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隱秘（一）
六公主出人意料地站起身來：「你隨我出來。」沒等謝明曦答應，已走了出去。
六公主頗有些不滿地抗議：「喂，話說一半不說了，這也太不厚道了。反正都是以前的事了，說來給我聽聽又有何妨？」
六公主似有所察，側身轉頭，美麗清冷的臉孔在晨曦中也顯得柔和了許多：「怎麼了？」
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隔日清晨。
六公主邁步進了竹林。
只是，六公主和謝明曦之間，總有著旁人難及的默契。
不過，謝明曦根本不知自己認定的好友真實的身份是七皇子，也從未生過戀慕。吃這份乾醋實在沒什麼意思。
六公主同樣聲音淡淡：「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身為男子，將自己的媳婦護在身後是天經地義的事。你現在想不通沒關係，以後你總會明白。
謝明曦有些訝然，卻也只得跟了出去。
謝明曦身為宮妃，竟能報仇雪恨，可見心機深沉手腕凌厲。
六和*圖*書公主冷不丁地插嘴：「你是不是喜歡過他？」
學生們很快便會陸續到來，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說話，竹林顯然是最佳的選擇。
謝明曦，這不是補償，不是彌補。
謝明曦淡淡嗯了一聲。
謝明曦口中的「我們」，自然是前世的六公主。
六公主凝望著謝明曦，輕聲又堅定地說道：「誰曾欺辱過你，我都不會放過。」
六公主眼眸微眯，目光定定地落在謝明曦的臉上，將最細微的神色變化收入眼底：「盛渲出身淮南王府，文武兼修，才學出眾，待人溫和有禮，堪稱君子。只是，他有不為人知的隱秘癖好。」
謝明曦似窺出了六公主的心思，卻無細說過去的打算，扯了扯唇角道：「過去之事，不提也罷。」
謝明曦：「……」
彷彿六公主提起的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
「我年少無知，未能窺破他的卑劣，差點被他欺凌。萬幸在危急關頭，我力持和圖書鎮定，以言語逼退了他……」
六公主撇撇嘴，語氣里冒出微不可聞的酸味：「你的目光真是不怎麼樣。這種裝模作樣的偽君子，竟也能騙過你。」
……
六公主略一遙想，心底便湧起騰騰怒火，一雙深幽的眼眸閃出駭人的冷芒：「我要殺了盛渲！」
「我和原來的六公主是好友，驟然得知她已離世，佔據她身體的是另一個魂魄。我確實十分惱怒。故意折騰你，甚至想過要動手殺了你，讓原來的六公主回來……這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念頭。」
謝明曦的腳步慢了下來。
然後，瞄了六公主一眼：「想騙過一個人，自會處心積慮，處處留心。這一點，你應該深有體會才是。」
……
謝明曦近日來得頗早，今日也不例外。當她和林微微踏進海棠學舍的時候，學舍里只來了一個人……
「老天既讓你成為嶄新的六公主，這便是你的機緣。便如我，得以在死和圖書後重生。這是上蒼賜予我的新生，你也同樣新生。」
「公主殿下今日竟然來得這麼早！」林微微脫口而出。
往日，六公主大多是來得最遲的一個。
六公主的目光太過堅決，語氣更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六公主果斷認錯：「你說得對。」很快扯開話題：「你前世可曾報了仇？」
「因為，他喜歡的是未長成的少女。」
六公主默默地自我安慰，然後，張口說道：「這幾日，我命人查了盛渲。」
謝明曦呵呵一笑：「此話有理。既是如此，不如你將自己以前的事也說來給我聽聽如何？」
晨曦中的蓮池書院格外安寧。
看著謝明曦眼中閃過的溫柔追憶，六公主心中隱隱有些泛酸。在謝明曦心中，終究是前世的盛鴻佔了更多的分量……
這個盛渲，竟是少見的戀童癖！
「其實，你並未欠我什麼。」
……
看著神色淡然的六公主，謝明曦心中五味雜陳，低聲道：「我對你百般
和-圖-書刁難，你為何不惱怒生氣，反而對我這般維護？」謝明曦神色未變，淡淡「哦」了一聲。
只是，她早已習慣將真實的情緒藏在完美無缺的面具下。便是心中再震撼，面上依然冷靜如常：「盛渲掩飾得極好，便是淮南王府眾人，也不知他的這一癖好。前世，我也被他所矇騙。每次去淮南王府，他都對我格外親切和善。」
不用回答，謝明曦一言難盡的表情已說明了一切。
謝明曦慢慢走近，低聲道：「以前我們常在這裏相聚。」
謝明曦也有些意外，笑著沖六公主點點頭。
今生的謝明曦聰慧堅韌，能應付一切困境。
「而且，他現在已經有了獵物。就是你，謝明曦！」
盛渲身為淮南王府的小世子，身份尊貴不說，和四皇子關係也十分密切。前世四皇子坐了龍椅，盛渲定然也隨之得勢。
謝明曦輕哼一聲：「十一二的少女，能懂什麼是偽善？盛渲又偽裝得極好，我被矇騙也在情理和圖書之中。」
六公主：「……」
謝明曦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息。
「我自會親自動手了結他，你不必過問。」
「你沒有虧欠我，所以，不必想著補償彌補。」
最後一句話，如石破天驚，在謝明曦耳邊炸響。
饒是謝明曦心冷如鐵，聽到此言也不由得心中一顫，過了片刻，才淡淡說道：「此事和你無關。」
謝明曦：「……」
這個話題太危險！
可前世的謝明曦，又是什麼模樣？是否躲過了盛渲的覬覦垂涎？面對心懷叵測的盛渲，她是何等脆弱無助？
林微微忍不住嘟噥一聲：「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這般神神秘秘的。」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實在不算美妙。
六公主：「……」
六公主頓時來了興緻，追根問底：「你是怎麼報的仇？」
「他身邊的丫鬟俱都未滿十四，身量俱都纖瘦，似未長成的女童。」
謝明曦瞳孔驟然收縮，和目光冷厲的六公主對視片刻，一言未發，算是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