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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他坐著，用一雙慵懶詭異的眸子盯著我。

「你以為我夜鳶是什麼人，用女人登王位還不至於，巫師所言之迷信我夜鳶從未信過，留你在身邊只是母妃的意思。」他聲聲低沉，字字清晰，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此次竟出現了微怒的表情。

「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如果會的話，那我便問。」

他依舊背對著我立在窗前不說話，由於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上前幾步站在他身側，凝視著他半張側臉被金黃的燭火映的忽明忽暗。深沉的目光彷彿藏了許多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行清淚由眼角划落，卻是宛然一笑：「終於明白壁天裔寵幸轅沐錦只是為了逼走我，終於明白壁天裔口中的『今日的一切』是為何意……若在那一刻我能回首擁抱他，能告訴他我的心中只有他一人，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可是我放開了他的手，也就更堅定了他要將我送離皇宮的意念。怎麼辦，大哥……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心中的苦澀與傷痛在與他短短數言的閑聊中漸漸消散，我扯了扯笑容問：「巫師說你的福星是未央，可我並不是未央，你不怕嗎？」

掌柜的邀我們上二樓雅座，踩著那一層層的階梯，聲音似乎狠狠的敲打著我的心。轅慕雪的生辰雖然不足為奇，但是此刻的我是未央，未央怎能與轅慕雪的生辰相提並論！

「大哥……你可知這個世上唯一能傷我的，只有你一人。」

聽他這話說的自信，我咬了咬下唇，糾結了十指，隨後問：「那你可以幫我解……」

我再次飲盡，他卻未動。

「你中毒了？」莫攸然聲音微微提高，立即扯過我的手腕診脈，臉色一變，隨即問：「誰給你的嗜血丸？是漣漪大妃？」

「未央。」一聲溫柔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我驀地睜開闔上的眼帘，在黑暗中對上一雙淡雅的目光，我猛然彈坐而起低喊一句：「莫攸然！」

我怒氣騰騰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被夜鳶一聲：「轅慕雪。」給打斷，我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他竟知道我是轅慕雪！

「謝謝……」有片刻的猶豫，轉而淡然一笑：「姐夫，謝謝。」那一瞬間，與莫攸然之間的恩怨似乎頃刻消逝，多年的仰慕與仇恨也因這一句生辰快樂而瓦解。

半月未見，他似乎老了幾歲，臉上有滄桑的痕迹，可依舊是那樣令人著迷，這就是我的哥哥呵。躲了半個月，今日終於還是躲不掉了，於是我舉步上前，推門而入，只覺淳樸的酒香撲鼻，濃郁的菜香湧入。屋內的燭火燃去了一大半，紅淚滴垂蔓延于桌無人問津，我忙去櫃中取出一支紅燭，將那支早已殘剩的燭火換下。

我站著，用戒備僵硬的目光回視著他。

「為什麼？」

「你今天做的一切ｈtｔｐs://ｗww•ｈeｔｕbooｋ•ｃｏm.coｍ，是為了提醒我嗎？」伴隨著外頭陣陣煙火響聲，我出聲問。

「恭祝鳶王妃生辰快樂，年年有今宵，歲歲有今朝。」周圍的百姓突然蜂擁而上，將我與夜鳶團團包圍起來，手持花燈，齊聲恭賀。

看著他擔憂的目光因我此話一怔，原本的幽暗綻放出心痛的緋光，剎那間的妖紅現於黑瞳。我沒有驚訝，更沒有詫異，只是沖他斐然一笑：「壁天裔於你是君，更是兄。而我的大哥又重情重義，所以對於壁天裔的命令……你永遠不會拒絕。這樣的大哥，怎會冒天下之罵名，帶著南國未來的皇后私奔，叛離你所敬重的大哥呢？」

「你知道我和他是私奔到此的，你就算留住了我的人又能如何？」我壓低聲音，恨恨的別過頭不去看他。

「你是第一個說我婆婆媽媽的女人。」他失笑，可笑聲卻在幽寂的小道上格外冷然。笑過後有那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問：「你不好奇為何我知道你是轅慕雪？」

「你是這樣想的？」他的目光很沉鬱，火紅的眸子直勾勾的注視著我。

我又為自己斟了杯酒，舉向他。「這杯該為我們兄妹重逢而干。」

他於我床榻邊緣坐下：「楚寰說你很著急要見我，何事？」

莫攸然鬆開了我的手腕，在黑暗中我聽聞他發出一聲輕笑：「未央，即使你不用此言威脅，我也會幫你解毒的。」他由袖中取出一枚雪白的藥丸遞給我。「嗜心丸是我幫漣漪大妃調配的毒藥，這顆是解藥，只要你服下它便無事。但你還是必須將消息傳遞給漣漪大妃，為了不使她懷疑，你可以選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傳遞出去。」

