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雙胎（一）
裴皇后如今身體調養得不錯，氣色紅潤目有神采。每日請平安脈是宮中的規矩，也是裴皇后召見程錦容的最佳理由借口了。
壽寧公主默默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面無表情地回了長樂宮。吳嬤嬤王嬤嬤一起迎上前來，另有數名宮女上前伺候。
壽寧公主用力握了握拳，慢慢呼出一口氣，張口吩咐：「我有些餓了，先拿些點心來。」
……
程錦容笑道：「娘娘放心。每隔兩日，提點大人就會為我診脈。」
是啊，確實很「有心」。
隔日一早，程錦容和賀祈一同進宮。
壽寧公主心中繼續冷笑。
裴皇后親自下了口諭，杜提點自要照做。反正診脈也不費什麼事，師徒兩個白日多在一處，便利得很。
裴皇后笑道：「你也別太過挑剔了。小六對他讚不絕口，錦容也說裴珏好。可見是極出眾的少年郎，也堪配做你的駙馬了。」
壽寧公主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髮髻上的珠釵，笑和*圖*書著應道：「今日去康寧府上，二哥送我的。母后，這支珠釵好不好看？」
裴皇后心中惦記程錦容，打發身邊的宮女前去相請：「請程太醫前來，為本宮請平安脈。」
過了片刻，杜提點眉頭微微一動，意味深長地看了程錦容一眼。
在裴皇后心中，她一個失了貞潔落過胎又失了寵的公主，也只配侯府庶子做駙馬了吧！
她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帝后的耳目之下。
宮中御膳房特製的點心，外形精緻小巧，入口甜軟香酥。壽寧公主連著吃了三塊，一臉滿意地說道：「傳御廚來，本公主有賞。」
程錦容起身，倒了一杯茶，親自捧到了杜提點的手邊。
「這倒不是。」杜提點笑了一笑，縮回手，繼續捋鬍鬚。
……
程錦容推辭不得，只得笑著謝恩：「微臣謝過皇後娘娘厚賞。」
裴皇后叮囑幾句，就令壽寧公主回長樂宮休息。
自程錦容有孕后，賞賜就https://ｍ•ｈetuｂoｏｋ•ｃom•ｃom從金銀玉器變成了適宜孕婦進補的補品。
程錦容難得有些緊張，低聲問道：「師父為何這般看我？是不是我的脈相不太穩妥？」
可以想見的是，再過幾個月，就會改為賞賜孩子吃用之物了。
裴皇后饒有興緻地笑問：「你覺得裴珏如何？」
壽寧公主的臉色比平日蒼白了一些，不過，神色還算平靜。
這些都是宣和帝和裴皇后的人。
很快，便有宮女捧了點心過來。
夫妻兩個進了宮門后，一個去了東宮太子身邊，一個去了保和殿當差。
反正，有理沒理，裴皇后都能找出理由賞賜。程錦容私下裡勸阻過，裴皇后當時應得好好的，轉過頭來還是時有賞賜。
程錦容笑著點頭應下。
壽寧公主心中冷笑連連，垂下眼，免得露出眼底的怨憎。
壽寧公主抬起頭來，目中露出一絲訝然：「原來母后什麼都知道。不瞞母后，女兒見到裴珏了和-圖-書。」
壽寧公主和康寧公主私下裡做的小動作，當然瞞不過裴皇后。裴皇后裝著不知情，任由壽寧公主和裴珏見面。也是盼著壽寧公主能被裴珏所打動。
壽寧公主回宮后，就去椒房殿見裴皇后。
杜提點笑著打趣程錦容：「皇後娘娘對你可謂體貼入微。」
以壽寧公主驕傲跋扈的性子來說，肯說一句湊合，可見裴珏是相當不錯了。
程錦容抿唇一笑：「有勞師父了。」
「對了，你別忘了，每日請杜提點替你診脈。」裴皇后又笑著叮囑：「能醫者不能自醫。別仗著自己是大夫，就不拿自己的身孕當回事。」
天色將晚，寒風凜冽，冷得刺骨。
可惜，宣和帝對女色早已淡了心思，對嬪妃們火熱中夾著幽怨的眼神視若未見，心如止水無動於衷。命人看賞后，就沒了下文。
裴皇后又問道：「你今日去康寧的公主府，可曾見到未來駙馬？」
不管人前人後，她都要裝得和平時一樣和圖書。絕不能惹人疑心。
宣和帝已很久不召嬪妃侍寢。後宮嬪妃們平日想見天子一面都很難，如今難得有機會獻媚，一個個精心裝扮，或撫琴或吹簫或獻舞。
別說二皇子壽寧公主，就是比起六皇子來，也不遑多讓。
上元節前，宣和帝不必上早朝。一年之中，難得有幾天空閑。宣和帝便去了後宮，見一見嬪妃和年少的七皇子八皇子。
裴皇后笑著叮囑程錦容：「你如今懷著身孕，是雙身子的人，也別太過勞累了。宮中有杜提點，還有一眾太醫，無需你過分操心操勞。」
裴皇后笑道：「這都是程太醫的功勞。來人，賞程太醫。」
程錦容原本有些緊張，現在倒是釋然了。杜提點還有心情賣關子逗弄弟子，可見是好事才對。
裴皇后猶有些不足：「也別隔兩日了。你現在身孕快近四個月了。讓杜提點每日都為你診脈。」
壽寧公主也沒覺得羞臊忸怩，甚至撇了撇嘴：「還算湊合吧！」
裴皇后hｅtubｏｏk.com.ｃom眸光一掃，目光落在了壽寧公主的發間：「壽寧，你頭上似乎多了一支新的珠釵。」
這樣的話，每隔幾日就要聽一回。
裴皇后隨口笑道：「你二哥倒是有心了。」
程錦容坐下后，伸出手腕。杜提點習慣性地捋一把鬍鬚，伸出手指，搭在程錦容的手腕上。
宮女恭聲應下，過了一炷香時辰，程錦容便來了。
早上離宮前，壽寧公主來椒房殿請安的時候，還沒見這支珠釵。而且，珠釵上的夜明珠品相極佳，光華奪目，令人難以忽略。
程錦容診脈后，笑著說道：「皇後娘娘脈相沉穩有力，鳳體康健。」
杜提點對愛徒的殷勤頗為受用，喝了半杯清茶后，杜提點終於張了口：「孩子的衣物得備雙份，乳名也起兩個吧！」
程錦容：「……」
這份恩寵，委實是獨一無二了。
近來宮中風平浪靜，諸事平順。宣和帝身體時好時歹，好在沒什麼大病。程錦容也不似往日那般時刻緊繃，精神鬆懈舒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