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鬧騰
賀祈一臉自得，湊到程錦容耳邊笑道：「他們幾個，划拳從來都不是我對手。逮著機會，就想報仇。結果你也看到了……」
就連嘴欠的鄭清淮，也勸江堯：「你二姐如今是二皇子妃，和二皇子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是為了二皇子妃著想，你也得忍一忍。」
幾人熟知江堯脾氣，都清楚江堯去過二皇子府後心裏一直不痛快。今日這通「胡鬧」，有大半都是為了幫江堯發泄出心裏的怒氣。
江堯先是哈哈笑了一通，笑著笑著，眼睛便紅了，然後哭了起來：「二姐這麼好的人，偏偏嫁給了一個不知尊重疼惜她的夫婿。昨日我去看她，她肩上的傷還沒好，動了胎氣后，一直在床榻上安胎。面色蒼白，連點血色都沒有。我這個弟弟窩囊沒用，不能為她撐腰出氣……」
江堯哭包慫貨之名，早已傳遍京城。三不五時地哭一回，眾人早就習慣了。
程錦容靜靜地凝望著挑眉壞m.hetubook.com.com笑的賀祈。賀祈似有所察，轉頭看了過來，衝程錦容一笑。笑容之燦爛，簡直要閃瞎人眼。
這是想問，宣和帝還要養多久的病。
程錦容也微微一笑。
……
江堯紅著眼點了點頭，用衣袖擦了眼淚，擠出笑容：「是我太掃興了。來，大傢伙兒繼續划拳，別管我。」
眾人便是想安慰，也無從安慰起。
重賞之下，廚房裡的廚子們動作十分麻溜，很快就做了十幾道菜肴送來。還有冰鎮過的果飲，入口微涼，清甜可口。
賀祈豈能認輸，挑眉邪魅一笑：「好，誰來！」
程錦容忍不住想笑，嘴角微微揚起。
朱啟珏看了笑意盈盈的程錦容一眼，拐彎抹角地問道：「我們在皇莊已經三個月了，也不知何時能回京。」
「鄭三，都是你這個缺德冒煙的出的餿主意！」江堯連著喝了兩杯果飲，才壓下心裏的油膩難受，狠狠地指著另一碗和-圖-書放了茱萸紅通通的湯汁：「現在你和賀三划拳，誰輸誰喝這碗湯汁！」
朱啟珏嘆了一聲，低聲說道：「表哥說的沒錯。江六，你昨日去二皇子府，已探望過二皇子妃了。你能做的，也只這些罷了。」
賀祈看著江堯有些發紅的眼，心裏暗暗嘆了口氣。下一次划拳，故意輸了一回，喝了一碗酸甜口味的湯汁，一雙濃眉皺得快打結了。
奈何眾人就是賴著不走。就連平日最聽他話的朱啟珏，也佯裝疲累，找了個椅子先坐下了。
幾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叨叨個沒完。反正，半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鄭清淮還熱情地邀請程錦容：「程太醫既是來了，就留下和我們一同吃飯吧！我們都是賀三的好友，不是外人。」
朱啟珏頗為識趣，立刻扯開話題：「江堯，你說要出銀子，還不快點。我都快餓死了！」
還不快點走！
鄭清淮捲起衣袖，和賀祈一通划拳。
賀祈揉了揉太陽
htｔｐs://ｍ•ｈetｕｂｏok.coｍ•cｏm穴，略有些歉然地看向程錦容：「阿容，對不起，看來今日我是沒時間招呼你了。」
……
賀祈：「……」
走走走！快點走！
來就來，誰怕誰！
江堯不甘示弱，同樣挑眉一笑：「我來！」
「可惜不能喝酒。」
江堯十分霸氣，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令宮人送去廚房。
葉凌雲更是癱在了椅子上，一副誰拖我都不走的架勢。
朱啟珏等人絲毫沒有自己礙事礙眼的自覺，兀自嚷道：「賀三，來划拳。誰輸了，就將這碗紅燒肉的湯汁都喝了。」
賀祈看在眼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不得不低聲提醒：「江六，你在我們面前牢騷幾句也就罷了。在別人面前，萬萬不可說出這等話。免得傳入二皇子殿下耳中，惹來禍端。」
程錦容忍俊不禁，輕笑連連。
然後，鄭清淮悲催地喝了一碗又油又辣的湯汁，慘呼連連：「辣！辣！辣！快辣死我啦！快些拿水來。」
也罷，這和*圖*書幾個左右是賴著不走了。期待中的兩人獨處是沒有了，也只得一同吃飯了。
語氣里的強烈暗示，只要是人都能聽得出來。
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紈絝，連著兩日吃乾糧，俱有些受不了。江堯立刻也道：「我出銀子，讓廚房做些好菜送來。」
這群活寶，實在太能鬧騰了。
可這一回，江堯哭得格外傷心，也格外難過。
鄭清淮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然後噗地一聲噴了葉凌雲一臉。
怎麼忘了還有這四個厚顏無恥半點不知情識趣的貨？
一通划拳后，江堯痛苦地捧起碗，咸香油膩的湯汁喝入口中，那滋味就別提了。眾人笑得捧腹，紛紛鼓掌道好。
「不喝酒也罷，讓廚房準備些果飲，聊勝於無。」
葉凌雲促狹地端了一杯熱水過去。
大熱的天，喝這等油膩膩的湯汁，實在太狠了。
如果沒有國讎家恨，真正的賀祈，就應該是這副樣子吧！
「喂喂喂，賀三，你別太囂張！」江堯今日格外叫囂得厲和圖書害，連連張口「挑戰」。
程錦容已吃過午飯，半點不餓，捧著一杯果飲慢慢啜飲。看著幾人以筷子搶菜為樂，吃飯也沒個消停，頗為趣味。
荷包里有幾兩碎銀子，還有一張百兩的銀票。
朱啟珏的目光在程錦容的臉上溜了一圈，咧嘴笑道：「表哥，今日我們能休息小半日，正好湊到你這兒，一同吃飯。」
在御前當值，口風要緊。譬如杜提點，做了二十載的天子專職太醫。任誰也別想從杜提點口中得知龍體情形。
程錦容抿唇一笑：「大家都這般熟悉，一起吃飯也無妨。」
賀祈：「……」
程錦容當然不會直言，淡淡笑道：「何時回京，得看皇上的心意。」
賀祈抽了抽嘴角：「你們怎麼來了！」
賀祈忍無可忍，目中閃出騰騰殺氣，一個個瞪了過去。
賀祈在一眾好友面前，也沒了平日的冷靜自持，更沒有程錦容記憶中的沉默冷厲，就如一個普通的十六歲少年郎一般，生氣瞪眼，張口戲謔，無比鮮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