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院的拐角處我才收回目光，抬手將發上的鳶尾花取下，黯然轉身，正對上一雙幽深的目光。他身披一件薄薄的單衣，雙手負于身後站在窗前，也不知站了多久，只覺他的披肩的髮絲被風吹亂。

「難道不是嗎？娶我為的只因巫師的一句話，只因他說我是你登上王位必不可少的工具。而今日你做的一切，為的是博取我的信任，讓我心甘情願的在你身邊幫你……」我的口氣微沖，在說話的同時怒火也源源不斷的湧出。

揭開珠簾，我與夜鳶踏入，掌柜恭敬退下。

「那你給我解藥，讓我離開！」他怒我也怒，上前一步伸出手於他面前，索要冶骨散的解藥。還未站穩腳，他忽地起身將我推向後，抵在牆上，背上吃痛，怒氣不禁閃過。抬首正想怒罵，他的唇狠狠向我壓來，輾轉肆虐，不依不饒。

「我還以為大哥忘記了。」我凄楚一笑，看著他于桌案前坐下，舉壺為自己斟下滿滿一杯酒，見他正欲飲盡我立刻伸手攔下：「今日https://wｗw.hetuｂｏok.ｃｏm.cｏm是慕雪的生辰，大哥怎能獨自飲酒，要敬慕雪。」說罷我也拉出一張圓凳坐下，為自己斟下滿滿一杯酒向他舉杯。「大哥，這杯應該祝慕雪火海逃生而干。」

「怎麼不喝？」我奇怪的問。

這半個月大哥他來過幾次，可是每次我都在裝睡，我不想面對，也不敢面對。

「你放……開我。」感覺到情勢危險，我掙扎著。

畢竟我與莫攸然，都是可憐人。

「殿下，王妃請。」掌柜的將我們帶到一間輕紗漫舞的雅座。

曾經我沒有記憶，我可以不把他當自己的哥哥，可是現在我的記憶全部回來了，清楚的記得他是我的親哥哥。我如何面對？我如何去面對？

他在鳶尾花圃前將我放下，我說了聲：「謝謝。」便欲轉身離去，卻被夜鳶叫住了。

是的，早在我落水后被夜鳶救起我便恢復了記憶，所以我不敢見他。

心底微微一怔，才記起今日是五月初七，是我的生辰，轅慕雪的生辰。突然心底產生戒備，猛然側首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

我不予理會，盲目的前行，甚至忘記前方的路該如何走。而每一次的心跳都牽涉出更深更遠的疼痛。這半個月，我一直克制自己的心，想讓它不要痛，可是彷彿總有一根看不見摸不著的線在扯動著我的心。

柳絲碧，玉階春蘚濕，鶯語匆匆。

「我不會放你走的，你就死了這條心。」他似乎在用力平息著自己紊亂的呼吸，暗啞的聲音拂過我的耳畔。

街道上的百姓們拿著燈籠沖我大喊：「鳶王妃，生辰快樂。」

看著他的眼瞳中慢慢凝聚起淚光，凝視我的目光是那樣傷痛與悲哀，我知道自己說對了，可是我從來沒有怪過他。不僅僅是因為他身為壁天裔的臣子，更因為，我愛他。

他緊握著我的手倏然沒了氣力，彷彿在那一瞬間空氣都凝聚在一起。

「慕雪，慕雪……你怎麼了，慕雪……」是大哥的聲音，那一遍又一遍焦急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似乎減弱了我的疼痛。貪婪的靠在他的懷中，只覺他雙臂用了很大的力氣，雖然很疼，可是我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因為只有在我受傷之時，他才會流露出對我的在乎，突然之間我希望冶骨散每日都能發作一次，這樣的話我就能天天被他這樣擁著，看到最真實的他。

「我認識的轅慕雪可不是如此懦弱的女子。」輕緩的語調透出略微的滄桑與嘆息，隨即又邁開了沉重的步伐，用清淡的語氣開始娓娓而述：「初次見你，你躲在夜翎的身後看我，那時的我訝異你的眼睛，隱隱透著妖異之光。再見你，御花園中睿智聰慧的面對我母妃的諷刺，平靜的接受突如其來與夜翎的婚約，那時我欣賞你的沉穩。后見你，鳳台高https://www.hetubook.com.com樓之上帶著仇恨的目光望著夜翎與莫攸然離宮遠征，那時我好奇你那複雜的恨意。這樣一個複雜多變又堅強的女子為何在遭遇感情時竟這樣不堪一擊？」

