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兄妹（一）
可現在的慈寧宮，宮人大多相貌平庸，年齡大多在三旬以上。
李湘如抿唇一笑，悄聲道：「你叫我四弟妹，我也不習慣呢！」
待丫鬟稟報李默來了，李湘如起身走了出去，沒好氣地抱怨：「大哥，你也真是。怎麼故意灌殿下的酒？瞧瞧殿下醉成這樣，怕是明日也醒不了酒。」
說笑幾句，李太后便道：「皇上皇后都在椒房殿里等著，昌平和幾位皇子也都在，你們去椒房殿吧！」
李太后對李家人素來寬厚幾分，見了美貌端莊的孫媳李湘如，也頗是喜歡，賞的見面禮十分豐厚。又笑道：「以後得了空閑，不妨常來慈寧宮，陪哀家說說話。」
耳邊響起一陣嬉笑誇讚：「新娘子如此美貌，四皇子殿下真是有福。」又有人鼓噪著讓四皇子和李湘如喝交杯酒。
李湘如柔聲笑道：「承蒙皇祖母抬愛，孫媳以後便厚顏時時來叨擾了。」
李默和四皇子到底有同窗之誼，哪怕彼此和圖書心裏有些不痛快，面上都未顯露。只在酒席上較勁一回。
趙長卿年長几歲，曾是蓮池書院里赫赫有名的才女，行事圓滑周全。拉著李湘如的手一通誇讚。
李湘如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兄長是真地動了氣。
待平輩見禮，便熱鬧多了。
隔日凌晨，四皇子領著李湘如進宮請安。
蓋頭被挑落。數道目光看了過來。
單論酒量，李默不是四皇子對手。好在李家兒郎眾多，在李默的授意下，一個接著一個輪番敬酒。
彷彿等了日久天長。
李湘如端坐在花轎中，眼角滑落兩滴淚水。
四皇子夫婦先去了慈寧宮，給李太后磕頭問安。
李默一直是個極好的兄長，待她這個妹妹掏心掏肺十分關切。兄妹之間也一直十分親厚。像這般衝著她發脾氣，還是第一回。
幾個兒媳，俱是自己的學生。一眼看去，都順眼的很。
四皇子身份矜貴，鬧洞房也無人敢太過分，和_圖_書不過一炷香時辰，眾人就都退了出去。
四皇子終於在眾人的簇擁下邁步進了新房。
四皇子立刻笑道：「孫兒再忙，陪皇祖母用膳的時間總是有的。」
李湘如面上泛起醉人的紅暈，順勢依偎進他懷中。
……
按著天家規矩，皇子妃過門后，要等滿月之後方能回門。
李湘如自幼受過嚴格的閨儀教導，這幾年在蓮池書院更是勤習禮儀。哪怕在床榻邊坐上幾個時辰，也一派安然端莊。
李太后又笑了起來：「哀家讓你來，你只管來便是。」然後，笑著打趣四皇子：「你每日要上朝聽政，學著當差，哀家便不招呼你了。」
俞皇后含笑應道：「蕭氏李氏都是臣妾的學生，臣妾對她們再熟悉不過。俱是千里無一的出挑，得此佳媳，臣妾也覺得欣慰。」
四皇子被灌著喝了不少酒，白日受的悶氣也散了大半。素日冷凝的眼眸，在燭火的映襯下有了一絲淺淺的喜意和圖書。
李湘如心裏暗暗吃驚，面上不敢顯露，恭敬地磕頭問安。
俞皇后的愉悅，倒不是裝出來的。
她沒勇氣直視四皇子，也錯過了四皇子目中閃過的複雜意味。
四皇子親自陪著李湘如回了李府。
李默面無表情，又哼一聲：「我說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
李湘如還是在幾年前進過一回慈寧宮，印象中慈寧宮人來人往，頗是熱鬧，不乏貌美嫵媚的宮女。
李湘如親自在床榻邊照顧酒醉的四皇子，心疼不已。
李湘如忍著羞意，站起身來，柔聲道：「我伺候殿下更衣。」
李默輕哼一聲，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裡掠過不滿：「人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倒好，有了夫婿就將兄長拋在一旁了。」
李湘如拜別家中長輩，由兄長李默親自背著上了喜轎。喧鬧的炮竹聲中，花轎被抬了起來，緩慢平穩地向前。
新婦進門，要給公婆長輩磕頭敬茶，要和平輩見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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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再無興緻，在大婚的這一晚，也不能太過冷落李湘如。
兩人相視一笑。
往日最喜穿金戴玉精心裝扮的李太后，依然穿戴華貴，妝容卻淡了許多。額上眼角的皺紋頗為明顯，發間有了絲絲白髮，顯得蒼老了許多。
李湘如呼吸略略急促，縮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扭了扭。
李湘如：「……」
整個人似浮在雲端，輕飄飄軟綿綿的。
四皇子深深呼出胸口的濁氣，打起精神應了。很快，李湘如上前，伸出纖纖玉手，顫抖著為他更衣。
四皇子夫婦這才告退，出了慈寧宮。
李湘如鼓起勇氣，迅速抬眼看了四皇子一眼。
當著建文帝的面，俞皇后一派賢良嫡母風範，半句不曾刁難便接了兒媳的茶，賞了豐厚的見面禮。
四皇子伸手，握住李湘如的手。
李湘如羞紅了面頰，垂下眼。
建文帝目中閃過滿意之色，轉頭對俞皇后笑道：「兒子們一個接著一個娶媳婦和_圖_書進門，朕心裏頗覺快慰。」
「三皇嫂，」
李湘如一張口，蕭語晗便微微紅了臉，低聲笑道：「你往日都叫我蕭姐姐，現在忽然改口，我真是不習慣。」
蕭語晗和李湘如同窗數年，頗為交好。哪怕三皇子和四皇子面和心不和，她們兩人卻十分親昵。
不知過了多久，花轎才停下。然後，李湘如被攙扶著出了花轎，在喜娘的指引下，和四皇子拜堂。再然後，被送進新房。
一炷香后，椒房殿。
……
洞房裡，只剩四皇子和李湘如了。
四皇子到底還是被灌醉了，被扶著進了李湘如昔日的閨閣歇下。
可這份迷惘心慌中，卻又透著無盡的喜悅和甜意。
李湘如：「……」
李湘如被臊得臉頰通紅，跺跺腳：「大哥！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要是傳出去，我哪還有臉見人！」
從這一刻起，她就要出嫁，離開熟悉的家人環境，到全然陌生的夫家生活。哪怕李湘如再聰慧再沉穩再能幹，此時也不免迷惘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