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悶虧
二皇子妃輕聲笑道：「看著唬人，其實沒什麼大礙，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眾御前侍衛約定了明日五更一起動身，今晚各自回府，和家人相聚。
沒等江堯冷哼出聲，便有宮人來稟報：「二皇子殿下來了。」
二皇子妃心中微酸，輕聲說道：「六弟，你別衝動莽撞。殿下也在府里，說不定一會兒就會過來。在他面前，你說話須留心。」
賀祈斂容傳天子口諭：「京城流言紛紛，牽扯到了二皇子，定有小人暗中作祟。令大皇子在五日內平息流言，並找出幕後主使之人，嚴懲不貸。」
此時被賀祈目中的殺氣所攝，綠柳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哪裡還敢再張口，強撐著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大皇子妃從無聲落淚，很快變成了嚎啕痛哭。
大皇子妃當日「借」了人手給鄭氏。如果不是他早有防備，賀冰就要死在地牢里。賀大郎賀四郎或許也逃不過刺殺。
……
大皇子立刻躬和圖書身，聆聽聖諭。
綠柳也紅了眼眶，哽咽著低語：「娘娘哭的小聲些，別讓守在外面的宮人們聽見了。」
可惜，人心貪婪不足。
二皇子心胸狹窄，最是記仇。
賀祈心中哂然，面上正色道：「末將奉聖上口諭前來，請殿下接旨。」
等了半個時辰，大皇子終於匆匆回來了。
大皇子妃心情如何，賀祈毫無興趣揣摩。
那一眼，到刀鋒一般冷厲無情。征戰沙場殺人無數磨鍊而出的殺氣，只稍稍露出一絲，已令人心寒。
我真想揍那個王八蛋一頓！
她已經知錯了！
大皇子有意示好，熱情邀賀祈留下用了晚膳再走。
母親祖母來了，只會勸她忍耐。
綠柳是大皇子妃的心腹，對大皇子妃曾做過的事，自然也知道一些。
這半年多來，她沒能踏出屋子半步。一雙兒女每日被領著前來，她只能看一眼，孩子就被領走了。
大皇子心中怒罵，面上卻未露聲色，和_圖_書恭敬地拱手：「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之前傳口諭的，皆是宣和帝身邊的內侍。此次宣和帝特意派賀祈來傳口諭，可見是有要事。
「末將見過大皇子殿下。」賀祈起身拱手。
她已經後悔了！
將養了大半個月，二皇子妃肩膀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不過，天氣炎熱，衣衫輕薄，肩膀上裹著紗布，一眼可見，遮也遮不住。
江堯放心不下親姐姐，索性來了二皇子府探病。
綠柳心裏一沉，面上祈求之意更甚：「求求三公子，去見娘娘一面吧……」
這樣下去，她在府中哪裡還有立足安身之處？她還這麼年輕，難道要長此過這樣的日子不成？
賀凇回京后，私下向天子稟明事情原委。宣和帝大怒，看在賀家的顏面上，沒有直接賜死大皇子妃，而是賜了大皇子兩位側妃。
江堯一見之下，火苗蹭地躥上心頭，連笑容都擠不出來，咬牙問道：「二姐，你肩膀上的傷可
和_圖_書好了？現在身子如何？」
大皇子妃賀初是賀祈的堂姐。大皇子稱呼賀祈一聲三弟，顯有拉攏示好之意。
大皇子妃「養病」已有半年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憔悴下來。不必假裝，也是一臉病容。
大皇子妃鼻間一酸，哭了起來：「一個個都這樣。父親大義滅親，離京前都不肯來見我一面。祖母只偶爾來一回，不肯為我撐腰。三弟也是這樣。他們的心也太狠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苦熬遭罪……」
賀祈笑著推辭：「末將難得回京，明日一早就得啟程去皇莊。趁著天還沒黑，正好回府探望祖母。待日後得了空閑，末將再登門叨擾。」
大皇子心裏驚疑不定，口中親熱地笑道：「三弟何須如此客套，快些免禮。」
大皇子心中氣得咬牙切齒七竅冒煙，在心裏大罵不已。到底是誰在父皇面前進讒言，竟令父皇動了真怒，不由分說就將這盆污水倒在了他頭上……
她竟還奢望著和*圖*書自己能不計前嫌，為她撐腰！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還有，二皇子妃一直卧榻安胎，往日紅潤的面頰，也顯得蒼白了許多。
賀祈冷冷地掃了一眼過來。
這個悶虧，真是讓人憋屈又窩火。
待賀祈一行御前侍衛離去，大皇子的臉徹底沉了下來。少不得在心裏又怒罵了一回。
賀祈傳完口諭，也不多留，笑著拱手作別：「末將已傳了聖上口諭，就此告退。」
大皇子妃哭聲小了一些，心裏愈發酸楚彷徨。
真正心疼她想為她出氣的，也唯有嫡親的弟弟了。
當然了，此事確實是他起的頭。暗中煽風點火，慫恿指使人四處散播流言。可到後來，魏賢妃和五皇子也從中摻和了一腿，還有七皇子八皇子的外家，都「順水推舟」了一把。所以，流言才會愈演愈烈。
就連哭也不敢放聲。這樣的日子，真是太煎熬太折磨人了。
「綠柳，」大皇子妃急切地問道：「三弟人呢？為何他沒隨著你和圖書一起來？」
哪裡是無暇，分明是不肯來。
大皇子：「……」
葉側妃已診出了身孕，大皇子對葉側妃寵愛有加。
一盞茶后，綠柳回到了大皇子妃身邊。
賀祈堅持要走，大皇子苦留不住，只得親自送了賀祈出府。
她現在已經到了這步田地，為何娘家人一個都不肯原諒她？不肯為她撐一撐腰？
……
大皇子妃被軟禁在內宅里，卻是衣食無憂，還能不時見一見一雙兒女。
賀祈收斂笑容，淡淡說道：「我奉旨辦差，在此等候大皇子殿下回府，不可因私忘公。你回去告訴大皇子妃娘娘，讓娘娘切勿多心多思，安心靜養。」
……
綠柳滿心苦澀，口中也有些發苦。她不敢看大皇子妃滿含希冀的眼眸，低頭應道：「三公子奉旨來府中辦差，無暇前來探望娘娘。娘娘就別等了。」
可現在，這口鍋全然落在他頭上了。
二皇子妃越是輕描淡寫，江堯心裏越是難受，用力握了握拳：「二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