當我再也無力行走于這寥廓的大道，無力的蹲下身子，雙手抱膝，將頭深深埋在膝蓋間，哭了出聲。街道上很是熱鬧，吵雜的聲音早已將我的哭聲淹沒，在他們之中我就像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夜鳶那如火般的瞳子在璀璨的光芒映射下更顯明熠，他的眼中清晰的映著我的身影。他沒有說話，只是牽過我的手，走出重重人群，最後進入天龍城最大的客棧。客棧安靜到一個人都沒有，卻是燈火通明，恍如白晝，看的出來是有人花錢包下了整間客棧。

「慕雪在王府過的很開心，以我鳶王妃的身份更可以保大哥你萬全，所以……大哥以後陪慕雪久居王府好嗎？」未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反倒是小心翼翼的反問。

院內的鳶尾開的依舊繁盛，清風有一陣沒一陣的吹過，香氣撲鼻而來，輕靠在他的肩頭我已昏昏欲睡。眼睛因為流淚的關係有些刺痛，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使自己清醒一些。

「大哥可知道……慕雪會算計任何人，卻從不會算計你。會懷疑任何人，卻從不會懷疑你。會對任何人心狠手辣，卻從不會對你下一分狠手。所以大哥要帶我走，我沒有考慮這背後顯而易見的圈套，便義無反顧的隨你走了。直到那夜，我看見嵐……我才正視了你的欺騙。不止嵐，緋衣，落……你的白樓眾手下都來到北國了吧。試問一個要私奔的人，怎會帶上那個早已被解散的白樓？而玄甲衛的追殺，雖然招招致命，卻點到要害而止刀。」

「不信。」

是夜，夜鳶卻一語不發的拽著我出府了，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只能跟隨其後，也不詢問。畢竟有這樣一個可以接近他的機會，我沒有理由拒絕。

我輕挪了挪身子：「嗜心丸的解藥。」

那日夜裡，我渾身上下疼到連喊痛的力氣都沒有，不是肉體上的疼痛，而是深入骨髓的疼痛。我知道是冶骨散發作了，提前發作了！

我揚手想推開他，手臂卻被他制住，用力之大疼的我一聲低呼，他的舌頭順勢躥入我的口中。下身緊緊貼著我，我感覺到他那勃發的慾望，以及渾身上下襲過的怒意與激狂，我倒抽一口氣。想要後退，卻因身後是堅硬的牆壁無法後退，反倒是他緊緊貼著我，不放我有任何躲避的機會。

「你不是問我為何明知你是轅慕雪還要將你留在我身邊嗎？」只見他彎腰折斷一枝紫色的鳶尾，然後靠近我，將那枝藍色的鳶尾插於我的發側，低聲道：「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將頭靠在他肩上，整個身子隨著他的步伐而起伏，睫上含淚，我一聲虛無ｈｔtps://m.ｈetuｂｏoｋ.ｃoｍ.ｃｏm的笑了出聲，第一次，夜鳶對我說了這麼多話。我沙啞的笑道：「夜鳶，突然發覺冷漠與不羈只是你的外表，真正的你原來是這樣婆婆媽媽，廢話連篇。」

我沒有掙扎，沉沉的匍匐在他寬闊的背上，一滴凝聚已久的眼淚清然滴落在他的頸項，他一顫，步伐頓了頓。

當我與他走到天龍城的大街之上，各色各樣的燈籠掛了滿滿一條街，火紅的光芒將整個街道染紅，猶如鋪了一條紅毯。一片和煦的紅光充斥著我的眼眸，幻火流光的美景讓我心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手臂將我由地上托起。含著淚，我仰望站在我面前的夜鳶。他抬起袖子為我將臉頰上的淚水拭去，隨即扣住我的左手一個回身將我扯至他的背上，將早已無力站穩的我背起。

「你相信此等迷信？」他劍眉輕揚，好笑的問。

「我也不信。」

「大哥？」我又低喚了句，他才轉身，目光掠過我望著那滿滿一桌的菜：「慕雪，生辰快樂。」

「你都知道了。」他苦澀的吐出這五個字，唇邊淡笑，笑的那樣自嘲：「早該知道，聰明如慕雪，怎會連這樣的小計謀都看不透呢。只不過裝作看不透而已。」終於，他鬆開了我的手，無限的諷刺之笑肆意蔓延。

說完這句話后我們已經回到了鳶王府，府上的奴才見我被夜鳶這樣背回來，臉上閃過明顯的詫異。夜鳶彷彿沒看到這些疑慮，仍舊當著眾人的面將我背回了小院。

「我不在乎他們的利用！」

對於我的觸碰他全身一僵，隨即用力握上我停留在他臉上的手，是那樣用力，隱約帶了幾分顫抖。

「你果然很特別。」

這是第一次見如此繁華的盛景，我不禁有些看呆。

突然間我回憶起壁天裔對我說的話：若你能將對三弟的一半心思放在朕身上，今日的一切便不會發生。

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夜鳶狠狠推開，眼眸凝淚，憤怒的沖他吼了句：「混蛋！」隨即衝出了雅座，飛奔出客棧。

