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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完我的話，良久才問，「祈佑，就有資格嗎？」

「大哥說過的話我從來未曾拒絕過，這次也不例外。既然我不能殺你，那就會聽大哥的話，照顧你，你依舊是昱國的辰妃，除了我，沒人可以動你。」

祈殞並不解釋，只是恭敬的朝她拘了個禮，「若皇后沒其他事，恕本帥先行覲見皇上。」

我緊緊摟著覆蓋在身的被褥，淚水一滴一滴的划落，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對不起』。

他凌厲一聲打斷，「你別與我提那所謂的手段，祈佑所用的手段比我少嗎？我至少不會用自己的女人去鞏固這個皇位……而你，馥雅公主，一輩子都在被祈佑利用，你卻不能迷途知返，甚至犧牲自己的尊嚴來昱國求我。」

他的目光閃過我，似乎在掙扎什麼，良久他才自嘲的一笑，由懷裡掏出一條金黃的錦布，「若不是因為這個，我早就殺了你。」

「納蘭祈殞，你可知擅離職守之罪。」連曦一開口便是質問，更因方才與皇后的一番糾纏，聲音隱夾怒火。

連曦移步至靈位之前抽出三支香點燃，虔誠的拜了三下，隨後插入靈前那滿是香灰的鼎爐中，輕煙裊裊升起，「你難道不想拜祭一下大哥嗎？」

「幽草是為連城報仇，沒有罪。」我的一句話引來幽草與連曦的觀望，我迎視著連曦略帶詫異的目光，「不是嗎？皇上。」

接著她們為我打來了溫水梳洗，最後吹滅燭火便去外邊守候著我。

此刻的我腦海已是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原來連城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你是為了仇恨爭天下，若這個天下真的到你手中，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呢？誅殺祈佑對嗎。」我輕笑一聲，直直的望進他的眸中繼續說，「當天下常年處在戰亂之中，百姓苦不堪言，你統一天下第一件事要做的卻是報復讎人而不是安定天下，你真認為自己有資格做皇帝嗎？」

「你隨我來。」良久他才吐出這樣一句話，未等我有反映率先離去。

步伐一僵，殿內的空氣頓時凝結，四處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我的目光有些凌亂的盯著赤金的地面。

在踏入鳳闕殿時，總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的視線，定是湘雲吧。真沒想到，連曦進到是娶了個妒婦為後。

「為了……為了……」我猶豫著要怎麼說出口，他卻笑了起來，笑聲卻是如此令人難以琢磨，順勢輕巧的將我的話接下，「為了要我停止戰爭，給亓國喘口氣的機會，對嗎？」

祈佑是在這黑暗的角落中慢慢尋找到了光明，而連曦卻是在光明中漸漸迷失了本性。

密室內很陰暗又很寒涼，我雙手互環摩擦了許久，眼波四處流轉尋視四周的一切，直到我看見個牌位之時，步伐猛的頓住。

對他的嘲諷置若罔聞，「連曦，你爭天下為的是什麼？」

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疏遠了好多，記得曾經我與蘭蘭、幽草很默契，總是能有很多話說。看她們眼底的冷漠，那一瞬間我便知道她們在恨我怪我，是我害死了連城。

但是連城卻為了我而死，上天卻是這樣註定我與他之間要永遠虧欠著……永遠也還不清，糾纏不清。

半晌，連曦的聲音才傳來，「好了，你可以先下去了。」

猶記得最後一次與連城的分別便是在昭陽宮內，hetubook.com.com那日下了好大一場雨，連城依舊來到昭陽宮，他說只為品我一杯雨前茶。我曾答應過，待我由亓國回來後天天為他泡雨前茶，卻沒想到那日卻是最後一杯。

「幽草，快住手。」蘭蘭是第一個衝進寢宮的，她放大聲音沖面前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喊著。

樓外屏山秀，夜闌畫棟壁壘，薄霧微涼隴寒月。

音方落，朱門便被人用力拉開，一陣風將我們的衣角帶起，微微的塵土氣息闖入鼻間。出來的是一名妙齡女子，面容上有淡淡的憤怒還夾雜著絲絲的委屈，眼角有淚珠懸挂，眉宇間凈是楚楚動人。一襲瑰色風袍鋪落了一地，全身被珠光寶氣圍繞著，我猜她便是連曦的皇后，我的堂妹湘雲公主。

