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自持
六公主心中湧起陣陣熱流，目光不自覺地變得灼熱：「明曦。」
白皙修長的手指，微涼的指尖，柔軟的掌心，如絲緞一般光滑的手背。指甲修剪得整齊，透著淡淡的粉色。
李湘如琴藝高妙，除了謝明曦之外，再無對手。論練琴之刻苦，便是謝明曦也自嘆弗如。這一首琴曲，李湘如已練了兩個月，六公主一聽便知。
「看來，今日的音律比試，蓮池書院又要大放光彩了！」謝明曦笑得頗為愉快。
角落離演台頗遠，前面不乏個頭高的少年，一眼看去全是後腦勺。
謝明曦最吸引之處，便是她的自信堅韌。
哪怕她一直苦練琴曲，哪怕她一再告誡自己一定能行。
謝明曦，你此時坐在何方？
李湘如苦練這麼久，就為了今日一鳴驚人。如何能容自己有「意外」，琴音淙淙，自指尖傾斜而出，令人如痴如醉，久久回不過神來。
「林姐姐吹笙吹得極好。」謝明曦笑著贊了一句。
這和-圖-書一曲過後，再有琴曲，便顯得平淡寡味。
比試的大廳前排坐得滿滿當當。倒是後排角落還剩一些空位。
沒想到，今日盛錦月竟超常發揮，琴曲之佳，令人驚艷。
六公主瞥了笑得狡黠如狐的謝明曦一眼，心裏悄然一動：「你是不是和她說過什麼？」
這隻手很美。
琴聲錚錚，慷慨激昂，透出殺伐之氣。
謝明曦低聲笑道：「如無意外，當為第一。」
盛錦月深深呼出一口氣，雙手輕輕按在琴弦上。然後，手指流暢地撥動琴弦，琴音流暢而出。
這兩個月里，盛錦月當眾練琴曲不下數十回，有時令人驚艷，有時又讓人恨不得剁了她的手。
謝明曦笑得淡然又討厭：「原來你對自己從無信心。」
這個疑問，一直壓在盛錦月的心底。直至書院大比前一日，在謝家聚會時，她才尋了個空，吞吞吐吐地問出了口。
……
謝明曦油然一笑：「好，我等著！www.hetubook.com.com」
林微微擅琴，更擅吹笙。此次參加音律比試，選的是笙。笙音清亮悠揚，曲調歡快平和。令聽者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心情愉悅。
謝明曦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一句，純屬模仿。
自從身份曝露之後，這還是謝明曦第一次主動握自己的手。
謝明曦嘴角微彎。
音律比試規則最是簡單，參加比試的學生選擇自己擅長的樂器，彈奏一曲即可。諸多樂器中，習古琴者最多。也因此，大廳里不時回蕩起悅耳的琴音。
她雖然常以音律自傲，心裏卻很清楚。在一眾同窗里，她的音律不過是中等。如果不是謝明曦決意讓海棠學舍所有人都參加比試，這個名額根本輪不到她。
激將法，果然很有用。
家中沒有兒女在六大書院就讀的官員，這幾日只能悶在家中，不能親自參与這等盛事，心中氣悶，可想而知。
六大書院的文會不允外人參加。譬如別的書院學m.hｅt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ｍ生，既無參加的資格，便連家人也無資格踏進松竹書院。
直至一個悠悠的笙音響起。
六公主笑著點頭。
心底最脆弱之處，似被利箭刺中，疼痛鑽心。
她明明害過謝明曦，謝明曦也從來不掩飾對她的厭惡。為何謝明曦還讓她代表蓮池書院參加音律比試？
人的潛力無限。盛錦月便是明證。今日發揮出色，竟不弱於李湘如。
謝明曦啞然失笑。過了片刻，才道：「下面，就看盛錦月發揮如何了。」
謝明曦來得最遲，索性找了個角落坐下。
如此明顯的事實，誰都能看得出來。
這隻手的主人更美。
論天資，她不及謝明曦李湘如。
是啊！
為什麼？
六公主的犀利敏銳，謝明曦早已見怪不怪，悠然笑道：「也沒說什麼。前日在謝府，我對她說，若比試失利，我第一個瞧不起她。」
一盞茶后。
六公主想了想，也笑了起來：「對她這樣的人，激將法確實是最佳的辦m.hetubook.com.com法。」
此次參加比試的一眾少女中，最令人擔心的便是盛錦月。
「盛錦月，」謝明曦直呼她的名字，聲音淡淡：「此次是你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希望你別錯過。否則，我謝明曦第一個瞧不起你。」
六公主滿腔的心緒，無法傾訴。最終，只化為短短的一句：「我真喜歡這樣的你。」
謝明曦輕笑一聲，上前握住六公主的手：「些許小事，我自能應付。不必為我憂心。」
哪怕是庶出，哪怕親人不善，哪怕身處弱勢困境，也無所畏懼。憑藉著自身的強大，穩穩立足，無人敢欺。
松竹書院的孟山長卻如坐針氈，滿額冷汗。
謝明曦莞爾一笑，笑顏如花，在晨曦中綻放：「那你得自持一些。我可沒有磨鏡之癖！」
謝明曦也未探頭張望，只豎耳聆聽。
盛錦月選的同樣是琴曲。
她聽得怒火高漲，立刻瞪了回去：「你給我等著，我必要拿個好名次回來！」
你等著，看我盛錦月今日如何大放光
和-圖-書芒。
六公主：「……」
六公主低聲道：「如無意外，當為第二。」
六公主：「……」
六公主轉頭，沖謝明曦一笑：「是李湘如。」
六公主也一同坐下。
其實，她一直都很驕傲自負。直至加害謝明曦之事未成，斷斷續續地病了一個多月再回書院，當著蓮池書院所有學生的面做檢討。她的自信驕傲就此灰飛煙滅。
可心底深處，她一直惶惶難安。
……
一句話，便令她羞憤地漲紅了臉。
「不過，我不是柔弱無助的小可憐，你不必整日為我憂心，更不必事事爭搶著為我出頭。若連這點小事都要向你求助，我豈不是太沒用了？」
坐在評判席上的顧山長，成竹在胸，悠然而笑。
……
此時，謝明曦唇畔含笑，凝目望了過來：「你的心意，我很清楚。」
謝明曦挑了挑眉：「怎麼了？」
六公主凝神聽了片刻，「咦」了一聲。
……
盛錦月的琴藝當然不錯，只是，她心性不穩，極容易受情緒影響，發揮也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