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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皇妃

作者:慕容湮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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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滄海巫山雲

第四十七章 滄海巫山雲

「這不能怪哀家,是皇上親收將你的孩子殺死,你若要恨,恨她便是。」
鄧夫人的神情有些慌張,急急的摟著孩子離開了太後殿,而此刻只剩下我與太后韓冥僵坐在漢白碧玉桌前。我雙手置於腿上,靜靜的等待他們的下文。
「不過你這麼快就官升他為兵部侍郎,似乎有些快。朝中大臣會有爭議不滿的吧,你能承受他們的壓力?」我將祈佑為我披在肩上的貂裘取下,置放好。在捧起一個手爐遞給祈佑暖暖手,他接過,順便將我摟在懷中。雙手緊緊圈著我的纖腰,「若是怕朝廷的非議,我就不會升他為兵部侍郎了。」
他聽我的童言立刻笑了,「都二十多歲了,你還是像個孩子。」雖口中這樣說,卻也伸出了小拇指,二指交纏,驗證了一個承諾。
他見我的表情,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食指輕刮我的鼻尖,「傻瓜!」他寵溺的低斥一聲,攬著我的肩邁進了寢宮門檻,「見你能從喪子的傷痛中走出,我很開心。」
「你說過不與哀家爭權。」她的聲音愈發的冷硬。
嗤鼻一笑,邁著悠然的步伐朝長生殿而去。
當我頂著細細小雪趕到之時,才發現太後殿有幾人在場,鄧夫人摟著她的女兒正與太后細聲凝重的說些什麼,靈月公主與韓冥並肩而坐,兩人臉上皆冷若冰霜,根本不像夫妻。太后一見我來,忙堆起滿滿一臉的笑意,「辰主子來了,哀家素聞你高傲不興與人打交道,還真怕你不賞臉呢。」
我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太后,不解的問,「我怎會恨皇上呢?他可是我的夫君呀。」
「不,我們去長生殿。」似乎該去安慰安慰那個喪失愛子的蘇思雲了,都好些日子了,聽說還沒從哀傷中復舒過來。
「靈月,怕是你多年呆在韓府未再涉足皇宮,連說話都有欠妥當了。」太后的玉筷一放,與桌子間相擊出重重的聲響。
「花夕?」我重複了一遍,腦海中閃現出展慕天的話,說是要為我找個可信的宮女來保護我,就是她嗎?「她現在人呢?」
韓家……原來韓家有著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靈月公主……對,我必須與靈月公主單獨見上一面,她一定知道許多事。可是怎麼樣才能見到靈月呢,她現在可是被韓冥軟禁著。
聞我和_圖_書之言,他的神色漸漸緩和,也隨之沉浸在哀傷之中,「朕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向你保證,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孩子,朕一定會讓他平安出生。若為皇子,他就是太子,若為公主,我將會給她無盡的寵愛。」
「太後娘娘盛情邀約,奴才豈有不來之理?」我將身上的貂裘脫了去,花夕不緊不慢的接著抱入懷中,一直與我保持著一步之遙。
我單指輕撫自己被他咬的疼痛交加的唇,嗔怒道,「你可是九五之尊,用的著吃醋?」
「他是不是我的歸宿你怎麼知道,你是他嗎?你是我嗎?」我莞爾的笑了一笑,「你似乎一直都想我離開祈佑,是私心,還是別有用心?」
那時我才知道,祈佑早就明了事情的原委,他明白大皇子的死都是連曦在幕後操控著。那長生殿,他推開我也是一場戲了,在所有人面前做的一場戲。可是這場戲太真了,真到要用我孩子的命來演。
他一聽我的話,臉色立刻僵硬而下。我不急不徐娓娓而道,「後宮眾妃的人心險惡,只怕我的孩子未出生便胎死腹中,我已經不能再次承受喪子之痛了。」
聽她細膩的聲音觀其穩重的步伐,很難想象她就是展慕天口中的高手,似乎比我還弱不禁風,真的能保護我?
淡淡的回視她的凌然之態,「前提時孩子順利出生,但太后沒有做到。」
「在外面侯著。」
「你在說假話,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恨他。」她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般,深深的注視著我。
太后將一臉的倦態掃去,直起腰桿問,「你時打算繼續留在皇宮?」
我的目光暗沉,一家三口,共度天倫?「我不要。」
「叫她進來。」我倏地睜開了眼睛,凝視著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子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最後跪在中央,「奴婢花夕,拜見辰主子。」
花夕在我身後撐著傘,片片雪花如飛絮鵝傾灑在傘上,韓冥與我同步而前,兩排深深淺淺的腳印沿著這條蜿蜒的路徑蔓延了好長一排。韓冥一路上都沒有說一句話,一直都說時我在說,他只是靜靜的聽著。
「剛才來了個自稱花夕的宮女,說是主子你指名讓她來伺候您的?」心婉為我擦拭著身子,聲音也傳進了我的耳中。
和*圖*書不論你如何猜測都好,這句話我只說最後一遍,離開納蘭祈佑。」他很沉重的將話說完,後退一步,向我淡淡的行了個禮,「曾經我說過,不管路再難走我都會陪你走完,如今我只送到這了。」
「花夕,以後你就接替浣薇的工作吧。」我動了動身子,雙手舀了滿滿的手,任其慢慢流去,「浣薇的不幸我真為她感到傷心,從此缺了一條左右手。現在你來了,希望你能比她做的更好,我不會虧待你的。」
一席話使得太后臉色一變,氣憤的正想呵責靈月,韓冥卻已是起身,揚手就給了靈月狠狠一個巴掌。我看著眼前的一切,與靈月所說的話,有些不敢相信。韓冥軟禁靈月三年?而且如今還動手打她?他們之間竟淪落到了如此地步?
