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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她回神，將手中那幅字輕輕放回桌案之上，正待要說話，只見那一身華貴衣袍飄飄而入的身影進來，「參見貴妃娘娘。」

「娘娘切勿動了胎氣，如今您已懷有龍嗣，皇后之位定然是你的囊中之物，區區一個貴妃，娘娘無須記掛在心，就任她侍寢一次又如何？」蔓菁立刻上前撫慰著。

那一刻，整個床帷之間都充斥著靡靡的氣息，可寢宮卻是那樣寂靜，靜謐得讓人想要沉沉地睡去。

依舊專心致志練字的她對於紫苑的問題良久都沒有回答，當那筆鋒落在最後一筆上時，一幅字終於完成，她收筆笑著：「難道我該不鎮定？」

「陵王妃，你如此出言不遜，是同整個宮中之人一般特地來嘲諷本宮的嗎！」寐思的聲音突轉凌厲。

當所有人都還在疑惑之中時，那一次的召幸卻沒有成功，最後是在雪昭儀有孕這個消息之下所終結。

一剎那，紫苑的臉上露出了滿滿的笑意，立刻道：「恭喜貴妃娘娘，還不快準備給娘娘沐浴！」

寐思的臉上立刻扯露一笑，「陵王妃快請免禮，你與本宮素未謀面，卻不知陵王妃怎會來到永樂宮求見？」

他猛然起身，坐于龍榻之上，不再看她，冷冷地對外吩咐，「送貴妃回永樂宮。」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的情慾漸漸散去，慢慢平復著呼吸，就要沉沉地睡去那一刻，她感覺那一直被填滿的體內突然抽了出去，她的下身一陣冰涼，睡意全無。

「娘娘，當忍則忍，皇上已第二次召幸貴妃了，想必她在皇上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新鮮感的，若您再次阻撓只怕適得其反。如今您有了龍嗣，還怕沒有機會對付她嗎？」

她終於還是承受不了這激|情，無力地倒回了龍榻之上，軟軟地閉上了眼睛，紅潤的臉色讓人忍不住想要對其一親芳澤。

「愛妃你的架子真大，一向都是女人在龍榻上等待朕的到來，朕還是頭一回在龍榻上等待一個女人的到來。」獨孤珏的聲音也分不出是喜是怒。

一時間，雪昭儀的碧華宮風頭正盛，蓋過了元妃娘娘的念汐宮。

……

寐思嘲諷一笑，「她的戲演得很好，更懂得如何見和-圖-書風使舵。」

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陽何事近黃昏，不道人間猶有未招魂。

「為何你能這樣鎮定？」紫苑終於還是忍不住脫口問道。

「臣妾不知皇上在說什麼。」

後來，匈奴與中原簽訂十年不開戰的協定，皇上籤的十分輕巧，而單于也簽的異常沉穩，那一刻的約定就像是在瞬間拍板，沒有任何爭議。朝中有大臣反對，中原強大，根本沒必要與匈奴休戰，更何況匈奴也就只給了一個賀蘭婧，其他並沒有一分好處，可皇上卻執意而行，那不容任何人質疑的表情讓人不敢繼續勸阻下去。

☆☆☆

雪昭儀有孕，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驚了後宮所有人，更是驚了滿朝文武百官。

只見上面清晰地寫著：

真希帶著幾分激動，箭步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卻被她不著痕迹的避開，紫苑立刻上前將真希擋下，「陵王妃好不知禮數。」

在碧華宮內，林惜雪滿眼憤怒地盯著某一處，眼中迸出寒光，這個賀蘭婧，阻止了她一次侍寢，竟然還敢來第二次！」

皇上對於後宮嬪妃侍寢之後皆會賜避孕湯藥這是眾所周知的，可這雪昭儀突然有孕，難免讓人心生疑惑，而雪昭儀卻在後宮中成了地位不可動搖的女主人。

他雙手撐在耳旁，靠得很近，溫熱的呼吸一陣一陣的都輕拂在她的臉上，他緊緊地盯著身下的她，像是要確認一件事，眯著眼的他竟然是那樣的疏離以及冷漠。

「好凄涼的詞。」紫苑喃喃一聲，正欲再說話，卻被一聲稟報而打斷：「娘娘，陵王妃在宮外求見。」

她突然怔在寢宮之外，身後的一批宮人皆隨她一怔，詫異地瞅著獃獃立在殿外的貴妃娘娘，心中疑雲頓生。

這場笑話卻沒有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匈奴王的離開，皇上第一次召幸了失寵多時的貴妃娘娘。

她，林惜雪，可是一個懷有龍嗣的女人，試問這後宮有誰敢與之攀比。

而一直壓在心中那重重的枷鎖，似乎也在倒入龍榻那一刻放開了，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即將來臨的一切。

