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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華

作者:尋找失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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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思念

第六百七十三章 思念

她的容貌漸漸變了,從十幾歲的模樣變做了二十幾歲,然後是三十余歲。她美麗依舊,風韻更勝年少時,身上的衣服也變了,變得華貴雍容。那一雙清幽的黑眸,浮出絲絲愧疚和痛楚。
可憐的公子。
程望目中依稀閃過一絲水光。
「程家有景宏景安,還有諸多景字輩的兒郎,香火傳承無需憂心。錦容承襲我的醫術,青出於藍勝於藍,宮中的皇上和娘娘對她信任器重,太子殿下也和她親如姐弟。她是大楚朝第一位女太醫,也是程家最出色的後輩。」
平國公:「……」
平國公平日住在中軍營帳里,在邊城裡另有住處,幾個美妾住在宅子里。邊軍里的武將們多是如此。
人家不樂意續娶,願意為亡妻守身如玉,他也就別多事了。
這麼多年了,公子心裏從未忘記過亡妻,過著和尚一樣清苦的生活。
平國公對已故十幾年的亡妻朱氏也是有些情意的。這些年他不肯續娶和圖書,也是為了保證賀祈的嫡子地位。可這並不影響平國公另外納美。
平國公碰了個軟釘子,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罷了,是我多管閑事。剛才那些話,你權當我沒說便是。」
身為統帥的歷代平國公,皆是在有了嫡子后才來邊關。夫妻長居分離,妻兒老小都不在身邊。也因此,納幾個侍妾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多謝國公爺美意。」程望也有了幾分酒意,說話比平日直率得多:「不過,我並無續娶的打算。」
最後一句,怎麼聽著有一點點不是滋味?
「我好想你啊!可我已經很久沒夢見你了。你是不是等不及我,先投胎去了……」
程望清俊的臉孔一片潮|紅,散發著酒氣,口中不時呢喃低語。川柏凝神一聽,便聽到程望在喃喃呼喊著已故亡妻的閨名。
低等武將或是普通士兵就沒這等待遇了,每個月發了軍餉之後,倒是有大半都花在了營~妓身上m•hetubook.com.com
「公子,」一個急促又熟悉的男子聲音在耳邊不停迴響:「公子是不是做噩夢了?」
長隨川柏吃力地扶著程望回了軍醫營帳,伺候主子脫鞋上榻。
程望卻是例外中的例外。
川柏見主子醒了,長長舒出一口氣:「公子,你可總算醒了。公子一定是做噩夢了,一直在夢囈。剛才還忽然驚聲喊了一句,奴才真是被嚇的不輕。」
川柏心疼主子,卻也無可奈何,只得乾巴巴地安撫道:「都這麼多年了,少奶奶早就投胎轉世到了好人家。公子也別再惦記少奶奶了。」
程望還未從噩夢中回過神來,俊臉一片蒼白。
程望苦笑一聲,低聲道:「我夢到如妹了。我夢到她和我道別,我一直不停地向前奔跑,可怎麼也追不上她。我一驚之下,就醒了。」
似有一把刀,刺進他的胸膛,用力攪動翻滾。他的五臟六腑,都被刺穿,冷風不停地灌進他的和-圖-書胸膛。
「望哥,你忘了我吧!」她眼角邊掛著兩滴淚,聲音顫抖而哽咽:「我不再是你的如妹了。我今生對不起你,來世我們再做夫妻。」
「親家公,」平國公幾杯酒下肚,沒了平日的威嚴,推心置腹地勸說程望:「我知道你思念亡妻,為妻子守身十幾年。尋遍大楚,像你這般情深意長的男子,再找不出第二個。」
可他沒能碰觸到她的身影。
平國公將之前的那點尷尬拋在腦後,欣然舉杯,一飲而盡。
「我有錦容這個女兒,足以勝過有五六個兒子的人。」
川柏忙去倒了熱水來,程望喝了半杯熱水,身體漸漸有了溫度,神智也漸漸回籠。
程望也睡著了。
川柏擦了眼淚,在一旁的窄榻上合衣而眠。
……
他霍然睜眼,映入眼帘的,是川柏的臉孔。
「你今年三十有七,正值盛年。這個時候續娶一房,再生個子嗣,日後程家香火也有了傳承……」
「不過,死去的人和*圖*書終究是地下亡魂。活著的人,總得好好活下去。」
川柏鼻間一酸,將頭轉到一旁。過了片刻,才紅著眼轉回來為主子蓋好薄被。
他在邊軍里做了十幾年的軍醫,潔身自好,從不沾惹營~妓。姿色過人的梅娘,一顆芳心都系在程軍醫身上,一直自薦枕席。數年下來卻未成功過。就連平國公也有所耳聞。
或許是因為今晚太過思念亡妻的緣故。已經很久未曾入夢的妻子,忽地笑盈盈的出現在他的夢中。
「望哥,」夢中的裴婉如,還是昔日年少時的美麗柔婉模樣,紅潤的唇角微微揚起,一雙清亮的黑眸里滿是柔情:「你想不想我?」
心口真疼啊!
「如妹,如妹。」
他高聲喊著「如妹」,卻怎麼也追不上她的身影。直至他精疲力盡,停下腳步。她的身影也隨之停下,和他始終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
按朝中慣例,戍邊大將的家眷皆要留在京城。
「我這一生,只有一個妻子。不會和圖書再有第二個。」
他失神地看著她。
他低低地說道:「不管她走了多少年,我都要記著她。錦容也沒忘了親娘。這世間,縱然沒人記住裴婉如。可我和我的女兒,永遠都不會忘了她。」
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
然後,那個纖弱的女子身影,被風吹散了。
「公子剛才夢見什麼了?」川柏關切地問道。
「如妹,」他激動不已,快步上前,想將她摟入懷中。
程望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今天是阿圓阿滿的滿月之喜,國公爺心中歡喜,我這個做外祖父的,心中亦喜不自勝。我敬國公爺一杯!」
程望喝了小半壺酒,很快醉倒了。
他上前一步,她便後退一步。他心急之下,奔跑著向前。她的身影就如被風箏被狂風吹走一般,驟然飄遠了。
她的目光有些哀傷。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愛妻的影子一點點變成虛無。
擰濕的帕子在他的臉上擦拭,拭去他額上的冷汗,也令他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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