一聞他說起喪子,我的笑容猛然僵住,隨後瞬間轉換為淡笑,不再提及他口中的『喪子』,而是隨意的問,「你看到我讓展大人給你送去的畫嗎?展大人還真是妙筆生花,才學讓人驚嘆呀。」
「因為他夠狠,是個能辦大事的人。」祈佑勾起我的下顎,俯身在我的唇上輕啄一口,見我沒有拒絕轉而更深的與我唇齒交纏,舌間嬉戲。
他的話題卻突轉到我的身上,「你離開皇上吧,他絕對不會是你的歸宿。」
而此時鄧夫人懷中的女娃被嚇的哇哇大哭,悲愴的哭聲縈繞滿殿,太后揉了揉自己額頭低喝一句,「夠了,要哭回你的寢宮哭去,省的看在哀家眼裡心煩。」
「祈佑……」我見他似乎真要調轉頭來往回走,立刻扯住他的胳膊,「你還真走呀?」
「既然人都到齊,那就坐吧。」太后率先坐位於首座之上,周圍的人才敢坐下。鄧夫人與我坐在第二席,韓冥與靈月坐在第三席。待坐罷,誰都沒有動筷開口,氣氛頓時有些冷。
靈月公主聽罷一聲冷笑,「辰主子看的真開,如果這後宮眾妃都有你這般品性,這後宮也就不會如此烏煙瘴氣了。」
「你在想什麼!」祈佑的聲音有些惱怒,懲罰性的在我唇上輕咬一口,我才回過神,低低一聲呼痛。
靈月在韓冥一巴掌下顯得格外狼狽,她的鬢髮凌亂的散落在耳邊,鮮紅的五指印掛在臉上。她一語不發的望著韓冥,一動不動。韓冥拽著靈月和圖書的手將她往外拖去,「你現在就給我會府待著。」后吩咐殿外的侍衛將他押回府中。看到這裏我不禁為靈月的處境命運感到悲涼擔憂,她在韓冥身邊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嗎?
韓冥身子一僵,複雜的睇了我一眼,再看看太后,即起身相送。
他將我橫抱而起,轉入寢宮幃帳深處,那飄飄鵝黃的紗帳耀了我的眼眶。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龍涎香,醉了我的思緒,只感覺他將我放至軟榻間,手指一寸寸撫摸著我的臉頰,「可以嗎?」
「展慕天確實是個人才。」祈佑說起展慕天他的笑容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睿智沉思,似乎在籌謀著什麼。
「突然間發覺我認識的韓冥竟不是以前的韓冥了,那個曾說守護我而忠於皇上的韓冥似乎已經不見了,你現在守護的是權利,忠心的是太后。」我這句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的步伐停住了,我也隨之而停下。
當夜祈佑就來了,再見他似乎很陌生,他的龍袍外披了貂裘,發稍間有殘留不下的雪花。他見我只著了一件單薄的衣襟便出宮相迎立刻解開裘衣為我披上,「這麼寒的天,你也不多穿點。」
此時心婉與莫蘭推開了寢宮之門,端著熱水走到浴桶旁,「主子,沐浴更衣吧,該用午膳了。」
太后一聽靈月的話,立刻沉下了臉。當然,後宮無皇后,太后便是後宮之主,若這後宮真如靈月所說的烏煙瘴氣,那必是太后的責任。靈月這樣說擺明了是在與太后叫板,她對韓家似乎有很深的成見。
我不說話,只是攀上了他的頸項,主動湊上了自己的吻。他一聲輕吟由喉間傳出,猛的將我攬在懷中,被動化為主動。四周蔓延著濃濃的情慾,如驟雨般侵襲了我們的思緒,來的既洶湧又猛烈。
我打量著桌上琳琅滿目的珍餚,牡丹乳鴿脯、白玉珧柱脯、錦繡紅鸞、彩雲龍鳳羹、百花釀雙菇、錦繡玉荷包……才五個人而已,點上這麼多菜式,吃不完最後終究是要浪費的。
「奴才不知太後娘娘還會看相。」我笑了笑,悠然起身,「恕奴才先行告退。」不顧太後有沒有應允,我便朝寢宮外走去,才走幾步便回首凝望韓冥,「能不能麻煩冥衣候送送我?」
被他那略顯厚重的貂裘包裹著,我原本較寒的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開始變暖,我緊握著他溫暖的手,並肩走進了寢宮,「那你也說了,這麼寒的天,你還冒雪來這做什麼?」
應了一聲,起身走向浴桶,自己都能看見身上那斑斑的吻痕,更別說莫蘭眼中那刻意壓抑下那濃濃的妒意。佯裝看不見她的神色,我的臉上浮出火辣辣的潮|紅。后將整個身子沉進了浴桶之中,溫熱的水洗去了我全身的疲勞。閉上眼睛嗅著浴桶之中那淡淡的花香,思緒漸漸飄遠。
