他的時候，也沒辦法一直繃著臉裝冷淡。
她就叫他賀校尉？
賀祈挨罵ｈｔtps://ｗwｗ•ｈetubｏｏk•ｃom•cｏｍ也挨得渾身舒泰，咧嘴一笑：「那就一言為定。」
程錦容婉言謝絕：「我不是去官署，另有要事在身。提點大人已經派了馬車來，就不勞賀校尉相送了。」
倒是程錦容，話一出口，就覺不妥，歉然說道：「我隨口一言，絕不是有意咒你。」
師徒只是名分，是為了糊弄外人。
賀祈壓低聲音應下，又低聲道：「那個元思蘭，你離他遠一些。」
賀祈黑眸深深地看著她，從善如流地改口：「程醫官現在要去往何處？是太醫院官署嗎？我送程醫官一程。」
真是淡漠無情啊！
程錦容忽地輕聲道：「我這麼早便能進宮，其中也有賀校尉的一份功勞。我一直沒來得及謝過賀校尉。」
賀祈無聲一笑，目中蘊滿了笑意，故作無奈地聳聳肩：「罷了，你說就是好了。反正於我沒有一點壞處。對了，你承了我的恩情，打算怎麼回報？」
晨曦中，穿著青色羅和圖書裙的清艷少女亭亭玉立，猶如帶著露珠的海棠。
說著，慢騰騰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比起之前的距離，還是要近得多。
而他，更喜歡這樣的她！
「我要讓娘娘有自保和保護他人之力，所有人都不敢再小覷輕視欺辱她半分。」
自程錦容進宮后，他暗中派來保護程錦容的人派不上用場，改而盯著杜提點常院使。杜提點昨日帶著程錦容去了一處宅子外。此事已傳進他耳中。
這在宮中，其實不是什麼好事。盯著她的目光越來越多，她和裴皇后出紕漏露馬腳的可能性就越大。
賀祈心頭一熱，衝動之下，向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目中一閃而逝的驚訝。
常山「受傷」的時間恰到好處。五城兵馬司的捕快們查了數日，只查到了是幾個潑皮無賴所為，關進了大牢里。
不過，賀祈知悉內情，顯然糊弄不過去。
這一聲賀校尉，何其疏離？
是啊！
程錦容巧妙地換了個和-圖-書說法：「提點大人對我十分器重，今日特意帶我去出診。」
就這麼看著她，他躁動難安的心緒便平穩下來。
賀祈身為天子親兵統領，幾乎每日都在宣和帝身側。宣和帝上朝時，賀祈隨著進金鑾殿。宣和帝召群臣議事，賀祈默默旁聽。宣和帝進後宮，御林侍衛也要隨行。
宣和帝此人，性情反覆無常。你以為自己得了他另眼相看，殊不知一個不慎，就會觸怒天子，惹來殺身之禍。
賀祈眸光一閃，忽地問道：「你拜了杜提點為師，為何還叫提點大人？」
賀祈說的頗為委婉。
離天子這麼近，是好事，也十分危險。
好在她沒有後退，只白了他一眼：「賀校尉，男女授受不親。」
過了片刻，賀祈張口打破了沉默：「這些時日，你在宮中出了不少風頭，引來眾人側目注意。尤其是皇貴妃，只怕已暗中命人盯上了你。你要小心一些。」
賀祈挑眉一笑：「以前叫我賀三公子，後來叫我賀祈，現在又變成賀校ｍ•heｔuｂook.coｍ.cｏm尉了？」
只是，宮中規矩多，人更多。他們見面的機會多了，卻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
賀祈不肯承認，故意裝傻充愣：「程醫官這話是何意？我怎麼聽不懂。」
這樣的她，和他記憶中那個淚流滿面令人憐惜的容錦再不相同。
可是，這已是我唯一能走的路。
他在宮中當值一夜，沒到五更天換班出宮，沒有回平國公府，騎馬到了程府外等候。只為見她一面。
裴皇後為她呵斥鄭皇貴妃，鄭皇貴妃對她懷恨在心，壽寧公主對她生出嫉意。六皇子對她格外親近，趙貴人想討好裴皇后，送的是藥方……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裝模作樣！
「我要做的事這麼多，如何還能低調？」
這一波醋意，來得猝不及防。
……
他們兩人都記得很清楚，前世的賀祈曾被算計受傷，面容被毀。
程錦容也忍不住笑了：「這倒簡單的很。以後你受傷或生病，我替你看診治病，不收診金便是。」
程錦容目光堅韌，話語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