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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們的恩怨糾葛，不該牽連到孩子身上……等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再說也不遲。

一直伸著右手卻未挨打的霆哥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五嬸娘，都是我錯了。你打我，別打霖堂兄了。」

而現在，李湘如已香消玉殞。盛錦月整日待在楚家內宅，幾乎從不在人前露面。

謝明曦笑著應下：「好。這可是你們親口說的，日後我真得罰他們，你們可別心疼才是。」

六歲的芙姐兒，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了許多不對勁之處。

芙姐兒口齒頗為利索，很快將早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最後不樂意地撇著嘴道：「……霆堂弟說話討厭，阿蘿堂妹才會揍他。七嬸娘一個字都沒說霆堂弟，倒是訓斥阿蘿堂妹。阿蘿堂妹心裏委屈的很，一個上午都悶悶不樂的。」

霖哥兒霆哥兒還小，渾然不知自己置身何等的尷尬境地。她想讓他們安然長大平安一生，一定要狠下心腸和*圖*書，嚴格教導。

一個時辰后，孩童們散學，各自回了親娘身邊。

等的心焦的蕭語晗，先拉著芙姐兒的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見芙姐兒毫髮無傷氣色紅潤，才放了心，張口細細詢問。

她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霆哥兒和一臉倔強的霖哥兒，心裏的酸澀之意，幾乎要將她淹沒。恨不得將兩個孩子摟進懷中哄上一番……

蕭語晗卻不願說，隨口敷衍了過去：「霆哥兒的娘親去世了。」

人的一生際遇，著實是難料。

女兒乖巧懂事，令蕭語晗欣慰之極，將女兒摟進懷中，細細教導了一回。

霖哥兒手心火辣辣地一陣疼痛，眼中閃出了水花。

蕭語晗伸手輕撫女兒的髮絲，耐心地教導：「你七嬸娘這麼做才是對的。霆哥兒是你五嬸娘養大的，犯了錯，也該由你五嬸娘教訓才是。」

她到底還是忍住了。

教導孩子，一定要硬下心腸。否則，便會功虧一簣。

霖和_圖_書哥兒的手心頓時三道紅痕。

霆哥兒還小，不會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若大一些，便知道這是「他人代自己受過」之痛了。

……

謝明曦卻貴為中宮皇后，鳳儀天下。

五歲的霆哥兒，跪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蓉姐兒忍不住小聲咕噥：「我是堂姐，為什麼要處處讓著阿蘿堂妹？」

霖哥兒用沒挨打的右手擦了眼淚，低聲說道：「霆堂弟，你快些站起來。娘已經打了我，不會再打你了。」

霖哥兒紅著眼辯解：「是阿蘿先動腳，踹了霆堂弟。我才會……」

又是啪地一聲：「還敢頂嘴！你到底認不認錯！」

他惹了禍，卻連累得霖堂兄挨了打。

趙長卿無奈嘆息，語氣中露出一絲苦澀：「傻丫頭，阿蘿的親爹是皇上，親娘是皇后。你的親爹卻犯下謀逆重罪被處死。」

今日孩子們鬧騰，謝明曦從頭至尾只訓斥了阿蘿而已。

芙姐兒點和_圖_書點頭，表示聽懂了。冷不丁冒出一句：「霆堂弟的親娘呢？」

提起同窗舊事，蕭語晗神色柔和，目中閃過閃過一絲懷念：「是啊！我記得，那時盛錦月李湘如總和你較勁……」

這一點，尹瀟瀟等人同樣心知肚明。

尹瀟瀟氣得又是一戒尺！

尹瀟瀟眼中也泛起了水光，淚珠在眼眶裡滾動。

可是，他寧願挨打的是自己啊！

「阿蘿是你七叔七嬸娘的心頭寶，自小嬌慣著養大。你比阿蘿大幾個月，讓一讓她也是應該的。」

……

尹瀟瀟：「……」

都怪他！

霖哥兒眼裡的淚珠涌了出來，犟脾氣也發作了：「我沒錯！誰打霆堂弟，我就打誰！」

出生在天家的孩子，總比普通的孩童早熟得多。

霆哥兒一邊哭一邊跪了下來：「五嬸娘，你打我吧！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惹怒阿蘿堂妹，都是我的錯。你別打堂兄，你打我……」

「芙姐兒，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給娘和_圖_書聽聽。」

「你和阿蘿，如何能相提並論？」

霖哥兒霆哥兒並肩站在尹瀟瀟面前，各自伸出左手。尹瀟瀟沉著臉，手中兩寸寬的戒尺高高揚起，啪地落在霖哥兒手心。

蕭語晗心中無聲輕嘆，頓了頓，又將話題扯了回來：「他們幾個一起讀書，不管誰犯了錯，你只管訓斥責罰。我們幾個，都不是護短之人，也絕不會因此心生怨懟。」

「今日若不是你七嬸娘和山長及時出現，你已經和阿蘿打成了一團。哪裡還有半分做堂兄的樣子？」

芙姐兒乖乖應了。並未說出「我為何要讓著阿蘿」「娘偏心阿蘿」之類的話。

霖哥兒心裏滿是委屈，倔強地不肯哭出聲：「我不知道哪兒做錯了。」

蓉姐兒有些氣悶地點點頭。

一直未曾張口的趙長卿，也立刻表明態度：「三弟妹所說，正是我心中所想。霽哥兒蓉姐兒有不對不是之處，七弟妹只管責罰。」

沒等芙姐兒追根問底，蕭語晗又殷切叮和*圖*書囑：「你比阿蘿大了一歲，以後多多謙讓著阿蘿。」

霖哥兒看著活潑淘氣，整日笑嘻嘻的，其實性子倔得很。和他親爹一般無二。想到已死的夫婿，尹瀟瀟心中一陣刺痛，語氣終於稍稍軟了下來：「霖哥兒，娘之前叮囑過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霽哥兒已經懂事，並不多問。

趙長卿為人圓滑，教導兒女時，也遵循了「不準惹事」「凡事相讓尤其要讓著阿蘿」的準則。

同樣的情形，也發生在蓉姐兒霽哥兒的身上。

「你聽娘的話，以後多讓著阿蘿幾分。」

尹瀟瀟心中一痛，臉孔依舊綳得極緊：「霖哥兒，你可知錯了？」

相較之下，尹瀟瀟教子的方式就粗暴直接多了。

謝明曦安撫過尹瀟瀟后，又對蕭語晗笑道：「孩子們一起讀書，免不了口角慪氣。便如我們當年同窗讀書時，也時常鬧意氣。鬧過很快和好，感情倒是越來越深厚。」

話是這麼說，謝明曦又怎麼會越俎代庖教導侄兒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