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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鴻張口吃了味美多汁的葡萄，心裏美滋滋甜絲絲的，腆著臉湊了過來：「我還要！」

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人多是非多。

幾個男孩子則自動湊到了一起。他們都已學了射箭，用起彈弓來準頭頗足。鈺哥兒欽哥兒打彈弓極准。

盛鴻一時技癢，索性上前，領著幾個男孩子一起打彈弓。彈無虛發，惹來眾孩童一陣陣驚嘆拍手道好。

盛鴻先安慰謝明曦一番：「母女兩個沒有隔夜仇，氣頭一過，也就好了。阿蘿玩了半日，晚上再哄一哄她就是。」

蕭語晗等人頗為識趣，各自找個借口出了涼亭。將這一方悠閑愜意的天地留給了帝后兩人。

夫妻兩人，一個天天忙著上朝處理政事，一個忙於打理後宮教導學生，已很久沒這般悠閑自得的耍過花腔斗過嘴皮了。

確實不一樣。

謝明曦被噎得啞口無言的模樣難得一見。蕭語晗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謝明曦深深呼出一口氣：「你和*圖*書說的沒錯。我對阿蘿要求嚴格，時時不忘糾正她的言行舉止。卻忽略了這麼要緊的事。」

「以後，我會注意留心。只要阿蘿沒犯大錯，盡量不在人前教訓她。」

「不過，阿蘿漸漸大了，你以後教訓她，也該避著眾人。別總當著一眾孩童的面數落她。就是七歲的孩子，也有自尊也要顏面。」

盛鴻唯恐謝明曦心裏不痛快，刻意放緩了語氣：「我只是提出一點淺薄的建議，你別生氣。」

尹瀟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心裏有些不甘罷了。嘀咕了幾句，又轉頭對謝明曦笑道：「瞧瞧，阿蘿一見她爹，笑得像朵花一樣，別提多高興了。你也別總對阿蘿板著臉孔，鬧得她不肯往你身邊湊。」

趙長卿也笑著湊趣：「可不是么？霽哥兒蓉姐兒最怕的夫子就是你了。每到上算學的那一日，都格外認真。晚上第一件事就是完成算學課業，絕不敢拖和_圖_書延。」

盛鴻一個都沒漏下，又將卿姐兒抱著轉了幾圈。

盛鴻哄孩子手段一流，他一來，孩子們都圍著他轉。阿蘿幾個也湊到了盛鴻的身邊。謝明曦等人倒是閑了下來。

熟知她性情脾氣的盛鴻，自能窺得出謝明曦不曾說出口的那一絲懊惱。

謝明曦無聲嘆口氣，略一點頭。

人生最愉悅的光景，莫過於此。

謝明曦：「……」

親娘教導陪伴孩子，天經地義，不算稀奇。世間又有幾個男子，願拋下「正事」，心無旁騖地陪伴孩子嬉鬧玩耍半日？

尹瀟瀟流利地接了話茬：「奈何孩子們直覺敏銳，知道誰最不好惹。自動自發地就老實聽話了。」

趁著孩子們玩鬧，盛鴻覷了個閑空過來了。

盛鴻話風一轉，又說道：

謝明曦心裏一片溫軟，溫柔地凝視著盛鴻。

謝明曦絕不肯將心裏的鬱悶擺在臉上，雲淡風輕地笑道：「我什麼時候板著臉孔了？我不是一直都在笑和圖書嗎？」

盛鴻在謝明曦身邊坐下，一張口，一隻纖纖玉手將剝了皮的葡萄送到了嘴邊。

是啊！

尹瀟瀟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吐槽：「你這個謝夫子一笑，孩子們連個大氣都不敢出。還不如板著臉孔呢！」

謝明曦：「……」

尹瀟瀟不怎麼服氣的嘟噥：「其實，我打彈弓也很准。他們想學，我教他們也行。」

盛鴻坦然點頭：「也不是很早。佑哥兒他們一起進宮讀書後，我才生出這個念頭。」

謝明曦神色如常地嗯了一聲。

……

「你說的話，阿蘿其實聽進去了。可當著眾人的面，她覺得顏面受損，下不來台。所以就和你慪氣慪上了。」

謝明曦笑著伸出手指，輕輕地颳了刮盛鴻的厚臉皮：「城牆若是都有這般厚度，大齊朝便固若金湯了。」

蕭語晗趙長卿一起笑噴。

在妯娌們打趣的笑聲中，謝明曦清了清嗓子，鄭重聲明：「我從沒動手揍過一個學生。」

可惜，盛鴻一和圖書張口便大煞風景：「明曦，阿蘿今日是不是又和你鬧彆扭了？」

她對阿蘿讀書的要求高，對阿蘿的品性教導也一樣嚴格。訓斥阿蘿，她並不後悔。不過，這不代表她心裏就不氣悶。

盛鴻求生欲極強，立刻應道：「當然是！絕對是！大齊天子獨寵中宮皇后，天底下的百姓和朝中的百官誰不知道。」

盛鴻心中溢滿了滿足和驕傲，伸手握住謝明曦的手，和她五指交握。

謝明曦笑著白了他一眼，又剝了個葡萄塞入盛鴻口中。

凡事都有兩面。這樣的環境，對好強爭勝的阿蘿來說，也是挑戰和鞭策。

幾個小姑娘被哄得開懷。很快湊到一起去賞花撲蝶打鞦韆。

盛鴻吃了葡萄后笑道：「我現在領略到好色昏庸的帝王是如何恣意愉快了。你每天都這樣剝葡萄給我吃，我定然對你百依百順。」

謝明曦：「……」

眾人坐在涼亭里說笑，很快有宮女們送來了清茶瓜果糕點零食。一邊吃喝一邊閑話，m.h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ｏm嗅著花香吹著清風，目光所及處皆是孩童們嬉鬧玩耍。

謝明曦一直默默聽著沒出聲。

蕭語晗失笑：「那怎麼能一樣。」

謝明曦依舊沉默，過了許久，她抬起頭，深深看了盛鴻一眼：「這些話，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說了？」

孩童多了，彼此較勁爭鋒也很激烈。這對阿蘿來說，當然是好事。良性的競爭，會極大地激發孩子讀書的動力和潛力。再者，也能令阿蘿更快地適應和同窗好友們相處。

謝明曦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嘴角：「如此說來，平日你對我不是百依百順了？」

謝明曦也忍俊不禁，攤攤手道：「罷了，今兒個隨你們取笑便是。」

「你一心為了她好。便也該學著稍稍退讓，在眾人面前樹立她這個公主的威信。」

不管是出於心疼女兒，還是出於為阿蘿未來的考慮，盛鴻都想做此建議。

「孩子也需要顏面，需要尊重。」

謝明曦目中盛滿笑意，清麗秀美的容顏如花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