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卷
第十二章 獨孤珏的怒火
那一刻，他為她的種種舉動所驚詫，她不是睡的很沉嗎？卻能聽見他的腳步聲，警覺性竟如此高……到底受過何種傷，才使她這般？
「山洞內是一個自由的天地，可以隨便笑，隨便說話，不用被任何人約束。而王庭不一樣，即使你開心還是痛苦你都不能表達，你說錯一句話很有可能下一秒便人頭落地。」
「大皇子，大皇子——」由遠至近地呼喚聲傳來，不一會兒，一名侍衛沖了進來，「不好了，中原突擊，我軍節節敗退數十里！」
一見皇上那陰冷的表情，袁公公知道自己又犯錯了，即刻平復臉上的焦躁，眉高眼低地說，「死牢里傳來消息，禹王失蹤了。」
賀蘭修大笑，「中原難道沒有人了嗎，竟然用從來未曾打過仗的宮蔚風，哼，想必是陵王已不肯再為那狗皇帝所用了吧。」
「我看你是還沒吃夠苦頭……」他一巴掌便揚起，她猛然閉起眼，可他的手卻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久久沒有落下。終於還是在半空中緊緊握拳，收回于向側，「順著我就有那麼難？」
「大皇子，是不是該去見見單于？」那侍衛問道。
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可思議，這個男人好一雙利眼，彷彿她心中所有的想法都難逃他的眼睛，和這樣一個男人相處下去是最可怕的。
他自認為自己的腳步聲已經很輕很輕了，可是蜷縮在椅子中的寐思卻猛然睜開眼，警戒地望著他，隨後便由椅子上起身。
他不信，受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麼多傷痛的鳳訾汐這麼容易就死了……
「我知道你想要我口中要什麼答案，介是我明確的告訴你，不可能。」她的語氣異常強硬，即徹底激怒了他。
「又來了？」他的目光一凜，「此次主帥是誰！」
賀蘭修猛然甩開她的下頷，「你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來維護他是嗎？難道賀蘭晟在你心中就如此重要？」
「理解的倒栽蔥很透徹，怎麼，輪迴之後投身官宦人家，嘗試過宮闈鬥爭？」他的怒火像是漸漸平息了，反倒突然過問起她六道輪迴之後的事。
卻始終沒有消息，突然從這世上銷聲匿跡了一般，任是將所有的地方都翻了個底朝天，仍舊不見蹤影。
她說，「可是，這裡是王庭。」
「都是一群飯桶！」獨孤珏將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狠狠一掃，全數將其掃至地面之上，「將那群飯桶全部拖出去斬了！」
當寐思回到賀蘭修的氈帳之時，他立刻命人將她帶了過來，屏去左右，賀蘭修凝視著他那略顯蒼白的臉，冷聲問，「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如今只有你一人知道到底是誰密謀的這件事。」
「所以上天安排我們在六道輪迴中一起輪迴，就註定了我們緣定今生。知道嗎，當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肯定你是被我拖下輪迴的那個女鬼，沒有任何理由的肯定。」他這話說的那般狂傲，狂傲中帶著幾分認真。
「噢。」她應了聲。
「明日，我出發去漠北了。」他看著她，狀似無意卻有意地說。
「山洞與王庭，難道有什麼不一樣嗎？」他只覺可笑，這就是她的理由嗎？
當夜，賀蘭修才回到氈帳，便召集諸多與這次刺殺相關的侍衛進行盤查，首先從寐思出王庭所用的令牌主人查起，發現這令牌的主人竟是王妃身邊伺候的鐵軍。
他突然笑了，「其實不難猜出到這主謀到底是誰，在這王庭只要查到你認識誰，而誰又有能力幫你做到這一切的那個人……是五弟對嗎？」
當下便命令眾人搜索他的蹤跡，最終卻在一處幽靜隱秘的灌木中尋到了他的屍體，是被人一刀斃命。而那名送寐思離開的車夫也在那歐斗中被人殺死，突然間沒有了任何頭緒與線索來查處到底是誰主謀。
天，朦朦這，冰涼地寒氣直逼手腳，那如刀割的風割過臉龐，冷風灌入襟領。帳內的火光依舊點燃著，微光籠罩氈帳微微帶著幾分暖意，和煦的光將整個氈帳籠罩的一片清然。
他又道，「就像在山洞那幾日，不好嗎？」
倔強起來如牛，誰也拉不動；善良起來如菩薩，孩子轉不過彎；耍起心眼如狐狸，狡詐地讓人痛恨。
「嗯。」她點點頭。
說起輪迴，心頭突閃幾抹絞痛，看著眼前的賀蘭修，彷彿在那一瞬間恨了起來，若非他硬拉著她跑入六道輪迴，她如今早已投身，重新做人，而不是仍舊在這令人厭惡的宮廷中繼續著前生和_圖_書的悲劇。