從他嚴肅認真的表情中,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他會保護他的姐姐,永遠不可能再與我站在同一戰線上了。以後……各為其主。看他緩緩的轉身,我深呼吸一口氣笑道,「韓冥,我還欠著你一條命,我會還的。」
「九五之尊也是凡人,他也嚮往天倫之樂。」他的手輕輕移上我的小腹,「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有一個屬於我們兩的孩子,一家三口……」
他的步伐沒有停,沉穩的朝前走著。我看著雪花飄灑在他的發間,有些悵惘,迷茫。我與韓冥終究是要走到這一步的……
「主子,回宮吧。」花夕眼神格外冷靜,似乎根本不受我與韓冥那番對話的影響,我暗暗欣賞起這個花夕。展慕天選的奴才,果然非同一般。
我看了眼說話的莫蘭,她的神情謹然,昭鳳宮我最注意的就是莫蘭了,因為她愛祈佑。最可怕的就是在身邊有隻毒蛇,為愛發狂,若有一日撲上來咬你一口,怕是菩薩都難救。我得想辦法將她調離昭鳳宮……不,必須除掉她。這條毒蛇放在什麼地方都是個大患,不可以繼續讓她肆意蔓延了。
想當年韓冥對靈月還是尊重有佳,靈月對韓冥更是一味的付出,怎麼今日一見,卻突然來了這麼大的轉變呢。那今日太后勉強靈月來的原因何在?難道是為了讓她來勾起我對祈星死的愧疚?
「怎麼,不想我來?那我回去了……」
「是,奴才一定會做的比浣薇好。」
我任他在我唇上不斷的索取,而我卻在回味著祈佑那句『因為他夠狠』。確實,展慕天的狠我已經在他殺浣薇之時已經見過了。彷彿他手中的根本不是一條人命……就像祈佑,對,他的狠像極了祈佑。也難怪祈佑會如此看重他,交給他這麼大的權利。而祈佑這樣急的扶植展慕天,www.hetubook.com•com只有一個原因,打壓韓家。
「口說無憑,我們拉鉤。」
經過昨夜一宿的纏綿,直到午時我才醒來,寢榻另一端早已是冰涼一片,祈佑早就沒了蹤影。他早該去上早朝了吧,他是個明君,絕對不會因美色而荒廢了自己的江山。我用被褥將赤|裸的身子包裹的緊緊的,總覺得很冷,很冷。昨夜他似乎在我耳邊呢喃著,三國統一后才能封我為後,現在的時局緊張,蘇思雲喪子,很可能一個漏嘴就將幕後的黑手吐露出來,他要在她的身上多下功夫。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想別的事,我會吃醋。」他意猶未盡的從我唇上移開。
「你這麼看重他?好象這個朝廷也不乏向展大人那麼聰明的人吧,你為何獨獨用他。」我安靜的倚靠在他懷中,不時仰頭看著他的側臉。
太后見我們都不動筷,便率先動筷,不時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著我,「辰主子,聽聞昨夜承歡恩澤,怎未聽聞皇上對你有所加封?這個辰主子算個什麼品級?」
韓冥舉杯將酒一飲而盡,再重重的置回桌上,心情似乎很不好。我時不時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他,心中疑惑頓生,他與我多年前認識的韓冥有很大不同,難道時置身於權的關係?權利真能讓人變化如此之大?
我笑著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他有些奇怪的望著我的舉動,不解。
我聽出她一語雙關,賠著笑臉,動勺盛了一碗龍鳳羹,「品級這東西奴才從來都不屑一顧,只要有了皇上的恩寵,就算是沒有封位又如何?」
「是的。」
微暗暮寒,細雪紛飛,凍寒三尺。
靈月勾起莞爾一笑,「既知靈月素未踏入皇宮,為何又讓韓冥勉強我進入這皇宮呢?你們韓家軟禁我三年,為何現在突然又釋放我了呢?只因這位辰主子嗎,即使我多年未經世事,也不至於老眼昏花,這根本就是潘玉。」
今夜我收到太後身邊的宮女傳來的一句話,今夜晚膳邀我去太後殿共用。花夕幫我好好打扮了一番,髻上珍珠翠玉,華麗奪目,內著單薄縞絹絲素衣,外披雪白的天狼狐錦裘。
我暗暗低笑,轉眸而望著神情有些冷硬的笑容,臉上班駁的痕迹顯得蒼老了許多,再無當年的窈窕溫嫻之態。還未從當年明太妃與祈星的死中看開?一想到祈星,我心中的愧疚便肆意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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