連曦走至花梨木雕制的龍床旁，彎下身子用力拍了龍床三下，頓時那赤金流黃的牆面上敞開一道石門。

我被連曦一路拖拽著出了鳳闕殿，樣子有些狼狽。一直守在外面的祈殞一見我們出來立刻退居一旁，「參見皇上。」

「祈殞，你現在立刻回邊防駐守，你擅離職守的罪過往後再與你算。」連曦一把將我拖了過來，推至兩名侍衛身邊，就像是丟一件物品一樣，淡漠的對他們說，「帶辰妃去昭陽宮好好看守著。」

沒有再看連曦的表情，我隨著他們一同轉身步出那沖沖游廊。

這是寢宮，連城曾經住過這裏……這裏面有許多許多的回憶，頃刻間一涌而上。

「是，他那個皇位得來的不光彩，曾經的他也是為了仇恨而想得天下。現在他卻不再是那個為了仇恨而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人了，他說，這個天下四分五裂太久了，必須統一。而這一場大戰是在所難免的，唯有用鮮血才能解決一切。不管這中途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那是必然的，與其半年一小仗兩年一大仗的打來打去，不如一次性將血流盡。」

傻傻看著眼前一切的侍衛們這才恍然回神，匆匆出了寢宮去請御醫。

「所以你就不要用作為一個帝王該有的德行來要求我，作為帝王就該利用自己身邊所能利用的一切。」

他緊捏著我雙肩的手依舊沒有鬆開，而是冷冷的笑了起來，最後轉為狂放的大笑。那笑聲如暗夜鬼魅一般充斥著整個密室，迴音陣陣。

祈殞有些不能理解此刻連曦的舉動，疑惑的想開口說些什麼，「皇上……」

盯著他緊撰在手的錦布，上面似乎寫了什麼東西，想仔細看卻看不清楚。連曦見我費力的看著卻看不清楚，也就順手將它朝我丟來，我立刻用雙手接住，急忙打開看著裏面寫的東西，是連城的字：此次親征，凶多吉少。若為兄不能歸來，務必代兄照顧辰妃，照顧孩子。

「是。我希望你公平一點，若按實力你根本不是祈佑的對手，你靠的只是倒戈的祈殞還有韓太后秘密運來昱國的一筆一筆錢財。你作為一個帝王，你用的手段……」

曾經我與他牽手並肩走過這重重遊廊，他對我悉心的關懷與天下無雙的體貼彷彿歷歷在目，似乎連城根本沒有離我而去，我與他只是暫時分別了一段時間而已。

殿內燭火填滿了每個角落，幻火流光。我們的腳步聲聲迴響傳遍四周，每走近一步我的心便漏跳幾拍，總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一般，對連曦竟產生了莫名heｔｕboｏｋ•coｍ.ｃoｍ的虧欠。

「臣只是為皇上帶來一名舊識，她很想見皇上一面，更有事相求。」

寢宮內沉寂半晌連曦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將幽草押入死牢。」

「遵旨。」祈殞臨走時很不安心的瞥了我一眼，彷彿此刻的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而我也嗅到了一絲嗜血的氣息。

「元帥，您現在最好不要進去，皇上與皇后……」在鳳闕殿外侯著的公公很是為難的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說來說去，你還是向著納蘭祈佑。在你心中除了納蘭祈佑你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嗎？」他猛然捏住我的雙肩，我蹙了蹙眉頭悶哼了一聲。

我卻是含著薄笑而否認道，「你錯了，我不是為了祈佑，我是為了天下。」

御醫與在場的奴才們被連曦遣退後，寢宮唯獨剩下我們兩人。又是與他獨處，每每與他獨處的時候我便有著無形的壓力，沉重的壓在胸口之上喘不過氣來。

我強忍著膝蓋上的疼痛，一路尾隨他朝鳳闕殿內走去，鵝黃色翼錦紗在殿中四處覆蓋舞動，朦朧如淡淡的煙徐徐而飄，連曦那寬鬆的龍袍拂在地上擦出淡淡的聲音。麒麟大鼎的青煙裊裊散出，有那淡淡的沉香之味。

