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程錦容定定心神，笑著應了，對鏡整理好儀容后，才走了出去。

嘴角無法抑制地上揚，化為笑意，久久不散。

「你怎麼了？」裴皇后關切地看了過來：「臉色似不太好看，莫非是近來太過勞累了？」

所以，她竭力為宣和帝調理龍體，希望宣和帝多活三年五載，最好是熬到六皇子娶妻生子在朝中能獨當一面。

……

裴皇后心疼不已，立刻道：「你先回去歇著。今日就別過來了。」

不知哪兒吹來一陣風，吹得枝葉颯颯作響，樹上刷刷地掉下兩個果子，落在她的手心。

裴皇后無奈地輕嘆一聲：「壽寧剛才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康寧都成親了，她比康寧大了兩歲，一直沒挑駙馬，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從頭至尾，壽寧公主都未多看程錦容一眼。

不知不覺，她竟睡了兩個時辰。

朝中一兩個臣子告長假，沒有大礙。她這個天子太醫，卻沒有休長假的可能。便是懷了身孕m.ｈe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也不能待在內宅里安胎養胎。依舊得進宮當差。

哪怕壽寧公主忘了元思蘭，忘了曾經的痴情絕愛。可壽寧公主到底曾有過身孕落過胎。這些宮闈醜事，誥命夫人們口中隻字不提，不代表人家不知道。

一般來說，月信遲半個月，才能確切地診出喜脈。不過，她幾乎已能確定，此時，她的腹中已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她一時也忘了，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說話。只心疼又焦急地說道：「別哭，娘不咬你們了。」

再者，宮中情勢，並不如表面看來的平靜無波。有宣和帝在，一眾皇子被牢牢彈壓，後宮嬪妃們也不敢興風作浪。

裴皇后哭笑不得，敷衍地點了點頭：「本宮會替你說一聲，應不應允，就得看你父皇的心意了。」

神秘又巨大的喜悅，充盈了她的胸膛，迅速蔓延至全身。

不過，這個夢境實在太美好了。莫非，這是胎夢，和*圖*書預示著她懷的是雙胎？

程錦容隨口笑道：「大概是站得久了，有些頭暈。」

所有的麻煩困境，都不值一提了。

「疼！」

壽寧公主倒是半點不忸怩害臊，笑著說道：「駙馬可得女兒親自來挑才行。免得父皇胡亂指一個駙馬，女兒看不順眼，以後過日子心氣不順。」

……

所有的顧慮，都被拋到了腦後。

她一驚，手裡的兩個果子，怎麼變成了兩個小嬰兒？兩個光溜溜的孩子，揮舞著小胳膊，滿臉委屈，哇哇大哭。

頭髮半白的杜提點，目力大不如前，不過，身為大夫的敏銳，讓他很快察覺到了程錦容的異樣。

看著礙眼，又奈何不得半分，矜持又驕傲的壽寧公主，索性就視而不見了。

她忽然覺得飢腸轆轆，餓了起來，張嘴就咬了下去。

她到底是太醫身份，在裴皇後身側多是站著。

「這件事，本宮會和皇上商議。」裴皇后思慮片刻，才張口說道。

程和-圖-書錦容心裏閃過一個神秘的喜悅念頭。

程錦容也沒有和壽寧公主說話的興緻，待壽寧公主走後，程錦容才輕聲張口：「娘娘真的要和皇上提起駙馬的事嗎？」

在之前，她曾無數次設想過，有了身孕之後，會是何等辛苦麻煩。她不是相夫教子的內宅貴婦，她是大楚第一個女太醫，也是天子的專職太醫，身肩重任。每五日才能回府一回，每個月只休沐一日。

這一年裡，為了替壽寧公主診治頭痛之疾，杜提點多了許多白髮。現在頭痛的病好了，壽寧公主這朵殘敗枯萎的鮮花，也在精心調養照顧下，重新綻放出了少女的明媚光澤。

壽寧公主說得理直氣壯。

她很快睡著了。

不過，時日太短，還不能確定。

到時候一日日肚子大起來，在宮中繼續當差，既疲累又惹眼，還容易惹來閑言碎語。

裴皇后微微抽了抽嘴角，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之前一直養病，母后哪裡還顧得上這些。和*圖*書」

可這一刻，想到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腹中孕育，她和賀祈的血脈交融在一起，匯聚成了嶄新的生命。巨大又無法抑制的喜悅，瞬間襲上心頭。

種種情勢，都在告訴她，不宜早早有孕。

程錦容睜開眼后，先看自己的雙手。手中空空如也，哪有什麼果子和小嬰兒。一切都只是夢境而已。

程錦容笑著應下，起身告退，回了保和殿的太醫當值處。這裡有可供小憩的窄塌。程錦容合衣躺下，雙手輕輕地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杜提點打量程錦容一眼，忽地問道：「錦容，你是不是有喜了？」

壽寧公主有些不滿地咕噥：「不就是忘了一些事么？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病症。我現在好吃好喝好睡，身體也好的很。」

程錦容略略側身向內，手依舊放在小腹上。嘴角滿是幸福又甜蜜的笑意。

壽寧公主來意達成，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告退離去。

程錦容看著空空的雙手，嘴角彎了起來，眼中閃爍著喜https://www.hetubook.com.com悅的光芒。

程錦容正要張口說什麼，忽地有些反胃，隱隱作嘔，蹙著眉頭，忍了片刻，才將胃中翻騰不息的作嘔衝動壓了下去。

裴皇后往日厭憎壽寧公主，如今厭惡之情大為緩和，甚至多了一絲憐惜。

這兩個果子，一個青，一個紅，看著碩大圓潤，香氣誘人。

程錦容往日從不挑食，今日晚膳，各種肉食都未動筷子。只吃了幾筷子青菜而已。還不時轉頭，似在掩飾什麼。

兩個小嬰兒不哭了，倏忽又變成了兩個果子，乖乖地躺在她的手心裏。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棵果樹，這棵果樹枝繁葉茂，結了許多果子。她情不自禁地走到樹下，伸出雙手。

這個月，她的月信遲了三日。

「娘，別咬我們！」

有些話，不便說出口。

壽寧公主要挑駙馬，也得看人家樂不樂意。

伺候的宮人悄步走了進來：「程太醫，現在已是傍晚了，御膳房已送了晚飯來。提點大人令奴婢前來請程太醫一同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