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母女
什麼？
「這件事，一直瞞著沒讓你知道。就是怕你聽到此事，禁受不住。」
「思蘭表哥呢？」壽寧公主眼中驟然迸出駭人的光芒：「母后，思蘭表哥人呢？他有沒有平安回來？」
六皇子抿著嘴唇，忽地上前，用力在壽寧公主的後頸處切了一下。壽寧公主雙目一翻，昏倒在地。
裴皇后一現身，吳嬤嬤王嬤嬤和一眾宮女立刻上前行禮：「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一邊咯咯笑著，目中一邊流出了眼淚：「母后，你說啊！你是不是故意騙女兒，其實，思蘭表哥早就立功回京了。父皇很快就會為我和思蘭表哥定下婚期，讓我們成親了。母后，女兒說的對不對？」
壽寧公主還在哭喊怒罵。
不管受不受寵，到底是天家公主。裴皇后和六皇子也都在。吳嬤嬤和王嬤嬤不便下狠手，只能緊緊地擰住壽寧公主的胳膊，不讓她傷了別人。
她曾被逼著和自己深愛的夫婿分離。她知道那種撕和-圖-書心裂肺宛如天塌地陷一般的痛苦滋味。
吳嬤嬤反應迅疾，立刻伸手握住壽寧公主的手腕：「殿下要做什麼？」
六皇子被程錦容說服了，和程錦容一同守在門外。
這抹情緒很快隱沒眼底，壽寧公主站起身來行禮：「女兒見過母后。」
裴皇后目光一掠，落在壽寧公主的臉上，心裏也是暗暗一驚。
一聽到王嬤嬤的聲音，壽寧公主反射性地全身發顫。
……
又似一潭枯井，心如槁木，再無波瀾。
程錦容沒有出聲，只握住了裴皇后的手。裴皇后反手握住程錦容的手。
裴皇后看著壽寧公主，慢慢說了下去：「壽寧，元思蘭早就死了。」
「壽寧，」裴皇后咽下喉間的嘆息，輕聲說道：「母后沒和你說笑，也沒騙你。元思蘭早就死了。」
「當日，元思蘭假做順意，實則暗中令密探送信出京。韃靼可汗依著他定下的誘敵之計。將賀大將軍和追擊的兩萬士兵和-圖-書引入陷阱。」
凄厲的叫嚷聲傳到門外。
裴皇后緩緩道：「壽寧，邊關年前就打了勝仗。戰事已經平定大半年了。」
壽寧公主拚死奮力掙扎，怒罵叫嚷：「你們這兩個賤~婢，竟敢這麼對我！都放開我！」就如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紅著眼往外奔逃。
王嬤嬤柔聲提醒：「皇後娘娘特意出宮來公主府，探望公主殿下。殿下定是驚喜過度，連行禮問安也忘了。」
大半年來，吳嬤嬤和王嬤嬤一直在教導她這個公主「學規矩」，手段繁多陰狠。她從一開始的激烈反抗，到後來一點點被拔除利刺，被逼著磨平了性子。
裴皇后再厭惡壽寧公主，此時也有些惻然。
壽寧公主猛地甩開吳嬤嬤的手，目中射出憤怒的火焰，聲音尖銳嘶厲：「滾！你這個賤~婢，不準碰我！」
吳嬤嬤面色一沉，手下用力，緊緊攥住壽寧公主的手。
等等！
吳嬤嬤王嬤嬤都是宮裡的老人，
hetubook.com.com是趙公公精挑細選出來的。壽寧公主胡亂伸手亂抓，吳嬤嬤王嬤嬤躲也躲不開，臉各自被抓了一把，抓出了血痕。
王嬤嬤見勢不妙，也迅速上前，捉住壽寧公主另一隻手。
說著，邁步朝裴皇後走去。
這一碰觸，就如點燃了火藥桶。
壽寧公主震驚至極，脫口而出問道：「為何沒人告訴我？」
壽寧公主似是有了不妙的預感，定定地看著裴皇后：「母后，你今日特意出宮來看女兒，一定是有要緊事。是不是……邊關仗打完了？」
裴皇后一張口，兩位嬤嬤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各自站在壽寧公主身側。以免待會兒壽寧公主情緒過激之下做出不當舉止。
吳嬤嬤性子嚴厲刻板，極重規矩，手段狠辣。可壽寧公主最怕的，卻是這個看著和氣又溫柔的王嬤嬤。她的幾個貼身宮女，幾乎都被王嬤嬤整治成了廢人，也順理成章地換了一遍。
「那一仗，和*圖*書打得極其慘烈。要不是賀祈及時斬殺了元思蘭，重挫韃靼士兵的銳氣。或許，韃靼人就會救走元思蘭，戰局也會就此膠著下去。」
和昔日的壽寧公主判若兩人。
聲音恭敬有禮，行禮中規中矩，挑不出半點不是。
裴皇后略一點頭：「免禮平身。」
坐在窗前的瘦削少女身影一震，轉頭看了過來。
「如今已經過了大半年，也沒瞞著你的必要了。本宮今日特意離宮，來公主府，就是為了將此事告訴你。」
裴皇后皺緊眉頭，後退幾步。
然後吩咐眾人：「本宮有話和壽寧單獨說，吳嬤嬤王嬤嬤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下。」幾個宮女應聲而退。
裴皇后掩住心底的驚詫，淡淡道：「免禮吧！」
「母女」兩人一年多未見了。裴皇後記憶中那個刁蠻跋扈任性霸道的壽寧公主，如今面容消瘦了許多，眼眸暗淡無光，滿臉木然。
……
壽寧公主眼裡的淚水不停滑落，臉上笑容卻愈發燦爛明媚：「表哥www.hetubook.com.com沒死，表哥一定還活著。母后，你帶我出府吧！我現在就要去見表哥！」
就像一朵離了枝葉的花朵，漸漸枯萎衰敗。
六皇子面色一變，用力踢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六皇子快步上前，一把握住裴皇后的胳膊：「母后，你沒事吧！」
程錦容略略皺眉，和六皇子一同邁步進了屋子。一眼便見到了狀若癲狂的壽寧公主。
王嬤嬤的聲音一入耳，壽寧公主麻木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目中迅速地閃過一絲混合著畏懼憎惡的憤怒。
屋內，壽寧公主端坐在窗前，不知在看何處。幾個宮女恭敬地束立在一旁。吳嬤嬤和王嬤嬤也伴在壽寧公主身邊。
裴皇后擠也擠不出笑容來：「本宮沒事。」
壽寧公主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竟咯咯笑了起來：「母后，你就別騙女兒了。思蘭表哥是奉父皇的旨意去邊軍勸降韃靼士兵。邊軍打了勝仗，自然是思蘭表哥立了大功。他怎麼會死了！母后，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