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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夫人心酸不已，紅了眼睛：「你說的是什麼傻話。雖未過定，口頭已允下的親事，如何能隨意退親？」

裴綉哭道：「我不認命！母親，我不認命！還沒正式過定，現在改口反悔還來得及。母親，我求求你了，你去求一求父親，求他退了這門親事吧！」

「可這門親事，是你父親執意定下的。我也奈何不得。你就認命了吧！」

葉輕雲輕哼一聲：「裴璋心裏一直喜歡他的表妹程錦容，現在程錦容和賀祈成了一對，裴家轉臉就要來葉家提親。拿我當什麼了？」

永安侯夫人摟著哭腫了一雙眼睛的裴綉，心裏感懷唏噓不已，口中嘆道：「阿綉，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你不願嫁給江六。我也不願你嫁給一個沒用的窩囊廢。」

只有在四下無人時，他才肯讓自己沉浸在昔日的回憶里。回憶越是美好，現實越是痛苦。

永安侯夫人和女兒抱頭哭了一場，直哭得眼睛腫了聲音嘶和_圖_書啞了，才慢慢停了下來。

雖然他和裴璋沒什麼交情往來。不過，裴璋是京城裡最出色的勛貴少年之一。這樣的親事，葉輕雲怎麼還不樂意？

裴綉越想越是悲催，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滴落。

「四弟，對不起，」葉輕雲張口道歉：「我本來是想陪你練武過招。可氣頭一上來，根本管不住手腳。今日出手重了些。」

……

「別說我不想嫁人，我就是要嫁，也得嫁一個一心一意待我的夫婿。」

裴皇后既未留永安侯夫人午膳，也未賞賜裴璋兄妹。

他甚至無顏責怪任何人。

葉凌雲心裏頗不是滋味，忍不住嘆了口氣：「你不想嫁給諸位皇子，不願整日勾心鬥角的過日子。永安侯府要來提親，你怎麼又不願意了？」

永安侯重重哼了一聲。

「我告訴你，今日我進宮見皇後娘娘，程錦容也在一旁。提起你的親事，她可是半點反應都沒有。ｗww•ｈetuboｏｋ•ｃｏm•ｃｏm」

萬萬沒想到，她就是這個倒霉鬼！

「你心裏有氣，去和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說，別衝著我來啊！又不是我要為你定親……誒喲！」

葉凌雲撓撓頭：「那現在該怎麼辦？祖父已經應下親事，過幾日，裴家就要正式登門過禮了。」

永安侯夫人說得口乾舌燥，氣苦不已：「罷了，我該說的都說了。這門親事，是你父親定下的。你既是應下了，以後見了人就得高高興興的。結親是結兩姓之好。你心裏好好想想吧！」

永安侯夫人心裏憋悶，先去了兒子裴璋的院子里。

一身紅衣的葉輕雲，面頰緋紅，雙眸中燃著憤怒的火苗，拳腳如飛，將葉凌雲揍得鼻青臉腫。

「再者，你父親什麼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這些時日，為了你的親事，我不知說了多少回，磨破了嘴皮子，也沒能令你父親改主意。」

練武房裡，葉凌雲被親姐揍得四處亂竄，口中不和圖書時哀嚎一聲：「疼疼疼！我認輸了，快些住手啊！」

靖國公府。

永安侯冷冷瞥了裴綉一眼：「把你的眼淚都給我收起來。定親之前，你就在閨閣里安安分分地待著，不準出府，也不準見任何外人。」

三年以後才成親，這也未免拖延得太久了。

……

任憑永安侯夫人好說歹說，裴璋就是一言不發，甚至閉上雙目。

程錦容淡淡一笑：「賀祈和我各自在宮中當值，私下約定過，只定親，成親的事待三年以後再說。夫人有意添妝，我心領了。」

永安侯夫人心裏一顫，忙擠出笑容：「侯爺消消氣，阿綉年少氣盛，一時轉不過彎來。以後，我一定好好勸她。」

傍晚，永安侯回府後，見到母女兩個都紅腫著一雙眼，頓時怒從心頭起：「這樣的好親事，你們母女兩個哭什麼？要是傳出去，不但衛國公府沒了顏面，我們裴家的臉也算丟盡了。」

裴綉咬著嘴唇，眼眶中的淚水又m.hetubook.com.com要掉落。

永安侯在朝中當差，不在府中。裴璋在院子里養傷，裴綉躲在屋子裡哭了幾回，不肯出來見人。

「要是這門親事出了半點差錯，你以後也不必再嫁人了。」

葉凌雲自小到大被親姐揍慣了，只得自認倒霉。待葉輕雲稍稍冷靜下來，見葉凌雲齜牙咧嘴的可憐樣，難得有些良心愧疚不安。

天不怕地不怕張揚又肆意的葉三小姐，此時消沉又低落。

往日裴綉和交好的閨中密友，私下裡還曾說笑過，不知以後是誰這麼倒霉，會嫁這麼一個愛哭的慫貨。

那一晚，剎那間的猶豫躊躇，猶如一面銀鏡，清晰地照映出他心底的軟弱和虛偽。也徹底摧毀了他的驕傲。

屋子裡依舊一片安靜。

裴繡的哭聲，被生生噎了回去。

「你就是哭上千回百回也沒用。」

「她攀上了平國公府的高枝，以後就是平國公世子夫人，哪裡還將你放在心裡。你在這兒要死不活的給誰看？除了我這個親娘，還和*圖*書有誰會心疼憐惜你半分？」

永安侯夫人心裏嘀咕，自不會多這個嘴，親親熱熱地說了一通好話，這才起身告退。

說完，起身便走了。

他是真的永遠失去容表妹了。

裴璋胳膊上的傷其實好得差不多了。可他整日沉默不語，形容消瘦憔悴，神情木然，沒半點鮮活氣。

不知過了多久，裴璋才睜開眼，目中露出無盡的痛楚。

永安侯夫人就這麼兩手空空顏面無光地回了永安侯府。

裴綉撲在親娘懷裡，放聲慟哭。

此時此刻，誰也不會提起程錦容和裴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更不會提兩人差一點就定親之事。

江六公子的好哭慫包之名，早已在京城閨秀圈裡傳開。

說是兩樁喜事，府里半點喜氣都沒有。

永安侯夫人一見裴璋這副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惱，恨恨地罵道：「瞧瞧你這出息！靖國公府的葉三小姐，相貌生得一等一，身手也出眾，堪稱將門虎女，哪裡配不上你了。」

……

兒女都是前世修來的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