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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蘭目中閃過一絲陰沉，面上笑容如常。

程錦容安靜地聆聽，在聽到賀祈大展神威的一幕時，程錦容揚起了嘴角。

裴皇后心結已去，對六皇子比往日溫和了許多，主動問道：「小六，你下午射箭如何？」

明明是為了龍體著想，卻被怒責罰跪了近兩個時辰。吃力不討好，何苦來哉！

眾皇子心中同時呵呵一聲。

裴皇后並未急著伸手宮務。不過，宮中動靜，自有人特意前來送信。如今的椒房殿，消息可是比以前靈通多了。

賀祈笑著謝了天子恩典。

宣和帝哈哈一笑：「好，賀校尉，朕也賞你一匹寶馬！」

宣和帝頻繁發作的宿疾，頗損龍體元氣。平日坐立行卧倒是無妨，太過消耗體力的騎射之類，卻是能免則免。

趙公公跪了小半日，膝蓋早就跪麻了，掙扎著起身，在內侍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演武場。

六皇子猝不及防，誒喲一聲，眼淚差點飆出來：「疼！和_圖_書」

宣和帝顯然是最高興的那一個，朗聲笑了起來：「好好好！朕的御前侍衛統領，無愧大楚第一英勇少年之稱！」

「辰表弟，」程錦容立刻改了稱呼，裴皇后的呼吸頓時緩和：「你還年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宜過度用力。現在有沒有覺得胳膊酸痛？」

裴皇后啞然失笑，不動聲色地瞄了程錦容一眼。

宣和帝對六皇子倒是格外寬容幾分，笑著說道：「小六才十歲，筋骨尚未長開，力氣小準頭不足，今日的射箭成績，也算不錯了。」

程錦容心尖一軟，下手卻不手軟。右手按住穴道，用力一揉。

六皇子被贊得小臉放光。然後小心翼翼地張口央求：「父皇，賀校尉今日射箭最佳，可惜被兒臣拖累，不能拿頭名。不如，父皇也賞賀校尉一匹寶馬吧！」

程錦容輕聲道：「我替你揉一揉胳膊。免得明日胳膊酸痛，連提筆的力氣都沒有。」

御林侍m•ｈｅｔｕｂoｏk•ｃom•ｃｏｍ衛立刻上前數箭，然後高聲稟報：「啟稟皇上，賀校尉在一炷香之內|射出一百七十五箭，每箭都中靶心。」

最後這一箭，竟然射穿了箭靶！

六皇子想逞能，在程錦容柔和關切的目光下，不知不覺中說了實話：「是有些酸痛。不過，休息一晚，明日就該好了。」

就連朝堂中的文官武將們，對著宣和帝尚且戰戰兢兢。更別說他們這些無根的奴才了。

趙公公跪在原地，沒敢動彈。

裴皇后極少主動和他主動說話。像眼下這般溫和近乎慈愛的，更是少之又少。

程錦容從未在裴皇後面前提起過賀祈，此時不知為何，竟無端地有幾分心虛。輕輕咳嗽一聲，扯開話題：「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小臉發紅：「不用了。」

宣和帝觀看許久，頗有些意動，親自下場射了一輪箭。想射第二輪時，內侍趙公公大著膽子上前，輕聲提醒：「杜提點曾說過，請ｈｔtps://m.ｈetuｂooｋ.ｃｏm•ｃｏm皇上保重龍體。」

演武場里的事，很快傳進了椒房殿。

……

六皇子打斷程錦容：「此時又無外人，容表姐叫我一聲辰表弟便可。」

原以為他們今日會出盡風頭。誰能想到，最後大出風頭的人是賀祈！

賀祈笑著謝恩：「多謝皇上盛讚。末將今日就厚顏領受了。」

身為皇子，連這點容人的氣度都沒有，如何堪為儲君？

傍晚時分，六皇子來了椒房殿。

真乖。

裴皇后：「……」

程錦容敏銳地察覺到裴皇后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裴璋默默將目光移了開去。

宣和帝在興頭上被打斷，心中十分不快，冷冷地看了趙公公一眼：「放肆！」

六皇子既驚又喜，立刻眉飛色舞地將演武場里的事一一道來。

裴皇后笑著問道：「賀校尉真有你說得這般厲害？」

眾人一聲驚呼！

前來傳信的內侍，同樣是天子近侍，和趙公公頗有些私交。一邊ｈtｔps://ｗｗw.ｈｅｔｕbｏoｋ•ｃｏｍ•ｃom走一邊低聲嘆道：「皇上難得有興緻射箭，你何苦多嘴討嫌。」

說起這些，六皇子不但沒有半分嫉意，甚至一臉的有與榮焉，意猶未盡地讚歎：「哇！好厲害！」

「正是！不愧是父皇看重的御前侍衛統領！」

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親娘的通病。聽到有這般出色的少年郎，總忍不住要琢磨，能否配得上自己的寶貝女兒。

賀祈看著口不對心的大皇子二皇子，笑著拱手道謝，心中卻哂然。

虧得六皇子還笑得出來。換了是他們，早羞愧得沒臉見人了。

可若是一句不提醒，宣和帝消耗體力過度，宿疾再次發作。到時候遭殃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奴才？

大皇子二皇子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大皇子深恨再一次被搶了風頭，二皇子心中怨氣更大。不過，片刻過後，兩人就都恢復如常。爭相張口誇讚賀祈。

六皇子連連點頭：「比我說得還要厲害一點！」

「……沒親眼得見的人，根本想不到和*圖*書賀校尉的箭術是如何厲害。尤其是最後那一箭，迅疾無雙，凌厲霸道，連箭靶都射穿了。」

二皇子和元思蘭對視一眼，心裏的滋味，不提也罷。

……

一直跪到天黑，才有內侍跑來傳皇上口諭，讓趙公公起身。

程錦容抿唇一笑，走上前，示意六皇子伸出胳膊。六皇子本來想拒絕，不知怎麼地，一見程錦容的笑顏，就乖乖伸出了胳膊。

烈日下，那張英俊過人的臉孔光芒四射。

六皇子興沖沖地跑去箭靶前，親自數自己射的箭靶，然後高高興興地來稟報：「父皇，兒臣今日射了八十箭呢！」

「賀校尉箭術出神入化！」

趙公公立刻跪下請罪：「奴才多嘴，請皇上責罰！」

這八十箭里，還得去掉脫靶的六七箭，在箭靶上的也多在邊口。真正中了靶心的，連十箭都沒有。

趙公公苦笑一聲。

宣和帝冷哼一聲，扔了手中的弓箭，邁步離去。近身伺候的內侍們和御前侍衛們，立刻尾隨天子而去。皇子們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