真希微微一嘆，終於還是妥協地垂首，默默地離開。

當眾人紛紛在猜測這其和圖書間的是非時，寐思卻依舊在宮內閑閑度日，紫苑看著那個又在練字的她，心中不免出現幾分擔憂。

宮人們紛紛猜測，這後宮之中已懸空九年的皇后之位，是否會歸屬於雪昭儀。畢竟她的義父是林國舅，而姑媽則是太后，一數後宮佳麗三千，沒有任何人比她有資格登上皇后之位。

而永樂宮內，依舊是冷冷清清，自那次晚宴后，再沒有得到皇上的任何眷顧，宮中的奴才們對於這個貴妃都在暗地裡笑掉了大牙。可這位貴妃卻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仍舊靜靜地坐在永樂宮內，時不時出宮到海林遊走一番，走到哪都可見她的陪嫁丫鬟紫苑緊隨其後，在他們眼中真可謂是主僕情深。

「紫苑，你覺得真希今日這番舉動是真心探訪，還是假意試探？」

紫苑也點點頭，「她從頭到尾都那麼肯定的在喊你夫人，看得出來她是有意在試探你是否真的是夫人，幸好，你演戲的功夫也不差。不過，我想她不會就這麼輕易相信的。」

袁公公立刻擺手拒絕道：「皇上的事奴才不敢幹涉……」

為汐奴之時，她好像真的做過很多次了，不一樣的只是他在與別的女人歡愛之後，她為其寬衣，而今是他與她即將共赴雲雨，她為他寬衣。

林惜雪撫摸著自己拿平平的小腹，嘴角不由地勾勒出一抹冷嘲，「那就且放你這賤人一馬，待往後再收拾你！」

「想必娘娘很想見一見這位陵王妃吧。曾經那樣忠心待你，卻在你走之後一躍成為陵王妃。」紫苑抿嘴輕笑著。

許久得不到她的回話，他有些怯懦地喚了聲：「娘娘？」

可是他卻遲遲沒有任何的行動，只聽耳邊傳來那冰涼的聲音，「這樣不情願侍寢？」

心中也在默念著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以下省略千字……）

只見寐思的臉色一怔，似乎還在靜靜地回味著「陵王妃」三個字。

他也伏在她身上，他的下身仍舊埋在她的體內，遲遲沒有抽出，那指尖流連在她左肩的那個奴字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

「袁公公是在拒絕本宮？」她依舊淡笑著，可那語氣卻有強勢的壓迫，令他不敢拒絕，立ｗｗｗ•heｔuｂoｏｋ•cｏm.ｃoｍ刻接下金鐲，「謝謝娘娘賞賜。」

進入寢宮，獨孤珏早已在龍榻上等待她了，寐思壓抑著心中那微微的恐懼，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聽不懂沒關係，朕懂就可以。」他一個翻身將她壓下，兩人一齊倒進那軟軟的帷帳中，頓時輕紗漫舞，籠罩了一室朦朧。

真希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詫，看著她許久，「夫人不認得真希了？」

「皇上贖罪，臣妾不過是為了將身子清洗得更乾淨，耽擱了一些時間……」她的解釋還未說完，獨孤珏便一把將她摟入懷中，那幽深的目光直逼她的眼底最深處，那暖暖的呼吸聲一寸寸地噴洒在她臉上，那一刻，她的心漏跳了幾拍，因為獨孤珏的雙眼中，有著嗜血的陰涼，像是下一刻她就會死在他手中一般。

「不知夫人為何要否認自己的身份，難道是因為真希當了陵王妃嗎？其實我是有苦衷的，夫人，其實陵王……」她的聲音還未說完，寐思當即截斷，冰冷的目光充斥著無限的寒意，「夠了！本宮不想再聽你這瘋言瘋語，你可以退下了。」

所有人都是不解的，既然匈奴王都已經離開了，沒必要在他面前做戲，為何卻還是要召幸貴妃娘娘呢？

他看著她平靜的目光，彷彿像是回到了有鳳訾汐在身邊伺候的那段日子，她永遠都不多話，永遠只會默默地做著她自己要做的事。

原本數日前皇上的召幸是個大好機會，可偏偏鬧出個雪昭儀有孕。這事便就此擱下，本以為過個幾日皇上便會再次召幸，可如今皇上卻對這件事像是忘得一乾二淨。

「夫人？」她滿眼的疑惑，隨即瞭然一笑，「想必又是一個將本宮錯當陵王小妾的人了，本宮與她真的如此相像嗎？」

寐思仰頭，望著那被星光籠罩的蒼穹，不由得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眸中已斂去那冰涼的寒意，有的只是那清明的淡然，還有淡淡的笑意。