當我怔住的時候，她沒有顧忌其他，仰起刀沖我心臟刺去，刀刀致命。這一刀我的反映慢了許多，雖然閃過，但是手臂卻被狠狠的割開，血與疼無盡蔓延著我的右臂。血腥味充斥著四周，我有一股反胃的噁心。也顧不了其它，赤足跳下床，她死命的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逃，令一手緊捏著匕首一寸寸朝我逼近。我立刻扣住她執匕首的手腕，相互間的纏鬥將寢宮內的桌凳翻倒，瓷器也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

在我快要窒息之時，連曦才鬆開了手，我得到解脫立刻呼吸著周遭的涼氣。

連曦將目光投放至幽草身上，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刺殺辰妃，杖死。」

他陰鷙的笑了笑，「原本只是想用思兒的孩子之死來逼你出宮，卻沒有算計到，大哥的孩子也因那一場變故而喪失。孩子的死你會傷心嗎？我想你會慶幸，孩子沒有了，你就不再有負擔，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納蘭祈佑身邊對嗎？」

待祈殞走後，殿內更加沉寂，就連呼吸都沉重了起來。鬱郁的冷寂讓我的心由最初的焦慮轉為壓抑，他也不說話，就怔怔的站在我跟前。他不說話我便也不說話，頭垂的老低，一時也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舊識？」

上邊清清楚楚的寫著『昱世宗連城之靈位』，連曦竟如此有心，竟為連城在此設靈。

連曦側目望了我一眼，冷笑出聲，恢復了自己的情緒，「你在如此為難的時刻前來昱國為了什麼？」

看著她瘋狂怒吼與悲痛欲絕的目光，我再也無法說出一個字，原來幽草是為了連城才來刺殺我，原來是為了連城。早就知道幽草對連城那默默且隱忍的愛，今日由她對我的仇恨可以看出，她對連城的愛竟到了這樣的程度。

當我踏入昭陽宮的時候，出來相迎的是蘭蘭與幽草，她們兩再見我已經沒有當初的激動，而是平靜的向我福身喚，「辰妃。」

「臣納蘭祈殞參見皇上。」祈殞抱拳單膝跪下，我頭也不敢抬，隨著祈殞一同跪下。

「辰妃，請。」兩名侍衛口氣恭謹卻很強硬。

突然之間我們和-圖-書兩陷入了沉默，我的全身力氣彷彿被人抽空，無力的癱坐在冰涼的地面，只有用雙手才能支撐自己的身子。

她注意到我們的存在，水眸掠過祈殞掃向身後的我，神色驀地一凜，「元帥從何時起也喜歡送美人兒到皇上這來了，本宮看她早過雙十，年紀不小了。皇上的口味可重，你將這上了年紀的女子送給皇上，也不怕惱了聖顏？」

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讓我一時間沒有反映過來，側目凝望著蹲在身旁的他，「什麼？」

閃耀的光芒將幽草那張扭曲的臉完全呈現出來，她的眸子中不再是乾淨無邪，而是憤恨陰狠，她至始至終都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我。

「你當然該對不起，當天若不是你要為祈佑擋那三支毒箭，我大哥怎會為了你而擋下三支毒箭致死！」他驀地蹲下身子，單手狠狠的掐著我的頸項，目光中含著駭人的殺氣。

而連曦從小就生活在眾人的歧視與白眼之下，承受著無盡的委屈，而母親還被大娘親手推入井中致死，這樣的環境早就早就了連曦的冷心。為了連城，所以他沒有報復大娘，只因他真的當連城是大哥，更感恩于連城的相救。可是後來，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離他而去了，而且還是死在自己的箭下，這樣的痛苦成就了現在的連曦。

對上祈殞的眼神，我默默的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連曦的心意是沒人能左右的。

「因為你該死，是你害死了皇上，是你！」她的雙臂被侍衛壓著，卻還是掙扎不休。

「我記得，所以此次來，我是報著必死之心而來的。」

「我答應過連城，我一定會回去。不是我不願回去……而是被祈佑扣留下來……」

後來你的又一次逃跑，皇上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可以看出他的難過……直到你做辰妃，我便忠心的伺候你，真正當你是我的主子，因為你是皇上的摯愛。可是你最後還是要離他而去，導致皇上的親征……最後為你而死。

