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失勢（二）
站在門外的，正是聞訊匆匆趕來的六皇子。
裴璋對程錦容的一片深情，從未變過。為了程錦容的性命安危，他背叛了二皇子，也徹底激怒永安侯。以後，裴璋的處境不知何等艱難。
六皇子目中閃過憤慨，用力握拳，猛地砸在門上。厚實的木門被震得顫了一顫，六皇子的拳頭處也紅了一片。
裴皇后聲音顫抖，忽然雙目泛紅，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
裴皇后滿心沉重，根本笑不出來。
裴皇後走上前，接過傷葯，為六皇子敷藥。
如果他做了儲君，名正言順地位於眾皇子之上，還有誰敢輕視小瞧他？誰敢輕易對他在意的人動手？
程錦容看著這樣的六皇子，心裏沉甸甸的不是滋味：「殿下不要因為我，和皇上心生隔閡。」
程錦容聽出了裴皇后的話中之意，輕輕點了點頭。
程錦容心頭一熱，輕聲道：「殿下為我不平，我心中明白。二皇子殿下現在不知何等懊惱和-圖-書悔恨。我心裏也覺痛快解氣。」
裴皇后的寢室里，傳來裴皇后關切地低聲詢問。
一個人真正長大成熟，往往只需要一瞬間。
……
六皇子沉默片刻，衝程錦容笑了一笑：「放心吧！我又不是年少無知的孩童，我知道該怎麼做。」
宣和帝心情不快，在喜歡的兒子面前也沒怎麼遮掩：「你那個二皇兄，別的能耐本事沒有，行刺殺人他倒是敢作敢當！」
當時猝不及防之下，額頭重重撞在了車廂的木板上，留下了一片青淤。程錦容已為自己敷了上好的外傷葯。不過，一時半刻還未見效，青淤依舊醒目礙眼。
要是程錦容出了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她伸手握住程錦容的手，低低說道：「錦容，我萬萬沒料到，元泰竟如此歹毒，竟在幾個月前就對你動了殺心。萬幸裴璋及時趕到救了你。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
程錦容沒有隱瞞，點點頭道：「和*圖*書是。」
「你額上的傷還疼不疼？」
裴皇后沒有抬頭，低聲應道：「知道。昨日，裴璋就已暗中向皇上告密。所以，今日才能及時救下錦容。」
「只憑空口白話，皇上怎麼肯信！」程錦容淡淡接了話茬：「只有等二皇子真的出了手，來個人贓並獲逮個正著才行！」
如果裴璋告密，或是沒有及時趕到救人，程錦容是不是就要死在二皇子的手中？二皇子敢動手刺殺程錦容，這是篤定了宣和帝不會因程錦容動怒殺人。
程錦容故作輕快地笑道：「已經不疼了。娘娘隔一炷香就要問上一回，我哪裡還敢疼。」
程錦容一驚，立刻扯著六皇子的衣袖進了寢室。取出隨身攜帶的傷葯。
可惜，裴璋偏偏就是永安侯的兒子！
頓了頓，程錦容又道：「皇上十分惱怒，嚴懲了二皇子殿下，下旨封了二皇子府。」
就在此刻，門忽地被咚咚敲響。一個急促的少年聲音響起：和-圖-書「母后，容表姐！」
六皇子咬牙道：「我這口氣，實在難平！」
六皇子一臉焦慮憂急，在看見程錦容額上的青淤時，頓時化為心疼和憤怒：「容表姐！你額上的傷疼不疼？」
想到裴璋，裴皇后忍不住長嘆一聲：「歹竹出好筍！裴欽那等心狠無情之人，竟生出了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兒子。」
「上書房一散學，我便聽聞你遭人刺殺一事。外間傳言紛紛，都說是二皇兄指使人刺殺你。是也不是？」
父皇如此憤怒，何不再罰得重一點！
半個時辰后，六皇子去了保和殿，陪宣和帝一同用午膳。
裴皇后也是過來人，如何不知其中滋味。她以袖子擦拭眼角，待彼此情緒平靜下來，才低聲道：「錦容，裴璋的援手之恩，日後有機會還回去便是。」
六皇子清晰地聽到了心底傳來了破碎的聲響。那是他對父子親情手足之情的最後希冀和幻想無情破碎的聲音。
「殿下在皇上和_圖_書面前，萬萬不可流露出不滿。我到底安然無事，他又是皇子。如此處置，于皇上而言，已是嚴懲了。」
裴皇后塗好了傷葯，抬起頭來，和六皇子對視：「小六，等日後權勢在你手中，你就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了。」
何止是一份人情。
父皇再偏愛他，只要一日沒有儲君的名分，他就還是年少的六皇子。幾位年長的皇兄心中嫉恨他，卻也沒真正將他放在眼底。
可六皇子心裏，依舊有一團無以名狀的怒火。
六皇子沒有迴避裴皇后的目光，母子對視片刻，六皇子慢慢點頭：「母后說的對。」
是六皇子！
「程錦容遇刺一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程錦容鼻間泛酸，將眼角的熱意逼退，輕聲安慰道：「可見我福大命大，命不該絕。只是，這麼一來，倒是欠了裴璋一份人情。」
程錦容心情複雜，沒有說話。
「我只受了些無足輕重的輕傷，殿下不必為我憂心。」
……
對一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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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心裏默默想著，口中卻道：「二皇兄一時糊塗犯了錯，萬幸程太醫毫髮無傷，兒臣懇請父皇，饒過二皇兄這一回。」
六皇子抿緊嘴角，目中閃著怒火：「母后，父皇也知道此事的緣由嗎？」
程錦容定定心神，起身去開門。
二皇兄明知他和程錦容親如姐弟，也無半分顧忌，照樣派人刺殺程錦容。
宣和帝今日心情惡劣，也沒什麼胃口，隨意吃了幾口，便擱了筷子。
等他手握權勢的那一天，便是父皇也會更重視更在意他的感受。
真是欺人太甚！
「今日敢對程錦容下手，他日豈不是誰都敢殺！哼！朕一定要給他教訓！」
六皇子依舊憤怒不已：「明知道二皇兄會派人刺殺容表姐，父皇為何不提前阻止？偏讓容表姐受這一遭驚嚇？還死傷了幾個御林侍衛！」
總有一天，她要出手對付裴家。到時候，留裴璋一命，也算還了今日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