她輕輕呢喃著，而他也因這一句而感到訝異，冰涼的目光不再冰涼，而是複雜且溫柔地看著她，許久許久。

「確實呢，這可是本宮第一次侍寢，機會不能錯過。」她沖袁公公一笑，將手腕上佩戴的金鐲取下，遞給袁公公hｔtｐs://wｗｗ.ｈｅｔｕｂoｏｋ•cｏｍ•ｃom，「袁公公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以後還多仰仗您領著皇上駕臨永樂宮了。」

「不留。」依舊是那冰涼的兩個字，可對於她來說卻已是習以為常，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為他生個孩子，從來……沒有。

「朕的貴妃，膽子不小。」獨孤珏突然收起那令人望而卻步的目光，轉而露出玩味的笑意，那溫熱的指尖撫摸上她的臉頰，「長大了，比兩年前更吸引人了……」

突然，一滴冰涼的淚水沿著眼角輕輕滑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覺得當年的悲傷湧入心中，竟是那樣疼痛。

「那本宮就先謝過公公你了。」說罷，便轉身步入寢宮，獨留下袁公公與跪了滿地的宮人，只聽得袁公公喃喃自語：「匈奴的女子都是如此善變嗎？前一刻還是面目冰寒，后一刻卻能變得溫柔如水……」

林汐筠曾在這裏與獨孤珏決絕，甚至對他動情。

紫苑心中壓抑，卻還是上前至她身邊觀望那幅她寫了半個時辰的字。

「貴妃娘娘！」袁公公的聲音在後響起，他堆著滿臉的笑意對上寐思臉上的寒意，「皇上在寢宮內等您呢，速速進去吧，今夜可是您第一次侍寢呢……」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她臉上那份冰涼的寒氣，讓人看了忍不住發顫，匈奴來的人都是這樣厲害嗎？先是一個匈奴王，后是一個貴妃娘娘。

鳳訾汐曾在這裏被獨孤珏強|暴，被迫承歡。

銀箋別夢當時句，密綰同心苣。為伊判作夢中人，長向畫圖清夜喚真真。

突然，她轉身，宮人皆是一駭，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立刻伏跪在地。

再次踏入聖天殿，寐思的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敲打過一般，心中有多個記憶交織在一起，她突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是誰，她是林汐筠還是鳳訾汐……她腦海中的記憶究竟是誰的。

滿口的苦澀也讓她的嘴角勾勒出淡淡一笑，「臣妾告退。」說罷，便拖著沉重的步伐邁出寢宮，可自始至終，她的眼神都是高傲的，臉上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沉重與無奈。

一碗早已煎好的葯在宮人的遞送下端至面前，她看著那碗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一口飲盡。

「一向冷靜的紫苑怎麼突然變得這樣急躁呢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com.cｏｍ，在宮中凡事都要憑藉一個忍字，這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她將紅木兔毛筆放至墨硯之上，待那幅字的墨跡幹了之後便說，「何不過來瞧瞧我這幅字。」

她睜開眼，一雙迷茫的目光盯著眼前的一切，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彷彿有那麼一刻回到了九年前，那雙眼睛深深地凝視著自己，一字一句地質問她，而她也永遠地默認著。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她一聲嗤笑之後，又有宮人匆匆奔進來，臉上閃爍著微微的詫異，「貴妃娘娘，內侍監總管袁公公傳來話，今夜皇上召幸娘娘侍寢。」

真希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小退幾步，「娘娘恕罪，真希在宮外早就聽聞你與懷汐夫人甚為相似，所以今日特來一見，卻發覺傳聞不虛，您真的與夫人一模一樣……不該說是像，你根本就是夫人！」

她也在躺入龍榻的那一刻，感覺眼前朦朧一篇，像是有無數的金光閃爍在眼前，竟是那樣令人迷醉，耀花了她的眼。

她下榻，將自己散落一地的衣衫一件件地撿起，再一件件地穿好，同時袁公公的聲音也在輕紗幔幃的十丈之外響起，「皇上，留還是不留？」

可是，她卻沒有迴避他那雙目光，仍舊直勾勾地與之對視，那淡漠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懼怕，更沒有露出任何的心事。

「你要本宮讓人請你，你才肯退下嗎？」

而寐思則是目送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眼前。其實她是很想聽聽真希如何來圓她這個謊，但是紫苑在身邊，她絕對不能聽任何。

「在宮中，你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寵愛，我們兩個的命都會完蛋！」紫苑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著。

她撐著自己酥軟的身子，她竟然被激|情蒙了心，忘記了皇上的龍榻上從來都不留人過夜的，除了元妃。

而如今的寐思，到底該用恨還是愛來面對，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夫人……」真希還想說些什麼。

「想必你心中早有計較。」

「一個匈奴來的賤人竟敢賞我兩個耳光，本宮咽不下這口氣。」

「傳。」紫苑沒等寐思說話，便猶自擅作主張地說道，宮人見貴妃娘娘也沒有任何異議，便立刻退下去傳話。

而後宮，這一場腥風血雨，即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