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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寧公主和元思蘭可以衝進殿內，他們師徒只能在殿外等候。杜提點和趙公公頗有幾分私交，可趙公公到底何時會通傳稟報，杜提點也不敢肯定。

程錦容微微一怔。

是不是和她相關……不用多想，定然和她有關！

「微臣在院中看醫書，有宮女前來相召。說是徐娘娘身子不適。微臣不疑有他，隨那個宮女出了院子。」

……

……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程錦容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

殿內一片沉寂。

最奇怪的是，賀祈竟跪在天子面前。

「就在此時，公主殿下『湊巧』來了，張口便怒責微臣，不容微臣辯解。」

四目相觸。

越是心虛，越要表現得理直氣壯。

壽寧公主來了個惡人先告狀，令程錦容徹底陷於不利的境地。

可現在不是撇清的時候，否則，賀祈的一番苦心就白費了。賀祈也會因欺瞞之罪為天子厭棄。

程錦容維持著拱手行禮的姿勢，神色如何hｔｔｐs://m.ｈeｔuｂｏoｋ•cｏｍ•cｏm，不得而知。可她顯然並未驚懼慌亂，冷靜鎮定的令人不敢置信。

元思蘭倒是一臉鎮定。就算是心裏震驚慌亂，也絕不會顯露在臉上。

萬幸此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並肩跪著的一雙「有情人」身上，無人留意失態的裴璋。

他應該知道，她不會有性命之憂。此事鬧開，只是她的名節受損。他這般挺身而出，以性命前程為她擔保，和壽寧公主元思蘭正面結下恩怨，也惹怒了二皇子……

時間一點點滑過，涼如水的夜風拂過面頰。程錦容的臉龐涼了下來，被怒火沸騰的熱血也緩緩平息。

杜提點和程錦容對視一眼，齊聲拱手應是。

賀祈做了什麼？

程錦容一同謝恩，在起身之際，賀祈忽地轉頭看過來。

杜提點後背又是一聲冷汗，一邊謝恩起身，一邊心裏暗嘆。老胳膊老腿的，哪裡禁得起這樣的折騰。

宣和帝和-圖-書喜怒無常，一怒之下，殺人是常有的事。金鑾殿上，有御史言官言語過激，觸怒天子，曾被當廷杖斃。

賀祈說的那番話，看來不是假話。

程錦容和杜提點已在殿外等候許久。

趙公公能成為天子最信任的內侍，城府之深，遠非常人能比。面上看不出半分端倪。

程錦容在最初的震驚后，已回過神來。

壽寧公主心中愈發驚惶，脫口而出道：「賀校尉！你口口聲聲說程錦容是清白的。照你這麼說，難道是本公主看錯了？還是成心冤枉她不成！表哥胳膊受傷，也是她所為。她若不是心虛，為何要傷表哥？」

倒霉的被杖斃的朝廷命官，常院使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程錦容一個剛進太醫院半年的低級醫官，放在平日，連面聖為自己辯白的資格都沒有。

這個賀祈……

宣和帝沒有出聲，目光沉沉地看著程錦容。

裴璋心痛如割，用力握緊右拳。

賀祈衝程錦容ｈｔtps://ｍ.hｅtｕboｏｋ.cｏm•coｍ眨了眨眼。

宣和帝龍目含怒，諸位皇子神情不一。壽寧公主竟沒多少得意歡喜，目光閃爍游移。半身血跡狼狽不堪的元思蘭，神色也有些異樣。

就在此時，趙公公終於出來了：「皇上宣召杜提點和程醫官進殿。」

壽寧公主便是如此，此時神色激昂，俏臉通紅，語速極快。

這齣戲，她必須先唱下去。

現在該怎麼辦？

如此深情厚意，她何以為報？

宣和帝既是召了程錦容進殿，自要問個清楚明白，略一點頭：「好，朕准了。」

最後一句，透出森冷的寒意。

她這是篤定，賀祈一定會挺身救她嗎？

程錦容性命無礙。只是，要想洗清污水，也絕不是易事。

程錦容抿緊唇角，點了點頭。

無聲無形的威壓，如泰山臨頂。

沒等程錦容反應過來，賀祈又轉回頭，一臉誠懇地對宣和帝說道：「皇上，末將以性命前程擔保，錦容今晚定是被人算計陷害，以匕首自ｗｗｗ.hｅtuboｏk.ｃｏm•coｍ保，才誤傷了韃靼太子殿下。懇請皇上給錦容一個辯白的機會。」

萬幸，程錦容有保命的資本。宣和帝再暴戾嗜殺，也得顧及程錦容是唯一能治好龍體宿疾之人。

宣和帝目光閃動，終於張口：「平身。」

「誤傷太子殿下，是微臣有錯。此事和賀校尉無半點關係，請皇上責罰微臣一人。微臣甘心領罰！」

程錦容上前兩步，在賀祈的身邊跪了下來。

沒來得及細想，賀祈已用深情溫柔的語氣喚道：「錦容，別怕。我已將我們兩人情意相許私定終身之事稟報給皇上知曉。有我在，不會容任何人往你身上潑污水，損你的名節。」

「沒曾想，那個宮女半途時忽然跑遠，韃靼太子殿下忽地現身，且言語輕浮。」

「啟稟皇上，」程錦容先和賀祈「深情」對視一眼，然後張了口：「今晚之事，請容微臣道來。」

壽寧公主被噎了一下，反射性地看向元思蘭。

「微臣當時便覺不對勁，開了藥箱，以利刃https://m.hetubook.com.com自保。只是，太子殿下身手過人。微臣未曾習武，被太子殿下捏住手腕，利刃落了地。」

賀祈目光微冷，寸步不讓地應了回去：「受此羞辱，莫非不能自保，還要任人欺凌？殿下應該慶幸，今晚末將不在當場！」

程錦容定定心神，也未再多想。隨著杜提點，一同邁步進殿。

程錦容心中瞬間湧起複雜的滋味，不及深想，和杜提點一同上前拱手行禮：「微臣程錦容，見過皇上，見過皇貴妃娘娘，見過諸位皇子殿下。」

程錦容：「……」

杜提點眉頭皺得極緊，低低地說道：「錦容，待會兒面聖，你不可枉言亂語，一定要慎之又慎。」

「微臣生平從未受過這等冤屈。一怒之下，以左手取出身上藏著的匕首，傷了太子殿下。微臣行此事時，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入何等境地。微臣心裏所想的，是此身清白，絕不願為任何人羞辱。」

幾乎是一進殿，程錦容便察覺到了緊繃而異樣的氣息。

這一個舉動，令眾人再次震驚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