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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沒多言，湯勺在裡邊攪了攪，一口氣喝下肚，隨手將碗一擱：「自你被放出天牢，這兩個月來，父王三次遣奴才過來傳你入宮，而你屢次拒絕，父王竟也沒怪罪。」

終於，他放下了收中的孫子兵法，接過我端來的那一碗早已經涼透了的燕窩蓮子羹微微蹙眉道：「怎麼做人|妻子的，都涼了。」

「愧疚吧。」

「好，那就一個月後進宮見王上。」我的音方落，便聽聞外邊傳來紫衣與冰凌的低呼：「下雪啦。」

「大王子果然https://www.hetubook.com.com聰明，一點便通。」

「任何事都要拿捏得當，若不當，功虧一簣。一個帝王的愧疚之心能延續很久，但去的也快。依你對王上的了解，他的愧疚還能延續多長時間？」

也許是在等吧，等一個時機罷了。

他的目光中漸漸閃過一抹傷痛，也不知為誰而傷。

看案旁的燭火即將燃盡，我忙換上一支，金光閃閃耀的滿屋輝煌，案上擺放的燕窩蓮子湯早已涼了去，他一和-圖-書口也未動。我隱約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他沒有多我細說，我也沒有多問。只是每陪他在房裡烘著暖爐，偶爾閑扯幾句廢話，但是絕口不提朝中之事。

夜鳶臉色微變，顯然意識到什麼，冷聲道：「救命恩人是你母親，親生兒子是轅羲九。」其語氣森冷無比。

而我早在回府那一便移出小院，住入主屋，與夜鳶同起同卧。一府上下對我的態度有了很大轉變，更不敢有絲毫怠慢。

看他拐著彎在套我的話，不禁失笑，也罷，這事和*圖*書早該告訴他了。於是拉過一方圓凳坐在他面前：「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施暴，害其家務寧，還誅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我輕笑：「早在案上擱著呢，你自個不喝。」

不出五，一道聖旨便來到天牢將我接出了天牢，並送回了鳶王府。舉朝不解，甚至有一批以漣漪大妃為首的官員上書于王上，請求對我殺無赦，可是王上一一駁回。而夜鳶近來也對朝中之事顯得莫不關己，時常不去早朝，反倒是在府上陪我對弈品茶。在外人眼裡，我這個鳶王ｗｗｗ•heｔuｂooｋ.cｏｍ•ｃoｍ妃與大王子夫妻恩愛，珠聯璧合。

「愧疚？」他劍眉一挑，也不追問，只道：「你打算一直拒絕下去？」

「父王生性自負，骨子裡卻也軟弱，瞻前顧後不夠果斷。他貴為一國之王，做出此等齷齪之事必為心中永遠的隱痛。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犯下的錯彌補時，又誅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將悔恨不已。」很快他便平復了眼底的傷，沉穩的分析著此時。「你的母親他不愛，若愛，早早便會去尋。而那個親生兒子，亦素未謀面，真假難辨。他的愧疚頂https://m.hetubook.com.com多再延續一個月。」

「那就要看他愧疚的是什麼事了。」

我端起案前的燕窩蓮子湯清了清喉嚨：「起來喝燕窩蓮子湯了，你每夜必喝的，再不喝要涼了。」

時近立冬，屋中的珠簾被北風吹的鏗鏘作響，冷氣直逼衣襟，我立刻將前後四扇微敞的窗關上。回首見夜鳶慵懶的靠在鋪滿狐皮的卧椅上，手中捧著一本《孫子兵法》看的仔細認真。近來他挑燈夜燭，很晚才就寢。

他順手翻過一頁，然後抬頭眯著眼望我，燭光映照在他的側臉，熠熠聲光，眸紅如鑽，更顯惑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