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賜婚
杜提點每日來請一次平安脈。程錦容平日在裴皇後身邊伺疾，每日午後隨杜提點一同來保和殿請脈。
以賀祈的敏銳，只聽這一句，心裏已猜出了大半。
……
賀祈的目中閃過複雜之極的情緒：「祖母親自寫的信。一封給我父親，一封是寫給二叔的。信中到底寫了什麼，連我也不知道。」
賀祈點點頭，深深看了程錦容一眼：「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一眾太醫都已知道了「賀校尉和程醫官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一個個暗笑在心，各自找了借口出去。體貼地為兩人留下了說話的空間。
裴皇后笑容淡了一淡，略一點頭：「本宮准了，讓永安侯夫人明日進宮請安便是。」
程錦容蹙著眉頭，心事又多了一樁。耳畔響起賀祈的聲音：「眼下，這對你我倒是好事。」
程錦容抬眼看向賀祈，輕聲問道：「平國公府的事都處置妥當了么？」
「賀青山」中了毒箭，卻救治及時www.hetubook.com.com，僥倖留了一條命。一夥刺客里，竟有擅長弓弩的賀家親兵……
賀祈一路送師徒兩人進了太醫院當值處。
程錦容沒有直言相告，只道：「以後得了空閑，我和你細說。」
賀祈笑著應道：「提點大人客氣了。」
想來，現在宣和帝已經知道了。
……
程錦容對太夫人的性情脾氣並不熟悉，也無從猜起。不過，看賀祈的表情，她已能猜到一二。
這等小事，宣和帝自不會計較，一笑置之。
短短剎那，賀祈心念電閃，面上露出受寵若驚感激涕零之色：「皇恩浩蕩，末將感激不盡。」
「不管如何，此事總算暫時告一段落，你也可以稍稍鬆口氣了。」這裏到底不是什麼說私密話的好地方，程錦容說話委婉含蓄。
可一旦聖旨賜婚，以後他們兩人要如何退親？
裴皇后難得見程錦容這般小女兒模樣，不由得會心一笑，伸手握住hｔtps://m•ｈetubｏｏｋ•ｃom.cｏｍ程錦容的手：「好好好，以後本宮不拿你說笑就是了。」
程錦容心領神會，也未追問，而是問起了賀袀鄭氏母子：「賀二公子和二夫人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賀祈目光一閃，一語雙關地提醒：「聖前伺疾，你要謹慎一些。」
今日一抬頭，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賀祈目中閃過一絲冷意，口中說的話，和目中透露的意思截然相反：「二嬸娘一心照顧二哥，無暇過問府中之事。我已打發人去皇莊，將刑部結案之事告訴他們。想來，二嬸娘和二哥也能放心了。」
沒錯，有宣和帝賜婚，誰也不會懷疑他們兩人是做戲了。有了平國公未來世子夫人的身份，以後她在宮中行事也會便利得多。
賀祈略一點頭，將對外的說辭拿了出來。
程錦容心中驟然掠過不太美妙的預感：「什麼事？」
賀祈略一沉吟，又低聲道：「今日皇上在我面前提起你和*圖*書，語氣和往日頗有不同。這段時日，我忙著處理刺客之事，未曾在宮中當值。宮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出去閑轉的太醫，已有一兩個慢悠悠地回來了。賀祈不便再逗留，張口和程錦容道別，很快離去。
程錦容沒有出聲。
幾個月前，永安侯夫人被宣和帝狠狠發落過一回，幾乎嚇破了膽。往日永安侯夫人時常進宮請安，這幾個月里卻是一回都沒有。
裴皇后察覺出程錦容心情不太美妙，私下裡關切地問了一回：「你這幾日是怎麼了？連話都比平日少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請完平安脈后，無需宣和帝吩咐，賀祈自動自發地送杜提點程錦容出保和殿。
程錦容沖賀祈微微一笑。
程錦容不能說實話，隨口拿賀祈做擋箭牌：「賀家接連出了這麼多事，賀二公子在皇莊養傷還沒回府，太夫人又病了。我擔心賀祈，也不知他能否撐得住。」
正閑話說笑，青黛恭敬地來稟報www.hetubook.com.com：「啟稟皇後娘娘，永安侯夫人遞了帖子進宮，想給皇後娘娘請安。」
此次主動遞帖子進宮請安，定然是有要事。
程錦容心裏有些氣惱鬱悶，不過，她不是蠻不講理之人，並未遷怒賀祈。天子賜婚，既是榮耀體面，也不容拒絕。
程錦容打起精神：「嗯，我知道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杜提點對賀祈的態度也不同以往，隨和親近多了：「有勞賀校尉相送。」雖然賀校尉重點不是要送他。
宣和帝自覺成全了一雙有情少年少女，心情頗為愉悅。
程錦容心裏暗暗詫異。
也罷，三年之後的事，三年以後再操心。現在多想也無益處。
程錦容淡淡一笑：「放心，我心中有數。」
程錦容擅長外科醫術。宣和帝的宿疾要想根治，得開腹醫治。以杜提點的謹慎仔細，如何敢冒這樣的風險！怕是一直隱瞞未提。
怪不得他今日總有些心虛。
賀祈回以一笑。只是，笑容里莫名透出的一絲心虛和圖書，是從何而來？
程錦容很配合地露出一個略顯嬌羞的笑容：「娘娘也來取笑我。」
太夫人在信中會說些什麼？
裴皇后倒是沒起疑心，笑著打趣：「瞧瞧你，還沒定親，就先為賀祈憂心上了。女大不中留，果然不假。」
程錦容聽懂了，輕聲問了一句：「你可曾寫信去邊關，將此事告訴你父親？」
當然，現在程錦容還無資格請脈，每日隨在杜提點身邊，背一背藥箱站在一旁看著便是。
這種心驚膽寒不知何時被清算的滋味，絕不會好受。鄭氏母子以後只會提心弔膽度日，無一夜安睡。
賀祈目中閃過愧疚，低聲道：「皇上說要下旨為你我賜婚，我一時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只得先謝了皇上恩典。」
程錦容：「……」
她和賀祈「情意相投」，眾人皆知。便是換了她在聖前，也找不出理由拒絕。
是為了平國公府的和睦，瞞下真相。還是會將事情如實相告？
程錦容添了一樁心事，連著幾日，都有些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