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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近乎瘋狂的我，他狠狠地擁著我，似要將我揉入骨髓。眼眶隱有鮮紅的血絲，神情近乎蒼茫與絕望。

沉睡中的他一動，緩緩睜開眼，見我醒來，他淡淡地沖我一笑：「你終於醒了。」

一聲聲凄哀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我的心硬如鐵，也不鬆開，眼睜睜地瞅著侍衛將六個御廚拖下去，杖責四十刑棍后，便又狼狽地拖了回來。

「未央，孩子……我們會再有的。」他的眼底是無盡的疼惜，話語絞著難以言語的楚痛。

驀然轉身，冷著聲喚著：「紫衣，冰凌。」

我仰著頭，深深地凝望著他的臉，一個帝王，能待我如此，還有何不滿足呢？

冷銻他們，我攏了攏衣衫，沉聲道：「本宮不想浪費時間，你們誰先說。」

「不要為了我，耽誤了朝政。」從他懷中掙脫，隨便踏了絲屐便下榻，為他取來龍袍，伺候他穿上。

「本宮要徹查御膳房。」我的聲和-圖-書音很是堅定，因為我不信，我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我凌厲的目光直逼伏跪在地的冰凌與紫衣，她們也不知是何事，故而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等著我發話。

「娘娘您這是何苦？」紫衣看著我的目光有些心痛：「李御醫以及張御醫，陳御醫都為您診過脈，是您身子虛弱所致。」

「再有？再有？」我無聲地笑著，淚水隨著我的聲音滾落，灼傷了我的臉頰，傷了心。

「奴才不知說什麼呀……」

「沒去上早朝嗎？」

他們的唇蒼白無一絲血色，鮮紅刺目的血籠罩著他們的身後，觸目驚心。他們哀痛連連地跪伏在地，凄慘地說：「娘娘，奴才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引得娘娘如此動怒……」

「對不起什麼？」我手上的動作未停，依舊細心地為他穿衣。

「夠了，我不信！」我突然激動而起，要衝出去，腳底卻是一軟，夜鳶一把m.hetubook.com.com上前將我緊緊護在懷中。

「紫衣，冰凌，你們將昨日本宮用過的膳食菜名與御膳師傅的名單全部寫下來。」

「不關你的事，是我身子……弱。」掩去心酸，為他穿好衣袍，便推著他：「兩日未處理朝政，奏摺肯定堆積如山了，快去吧。」

顫抖著撫上他的臉，眼，最後落至他的唇。

我隨意地揮了揮手，什麼都沒詢問，首先命侍衛將他們拖下去杖責四十刑棍。頓時滿殿的御廚們哭喊著：娘娘饒命。

他僵硬著身子擁著我坐了起來，滿臉的疲累，卻歉意地瞅著我：「竟睡著了。」

「娘娘可記得當初您有過一次身孕，卻因一碗藏紅花的葯而流產？也就是那時落下的病根。」李御醫說的極為有理，可他越說的這樣堂皇，我卻越是不信，我不信這個孩子是自行流產，我不信。

「朕，沒有保護好孩子。」

「你沒聽那群御醫說，我和_圖_書身子虛……哈哈……懷再多的孩子又如何，終究是要我一次又一次地承受喪子之痛。上天你剝奪了我的一切……為何連我的孩子也要剝奪，你於心何忍？」

他順著我的力道後退了幾步，目光緊緊鎖在我臉上，欲言又止。須臾，他才摟著我的肩，輕柔一吻於我眼眸之上：「好好歇息，朕處理完要事便來陪你。」

「娘娘要奴才們說什麼……」

我的尖銳與瘋狂皆因他這句話驀然平靜，狠狠抓著他胸前的襟裳，不管不顧地大聲哭著。此刻我不再是王后，只是一個痛失孩子的母親，僅此而已。

我點點頭，目送他明黃色的身影漸漸離去，直至消失不見我才收回視線。

哭累了，我便在他懷中睡去，那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次日申時才醒來。而夜鳶仍舊擁著我，雙眼卻正是緊閉，滿臉的倦容，發青的胡茬更顯憔悴。

「紫衣，你放肆！」望著紫衣堅定與我對視和圖書的目光，一向性子懦弱的她從何時起竟敢忤逆我的話，是這幾年我太縱容她所致嗎？

「李御醫，你可知欺瞞王上是何罪？」我的步步緊逼，引得李御醫猛然跪倒，連連道：「娘娘，臣說的句句屬實，張御醫，陳御醫也為您診過脈，您確實是身子虛弱……」

殿下一陣沉默，冰凌疑惑地問：「娘娘這是……」

夜鳶抱著我，不再說話，只是沉默著，任我的淚水將他的龍袍染濕。

我嗤鼻：「虛弱？當初你怎未說過我身子虛弱？」

他們的聲音一句一聲地夾雜在一起，吵的我胸口窒息悶到無法呼吸，怒喝：「近來本宮對飲食向來注意，除了御膳房的食物，沒有再碰過其他。」只要是經手他人的東西，本宮一概未動。」

「勿需多言，照本宮的話去做。」我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下去趕緊辦。

「你的身邊需要我。」

喪子之痛，不止我，他也與我承受同樣的傷https://www.hetubook.com.com痛。

他任我為他著衣，目光緊緊盯著我不放。「慕雪，對不起。」

欲言又止的紫衣終於還是低垂下頭，與冰凌齊聲道：「是，娘娘。」

也許是轅慕雪太壞，所以遭到報應了。

「未央！朕要的只是你，有沒有孩子，朕不在乎，你不懂嗎？朕要的只是你。「他的聲音很高，來迴響徹在大殿，似要向所有人宣布，孩子有否，他對我的情永遠不會變。

「奴婢知道您喪子很心痛，可一向冷靜的您為何偏偏在此時想不開呢？您若徹查御膳房，只會搞的人心惶惶，大妃又該責難您了。」她無視我的怒氣，仍舊勸著我。

有他在我身邊，我會堅強下去。不會孤單，即使……我不能再有孩子。

碧檐金瀾，殿閣玲瓏，流光爍爍，入夜燈影與點點星輝參差相映。

當夜，雪鳶宮內跪了六個御廚，他們的目光是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樣無辜。

我問：「陪我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