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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濃濃地憤怒湧上心頭，卻化作一陣冷笑：「那真要讓天帝您失望了，如今的月初早已沒了仙骨，所以你口中那所謂的責任於我無關。」

白曄不言不語，看著月初彎腰將地上的天音劍拾起，斂目低眉，便隨陵霄離開，至始至終都未曾看過他一眼。他嘴角露出一抹入骨的殘忍，沉聲自語道：「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便只有除之而後快。」

白曄冷道：「因為你是神仙，你有責任為天界完成消滅魔界的任務。我要的不是鳳陵霄的性命，我要的是整個魔界的毀滅！」

那個白色身影緩緩轉身，俊逸的臉上噙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一雙精銳地眸子正緊緊盯著她。

白曄問道：「很失望？」

「不可能，當年魔君親自設下的結界，你怎會得知陵霄藏身於麓山？況且，若你知道，為何那五百年你都沒有對其動手，反而是讓其在麓山修行五百年恢復萬年功力后才動手？」一堆堆的疑問，月初直覺是一場陰謀，卻怎麼都無法想透這些問題。

「若非幻化她的聲音，你又怎會乖乖的走進這青竹林？」白曄輕輕一笑，看似無害，可月初經歷了那一夜與白曄的比試后，清楚地看見了他眼中濃濃的殺意，再了解不過這笑容不過是天帝的偽裝和_圖_書，如今他費盡心機引她進青竹林定然別有所圖。

白曄似乎沒想到月初的仙骨已不再，上前一步，狠狠抓起她的手腕，稍稍一探便發覺其言不虛，她真的已經不再有仙骨，有的只是那幾百年的功力。

「我確實沒有把握贏你，但現在你的身邊有她，我便有把握贏你。」白曄說到此處，卻依舊沒有動手的意思，其實即便是如此，他仍舊沒有把握贏他，沒有萬分把握，他絕對不會先出手。

「無雙的聲音是你幻化的？」月初輕聲問道，也打破了此時的寂靜。

月初怔忡許久，才僵硬地喚了聲：「天帝？」

白曄始終緊緊捏著月初的手腕，似乎要將她捏碎，陰冷的目光閃爍不定，睇著她面上的笑，心中似乎閃現了許多的念想，終是將她的手狠狠甩開：「看來，你是不想配合我對付魔界了。」

月初一聽見無雙說月秀也來了，面上不由一陣喜色，可隨即又慘淡了下來，她的仙骨是天妃親自抽走的，如今月秀來了也不能改變什麼，南月仙宮已容不下她了。

白曄看著月初的決絕，冷笑道：「八百年前的你和八百年後的你真是如出一轍，華碧晗。」

「這是魔界外，我不敢顯露真身，你沿著這條路一直朝前走，師ｈeｔuｂooｋ•cｏｍ•cｏｍ父在安全的地方等你。」無雙繼續隔空傳音。

「且不說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我也不可能對付哥哥。即便這六世以來我都是天帝你手中的一顆棋子，我與哥哥的六世情緣也是你安排的一場戲，也不可能動搖我的心，我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利用我傷害哥哥分毫。」月初說的堅定且認真，話音落的那一刻，手中已幻化出天音劍。劍鋒卻未指向白曄，只是反架上了自己的頸脖。

望著茫茫山野，無邊無際，月初突然間發覺三界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月初想起了第一世與第二世的自己無意闖入麓山見到陵霄的情景，今日聽天帝提起這些才驚覺這些奇怪的事，她一直以為闖入麓山是因巧合，卻沒想到都是天帝的設計嗎？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何會知道吧？」白曄笑了笑，也不故弄玄虛，坦然言起八百年前的往事：「當年我派四大神君合理誅殺鳳陵霄后，便已知琉雅將其四散的魂魄送往麓山，使其重生。」

