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3章 驚喜（一）
在這一刻，無人能說得出話來，只有喜悅和淚水。
……
自信，爽朗，利落，明快。
雖然心中疑惑，不過，祖孫俱是冷靜鎮定之人，也同樣驕傲自信。便是出再大的事，難道她們還能承受不起？
兩個侍衛顯然得了顧海的叮囑，開門后低聲道：「請太夫人和娘娘進去，其餘人等，一律在門口候著。」
想也知道，一定是顧家的家事。她到底姓姚，如今又嫁為羅家婦，定北侯府之事，她不宜多探聽。
重逢的喜悅激動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擔憂。
太夫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忍不住低語道：「這個老三，弄虛做鬼！若是虛驚一場，我定饒不了他！」
顧莞寧心緒翻湧，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到顧莞寧，顧海並不意外，目光頗為複雜微妙，低聲道：「待會兒不管見了誰，娘娘都別太過驚訝。」
……
方氏正和一個年輕女子緊緊相擁，相對垂淚。
太夫人尚有開玩笑的力氣：「和圖書不用擔心，祖母健步如飛，不輸給年輕人。」
顧莞寧失笑：「是是是，是我失言了。請祖母等一等我，別將我扔下。」
這個顧海，到底在搞什麼鬼？
目光清亮，堅定有力。
這是兩年多的海上之行給她的「收穫」。
顧莞琪聽著熟悉親切的「琪姐兒」，只覺得心中最深處的空白虛無被填滿了，帶著無比的滿足答道：「我聽聞大哥獲勝歸來，心中十分歡喜。忽生念頭，想偷偷回來看上一眼，便回來了。」
顧莞琪的變化確實極大。
顧莞寧從容地扶著太夫人進瞭望月居。
彷彿這麼多年的時光從未分別過。
太夫人步履遲緩地上前，輕撫著年輕女子的頭髮，喃喃低語：「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守門的丫鬟不知所蹤，換了兩個身手極佳的侍衛。
太夫人心中驚疑不定，下意識地看了顧莞寧一眼。
顧莞寧心裏一動，腦海中迅疾閃過一張臉孔，和-圖-書神色微微激動起來，喊了一聲：「三叔，是不是……」
跪在地上的顧莞琪，再也按捺不住滿心的酸楚和歸來的喜悅激動，緊緊地摟住太夫人的膝蓋，嚎啕大哭起來。
顧海聽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胡鬧！」
更大的「收穫」是氣質上的改變。
太夫人年近七旬，身體大不如前，氣虛體弱。顧莞寧一路攙扶著太夫人的胳膊，不時低聲道：「祖母小心腳下。」
太夫人何等敏銳，頓時猜出了幾分，用同樣驚喜又震驚的目光看了過去：「老三，可是……是她回來了？」
……
太夫人喉間瞬間哽咽，再也顧不得說話，大步進了內室。
望月居里的氣氛確實不同往日，分外緊張。
顧莞寧走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顧莞琪，喊了一聲四妹。
望月居是顧海夫婦的居處。他們夫妻有事，應該來正和堂。怎麼會特意請太夫人去望月居？
太夫人心中同樣疑惑，口中卻未遲
和-圖-書疑：「好，我這便過去。」顧海目中閃過喜悅的水光，再次點頭。
過了許久，四人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下來。
顧莞寧凝神看了過去。
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方氏鼻子一酸，低聲啜泣起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急事？
顧莞琪比起以前成熟了一些，容貌大抵還是舊日模樣。不過，膚色變黑了一些，呈現出淺淺的小麥色。和京城貴女們的白|嫩截然不同。
太夫人一手將顧海養大，對他的性情脾氣知之甚深，不再多言。
頓了頓，又笑道：「便是有人見了我，大概也認不出我是當年的顧莞琪了。」
兩人無奈之下，只得應了。
顧莞寧輕聲低語：「以三叔的心性為人，斷不會無的放矢。想來一定是有不欲為人知的要緊事。」
顧莞寧身份到底不同往日。孤身一人進望月居，總是不太合宜。
太夫人看在眼裡，心中俱是疼惜：「可憐的琪姐兒，怎麼變得又黑又瘦。在外面一定沒過幾ｗww.heｔuｂooｋ.ｃｏm.ｃｏm天安生日子，還去了海上，漂泊異鄉，孤苦伶仃……」
這倒也是。
顧莞寧立刻道：「我陪祖母一同前去。」
像是知道太夫人心中的擔憂一般，顧莞琪又低聲道：「祖母不必擔心。我以齊婉兒之名進京，一路上十分低調，無人見過我的臉。」
世上最痛苦的是分別，重聚時的歡喜中，也透著難言的心酸。
剎那間，顧莞寧的眼眶濕潤了。
顧莞寧鼻間儘是酸意，淚水悄然滑落。
太夫人用手擦了眼淚，低聲道：「琪姐兒，你怎麼會回來？當日走的時候，不是讓你就此遁走，永不回京城嗎？」
驟見之下，能認出是顧莞琪。再一細看，便又會覺得和以前的顧莞琪判若兩人。換了不太熟悉她的外人，哪裡還敢相認？
方氏淚流滿面，顧海眼眶通紅。
一張口，昔日那個淘氣慧黠的顧莞琪又回來了。
祖孫相視而笑。
聽到腳步聲，年輕女子霍然轉身，四目對視的剎那，淚水奪眶而出：m.hetubook.com.com「祖母！」
竟是假死遁走離京多年的顧莞琪！
太夫人越說越心疼，目中滿是水光。
顧莞寧看出太夫人的顧慮，含笑道：「這裡是三叔的望月居，我但進無妨。」
果然是她！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顧莞琪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眼中滿是淘氣的笑意。
彷彿脫胎換骨一般。
顧莞琪面上無半點哀傷悲戚：「祖母，你這就想錯了。這幾年在外面，我既自在又快活。尤其是去海上的兩年，是我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光。以後若有機會，我倒是想再去一回。」
真的是她！
顧海心中泛酸，再多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望月居里和往日截然不同，來來去去的丫鬟一個都不見。只有站在明處藏在暗處的侍衛，一個個肅穆斂容，滿目戒備。
顧海親自在門口相候。
顧海點了點頭。
姚若竹頗為識趣，並未隨行。
身後的琳琅玲瓏都有些遲疑，正欲張口，顧莞寧已轉頭吩咐：「你們都留在此處，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