只覺空蕩的步子一聲聲接近，我的心跳劇烈的跳動著，一股無形的壓力油然壓上心頭。

「沒錯，我恨你更想殺你，但是我卻肩負了照顧你的責任。你說……我是該聽大哥的照顧你，還是為大哥報仇殺了你？」他凌厲的峰芒乍顯。

蒼茫靄霧將樓台宮殿重重籠罩，孤風吹落枝上殘葉，片片捲入萎草之內。浮雲遮月，星疏幾點，我再一次踏入了昭陽宮。

良久他才平復了一下情緒，犀利的盯著我，「馥雅，你永遠是辰妃，永遠是昱國的人。昱國若統一天下，你便與昱國同生。昱國若被亓國毀滅，你便與昱國同葬。」

再踏入這重重宮殿，曾經與連城的記憶一涌而上。

「是。」祈殞恭敬的拜別之後，毅然投身於漫漫黑夜之中，臨走時我看見他眼中的猶豫掙扎。想必他也很想求連曦放亓國一段喘息的機會吧，可是他始終沒有開口，我們都知道，連曦此刻的決絕，要放過這大好時機是絕對不可能的。

直到連曦到來，陰冷的目光掃視著受傷的我與幽草，隨後沖呆站原地的侍衛說，「辰妃都傷成這樣，你們還傻站原地做什麼，請太醫。」

無力的跌坐在凳上，聽她一字一句的指責與悲痛，語氣間盡斥著對連城的綿綿情意，我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是。」公公有些無www.hetubook.com.com奈的笑了笑，「今日皇上納了一位妃，所以皇后便前來質問……」

我帶著一聲笑將他後面的話打斷，「又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呢？你認為現在的我還會在乎自己是否能夠做母親嗎？你不是恨我想殺我嗎，我不能生育你應該很開心的。」

利用自己身邊所能利用的一切。

原本我打算用那個孩子與我的一生陪伴來還連城對我的情，因為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如他這般對我這樣好的男人了。我與他在一起永遠不會擔心他會利用我，永遠不用擔心他會半路放開我的手獨自離去，更不用擔心他會對我怒目而視最後留給我一個捕捉不到的背影。

「天下？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的聲音中帶著絲絲笑意，渲染在空氣中異常扭曲凜然。

「為大哥報仇，將納蘭祈佑踩在腳底下。」說這句話的時候無不帶著陰狠與戾氣。

對他的問話我沒有做出任何反映，倒是他拉過小凳與我相對而坐，「我可以讓你再次有生育之能……」

我的手緊緊握著那三支香，呼吸很是困難。連曦的話勾起了我一直不願回想起的那一幕，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由眼角划落。連城死前那一刻的記憶我封閉在內心最深處，不敢回憶。連曦……若要殺我，我也沒有任何怨言，因為這條命是連城的，連曦若要討要回來理所應當。

我捂著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鮮血將我雪白的寢衣染了一身，額頭上的汗也不斷的淌出，「幽草，為什麼要刺殺我。」

「我是就事論事。」強忍著錐心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說，「如果你也能兼濟天下，我絕對不會為祈佑說話。因為我相信……你並不比祈佑差。」

不等她有反映，我立刻沖外面大喊著，「來人，有刺客。」這夜靜的可怕，我的冷汗由脊背滲出，浸濕了我的寢衣。

可是他不會，他從來不會厲色而對，更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比連城對我還好的人，曾多次問自己，為什麼不愛連城，卻終究找不到答案。

迴廊百燈通明，風曳燭火，影踱迴廊。

對於他的自我理解感到好笑，「你是這樣看我的？」

祈殞帶著異樣的目光瞅了瞅緊閉著的朱門，「又在鬧？」

是密室。

如果當時連城能當場揭穿我已經懷孕的事實，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蘭蘭在一旁幫不上忙，只能衝著外面大喊，「來人呀，來人呀。」

漆黑的屋子讓我感覺到冰涼與孤獨，曾經我與連城在這床榻同榻而寢，衾枕之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味，那樣熟悉。