她啞然地瞅著他的側臉，那上面寫著令人毋庸置疑的表情，心中很是無奈。
有多少次，他都不抱她還生的希望了，可是……
鳳訾汐……
寐思閉口不言，腦海中閃爍的是今夜賀蘭晟對她所說的一切，還有賀蘭修母親所做的一切，所以她不能說，也不忍說。
像是看透了她心間的想法，並且感受到她的恨意，「怎麼，在眼我拉你下六道輪迴？你應該感謝我的，若非我，怎麼可能讓你回來重續前世那段孽緣呢，更讓你明白孽緣終究是孽緣！」
「皇上，皇上不好了！」一聲聲呼喚在宮中迴響著，如今一直伴在皇上身側的李公公早已被皇上賜死，如今在他身邊的已換成另一個，袁公公。
瞪著她，許久才嘆了口氣，「此去一年半載免不了，在王庭內自己小心，有事找婉兒。」
她在心中一陣詫異，可臉上仍舊保持著緘默，不回答他任何字眼。
獨孤荀，朕念人是兄弟，放你一條生路，你卻不知悔改，妄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奴才們也深覺奇怪，死牢里的戒備森嚴，卻突然沒了蹤跡，也不見有人闖入。」
「寐思不懂爺的話。」她感受著不頷那陣陣疼痛，實在難以隨他動不動就對她的虐待。
「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王妃確實是害死呼延氏的元兇。」
朕倒要瞧瞧，你孤身一人在外，能掀出多大的風浪來！
遲遲沒有感受到臉上傳來疼痛，她緩緩睜開眼，看著他隱忍著怒氣的臉龐。
賀和-圖-書蘭修看著她沉默的表情，大步上前，狠狠捏著她的下頷，讓她仰起頭來看他，「今夜你不說，也得說。」
可她依舊沉默著，像是鐵了心般，不肯透露一句。
「朕好的很。」獨孤珏將手中的奏摺狠狠往桌上一擲，瞪著袁公公那永遠都是沉不住氣的模樣，常常會想起曾經的李公公，只可惜他選錯了主。
聽到這裏，她的心念沒由來的一動，只聽見賀蘭修繼續道，「好，中原朝廷越內亂便越好，讓他們先來個窩裡反，再是我們攻克中原的大好時機。」
賀蘭修一眼便瞧見寐思那嬌小的身子蜷曲在椅子上，白虎皮緊緊裹著全身，似乎已經很累了，睡的很沉。
沒有得到他的交待，她也不敢離去，只能待在原地等著他歸來，久等不至，身子有些冰涼。她瞧見正前方的白虎鋪成的椅子，便上前坐著，仍覺得涼，便將白虎皮攏在身上。
「所以呢？」她冷笑，等待著他更加難聽的話語。
看著她依舊冷淡的表情，他道，「心裏肯定很開心了吧，這個惡魔終於要離開了，你可以不用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了。」
他的步伐不由放慢，輕輕地朝她走了過去，那原來冷傲凌厲的目光也漸漸放軟，像是很貪戀她此刻的睡顏，如此的刀子比起那渾身帶刺的模樣，真的惹人疼愛了許多。
「不懂？想必他是同你說了那所謂的王妃謀害呼延氏的故事吧，所以你就心軟了，你就要大敵他瞞著？」賀蘭修像是熟知一切般，說的那樣自得，「蠢女和-圖-書人，被人當刀子使也不知道，還要一心維護。你以為你不開口，我就拿他沒辦法？要賀蘭晟的命，不過是王妃在單于面前一句話的事！」
漸漸地，睡意襲來，她輕輕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只休息一小會就好，賀蘭修與單于商議戰事，應該不會那麼快歸來。
黃泉路上，她的笑是那樣美，美中帶著一抹嫻靜，嫻靜中帶著一股出塵入骨的仙氣，彷彿這樣一個女子根本不該出現在黃泉路上，而今再見，雖然換了一張容顏，可是性子卻好像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逆轉，他有些接受不了，卻很喜歡這樣的性子。
「失蹤？好好一個人怎會失蹤！」獨孤珏大怒。
雖是疑惑他那古怪而突變的性格，卻未多言，立刻遵命而告退。
「一起入六道輪迴並不是上天安排，而是你硬要……」她的話還沒反駁完，便被他立馬打斷，「人定勝天，沒聽說過嗎？」
「正有此意，走吧。」賀蘭修說罷便大步離開，丟下
一天沒有她的屍體，他便不信，鳳訾汐就會這樣離開。
「只有一句噢嗎？」他蹙了蹙眉頭。
……
「皇上……」袁公公巍巍地想要出口求情，卻被那駭人的眸子嚇的噤聲，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恭敬的退了出去。
「這樣一個密謀著想要連你一起殺的人，也值得你此般維護？」他的眼神里迸著一般殘暴，還有那濃濃地嗜血殺意，「還是你被他所謂凄慘的往事所欺瞞？」
「是宣王，宮蔚風。」
寐思一人在氈帳中，也沒有任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