也許，這一次的死亡將會是永世。

「天帝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引我來此到底為何。」月初口氣帶著幾分戒備。

「你真以為我沒有動手？」白曄的語氣忽閃凌厲，似說得輕描和-圖-書淡寫：「不然你以為單憑你身上的仙骨，就能連續幾世那樣輕易闖入麓山的結界？」

月初聽到這些，突然間覺得眼前的人太可怕，這八百年來不過是他算計的一場棋局。她不禁問：「為什麼要選中我？」

此生，將再也回不去了。

「你的仙骨是誰抽走的？」白曄問到此處面色閃過寒色，也沒等月初回話，他便道：「是夕薇乾的？」

「師父！」月初看到這個身影，忽然間像是遇見了一個親人，心中滿腹委屈湧上心頭。

這時的月初拿著琉雅給的令牌一路暢通無阻，很容易便離開了魔界。

出了那陰暗壓抑的魔界，她終於又見到了藍天白雲，花草芬芳，此時此刻的她竟有些不習慣，眯著眼睛避開那刺眼的驕陽之光，許久才緩和。

月初笑道：「原來天帝還不知，看來天妃壞了您的好事。」

她跑到他身邊，一路踏碎了滿地落葉，滿心的話語涌到嘴邊，還未脫口而出，卻驚呆了。

月初聽著白曄喚出了這個名字，心不由一顫，「天帝，為了讓我聽令於你，竟然說出這樣荒謬的話來，不覺可笑嗎？」

「此次你進入魔界，必然已知你與鳳陵霄的六世情緣了吧？」白曄的語氣平緩而清雅，卻令月初滿臉驚訝。

那一瞬間的和*圖*書對峙，二人身上有著明顯的爭鋒之氣，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離開了天界與魔界，她在人界又該去往何處呢？

此時的白曄似乎正在極力克制著，卻仍舊難以忍住面上的怒氣，最後獨獨將目光定格在她手上的天音劍，冷著聲音一字一句道：「不要逼我再殺你一次，這一次，你將是灰飛煙滅。」

氣氛微僵，月初與白曄之間忽然間沉寂，唯有冬日的風聲在竹林間呼嘯而過，紛飛的竹葉合著寒風飄散而下。

「從你第一世起，我就已經掌控了一切，讓你闖入麓山不過是為了將你送往鳳陵霄身邊，讓你成為他的弱點。第一世你不能讓他動心，那還有第二世，第三世……我不相信鳳陵霄真能擋的住這幾世情劫。」

陵霄亦看出白曄沒有動手的意思，他亦沒有動手的意思，數千年來，他與天界所有高手交過手，但獨獨未與白曄交手過，摸不清底細，探不清虛實，更何況他身邊還有月初，所以這一次與白曄動手並非明智的選擇：「既然都沒有把握，那我就帶她離開了。」

「月初何德何能，竟能讓堂堂天帝親自動手，我自己動手。」說罷，月初握著劍的手用力，揮動的那一剎那，年少時在麓山的歡聲笑語闖入腦海，也只有在麓山的那十五年，和*圖*書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往事。

月初不禁後退一步，未曾想這六世情緣竟然被天帝知道，心中忽然閃過一股濃郁的驚懼，耳邊似乎又傳來琉雅對自己說的：天神可以輕易抓到你威脅陵霄，你將永遠會是陵霄一統三界的一道阻礙。

「月初！」耳畔突然飄來一陣極為輕的呼喚聲，她瞬間便聽出了是無雙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詫異，茫然四顧，搜尋著無雙的身影。

「當年天帝必須合四大神君之力才能誅殺我，如今單憑天帝一人，有把握贏我嗎？」陵霄笑的殘酷。

「我在青竹林布下的結界你都能衝破，魔界的大護法果然名不虛傳。」白曄依舊笑的沉穩，只是眼中亦迸出陰寒之氣。

手腕一痛，手中的天音劍瞬間掉落在地，「哐當」清脆之聲乍現，只見陵霄闖入眼帘，瞬間已經將自己護在身後，渾身上下的暴戾之氣四散，月初第一次感受到陵霄身上竟然有這樣強大的嗜血之氣。

月初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沿著魔界外的小路朝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仍舊未聽見無雙的聲音，她便沒停步伐，仍舊前行，直到走入青竹林間，茫茫綠葉間，一個白衣身影闖入眼中，那風姿獨絕的身影負手傲立。

哥哥，若是月初再沒有輪迴轉世，你是否會一直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