「這事我不勉強你。但你是聰明人，知道什麼選擇才是最好的。」他頓了頓，隨即沖我一笑：「而且你的身上還有一種毒，我相信，那是華貴嬪給你種下的吧。」

檀香陣陣湧出熏爐，余煙籠罩一室。窗敞，暖風襲入，吹散珠簾，叮噹作響。

往事前塵，永絕佳期，一顆心如死灰般平靜到再無言語，心痛到連苦是何滋味都不知道，只能默默無語的徘徊在這繁華的街道。

「別動。」他忽的一聲怒吼，我驀地收聲，微喘著凝著他那雙情慾高漲的眼睛，而他的慾望隔著衣褲頂過來，呼吸夾雜在一起，曖昧旖旎。

「是，她要我監視夜鳶。」我點點頭，隨即道：「所以你必須幫我解毒，否則我為了求解藥，一定會出賣夜鳶的。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到我幫漣漪大妃的一幕吧。」

ｈｔtｐs://m•ｈeｔｕbooｋ•cｏｍ•coｍ我一飲而盡，他亦一飲而盡。

門猛然被人推開，溶溶新月之光射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只聞一聲疾呼后，一雙手臂將我緊緊攬進懷中。

突然，幾聲巨響響徹黑寂的夜空，我聞聲而望，幾簇煙火呼嘯而上，引爆天際。絢爛的光芒彷彿為這冷寂的夜空染上顏色，形成一副絕美的畫卷。金色的光華將讓璀璨的星鑽都黯然失色，聲聲巨響如禮炮震撼著我的心，五顏六色的光芒耀花了眼。

戰戰慄栗的仰頭看著被月光照耀的異常溫柔的他，我巍巍伸出了，撫上他的側臉，突然感覺有好多話想要對他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你知道我是華貴嬪的人，拆她台的事我斷然不會做的。」緩緩由床邊緣起身，以背視我。「其實，你只要一直待在大王子身邊，你就不會有事。」說完，他踩踏著輕穩的步伐走至窗口，正欲離去，卻突然停住，恍然想起了什麼，回首道：「差點忘了，慕雪，姐夫祝你生辰快樂。」

冰涼的淚水劃過臉頰，滴至指尖，有的划入口中，是鹹的。

「大哥。你還沒用晚膳嗎？」

「不行。」

「你喜歡夜鳶？」杯中的酒映著他那幽暗的眼瞳，淺淺的淡笑以及殤然的凌厲。

「你過的開心便好。」終於，他將杯中之酒飲盡。

「計劃的倒是挺好的，你不怕我不配合？」

「今天是什麼日子，天龍城這麼熱鬧？」仰著頭，貪戀天際絕美的光芒，問身邊的夜鳶。

因疼我由床上跌至冰涼的石面上，終於明白錐心刺骨的疼痛是什麼，冶骨散發作起來竟是這樣令人難以承受。

「那如果，你最在乎的哥哥也利用你了呢！」他緊撰著我雙肩的手隱隱用力，目光閃現出冰冷的寒意，還有那一絲絲若隱若現的隱忍與掙扎，更彷彿他看透了我，知曉一切。「你恢復記憶了，對嗎？否則你怎會一直迴避著轅羲九不見他？」

在大哥那稍飲了一些酒，我便微微有些醉，晃晃悠悠的回到屋內，裏面漆黑一片，我跌跌撞撞的在櫃中摸索著燭火，卻打翻了許多東西還是沒找著。我有些氣悶的關上柜子，憑著記憶找到床榻，無力的癱軟上床。

「私奔？和自己的親哥哥私奔？」夜鳶嗤鼻一笑，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我。緊咬著下唇，不語。他又說：「是，我是曾用你來打擊夜翎。可是夜翎，壁天裔，莫攸然又何嘗不是對你居心叵測，心存利用！」

自上回被人推下湖后，我沒有踏出房門一步，時常站在窗前遙望愁雲慘淡的蒼穹，暮寒涼風倦尋芳，春巷桃夭觸此情。若不是當時夜鳶及時將我救起，怕此時的我已經香消玉殞了。夜鳶再三問過我有沒有看清是誰將我推下湖，我都說沒有。其實我早在倒影中看到了，是夜綰公主親手將我推了下去，之所以沒有說出來，就當我還夜翎的恩情，以後與他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