見那身影躡手躡腳的輕步朝寢榻走來，會是誰，難道是刺客？不會呀，昭陽宮裡裡外外早就被連曦派來的侍衛圍的嚴嚴實實，又有哪個刺客這麼大的本領能正大光明的推開寢宮之門前來行刺？我雙手緊緊拽著被褥，屏住呼吸，想看清楚到底是誰，但是周圍實在太暗，就連月光都被烏雲籠罩著。那一瞬間我看見有一道微弱的閃光劃過我的眼眸，是刀光。

你一直都在傷害皇上，讓皇上傷心難過，為什麼……皇上那麼優秀的人你為什麼不懂得珍惜，為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你知道，皇上傷心，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刀子狠狠的劃過……」幽草激動的話語說完，已經泣不成聲，淚涕淌了一臉。

連曦一言打斷了他說的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祈殞，你現在就連夜回營，若是讓亓軍知道此刻的主帥竟擅離軍營，那我軍必定處於異常危險的時刻。」

我在心中重複著這一句話，連曦他作為帝王果然夠狠，比起祈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如今祈佑的狠遠遠比不上連曦的狠，因為祈佑知道自己的母后是愛著他的，更得到了親哥哥的諒解，這一切已經教會了祈佑，這個世間上還存在著親情，他也在靜慧師傅那除去了多年的心魔，也學會了寬恕包容。

正在愣神的我聽到他這話立刻回神，拿起三支香便點燃而跪下，含著絲絲水汽凝望上邊的幾個字，「連城，對不起，馥雅對不起你。」

對於連城永遠只是感動多過心動。

我立刻由寢榻之上彈起，將厚重的被褥整個朝榻邊的人丟了去，她閃身擋過，匕首狠狠朝我頸項刺來，我在床上一個翻滾才躲過。有一縷髮絲卻被鋒利的匕首削去，我忙抓起衾枕再次擋去她又一刀。

良久，連曦淡淡的問道，「你會心疼嗎？」

聽他的聲音凌厲，我心中的怒氣也湧上了心頭，出聲質問道，「對，你是沒有利用自己的女人，但是你卻將自己的妹妹推給了亓國，甚至派人扼殺了自己妹妹的親生兒子。你比起祈佑，又能好到什麼地方去呢。」

他突然朝我伸出手來倒是嚇了我一大跳，身子立刻向凳子后挪了挪，戒備的望著他。他見我的反映卻笑了，「我只是想為你把脈。」說罷便扯過我的手腕，稍停了片刻眉頭卻緊皺著，「你不能懷孕了？」

絲毫不顧她此刻的惱怒之色，攜我踏入了鳳闕殿。

昱國 鳳闕殿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連城對我的情與真，只是他對我的愛遠遠要比我對他的情更多更濃，所以我與他之間註定平衡不了，註定有一方會虧欠。

「為了祈佑，你抱必死之心？」

幽草？我被蘭蘭喊的名字怔住，獃獃的望著面前那個黑影，怎麼會是幽草？她……要殺我？

祈殞聽罷，瞭然一笑，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那本帥在外候著便是。」

連曦頭也沒回，徒步走了進去，我不言不語的隨他一同走了進去。

「曾經我認為你與皇上是天作之合，你們兩站在一起就像一對壁人，如此般配。記得那日你被張副將鞭打的遍體鱗傷，大夫都說你已無力回天之時，皇上眼中那傷痛難過的淚……我便知道皇上對你的情有多深，從那時起我便打斷了對皇上的念想，更知道我只是個奴才，沒有資格和主子爭什麼。

祈殞遲疑了片刻才道，「她是夏國的馥雅公主。」

「為什麼你執意要去找韓冥要真相，為什麼得到真相你不回來，你若回來了……大哥怎會死……怎會為了你而親征亓國……」他神色悲痛，雙拳緊握，青筋浮現。

幽草在眾侍衛的涌簇之下被押了出去，太醫也姍姍來遲的為我清洗傷口再上藥，最後用雪白的紗布將傷口包紮好。還開了幾副葯，囑咐我必飲。

夜漸漸深了，有扇窗被半掩著涼風吹了進來，將雪白的帷帳捲起。只聽見一聲細微的開門聲，一個人影飄了進來，寢宮內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氣氛。

他不理會我，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記得我對你說過什麼嗎，倘若你傷害了大哥，我定不會放過你的。」

終於，那群侍衛舉著火把姍姍來遲的將瘋狂的幽草制住，寢宮內點上了紅燭，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