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六章
一路小奔，終於離開了湖泊，我的心才想放下，卻又吊了嗓門，看著正前方走來的一個男人，心裏隱約猜到一些東西，而鳳舞也停下了步伐，怔怔地望著哪個男人迎面走來，他的身後跟了幾名宮人，沉穩而略顯滄桑的臉一點一點的接近我們的視線。
他生的非常好看，渾身散發著邪氣，讓人情不自禁地會被他吸引。
「本宮的太子妃原來也是個頗有才華的女子。」他的唇輕輕擦過我的臉頰，我頓感羞愧，在他懷中掙扎著，「太子，請你放尊重一些。」
隱約覺得他這話奇怪，疑惑地看著他。
看著他的淚水，我的淚也像是斷了線的珠，一滴一滴滴滾落在臉頰，我不知道我在哭什麼。
鳳舞聽到這一聲，猛然跪倒在地，我也是一驚，猛地跪在地地上，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
「皇上……」我惶恐地想要向後退，可他的手卻緩緩褪下了我左肩的衣衫，指尖輕撫上那個胎記。
與他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我發覺他的性格讓人難以琢磨，沒有人能猜透他在想些什麼，也許他的表面並不如我所見到的那般狂放不羈。
「大胆，見到皇上還不下跪！」一名宮人輕喝道。
他笑的悲哀，「錦兒，這個天下即將要壓在你的身上了，你一定要做個明君，替父皇將這昌盛繁華的朝廷延續下去……而這母儀天下之人，只能是悕兒，明白嗎？」
我只知道，我很難過，很和圖書傷心。
他的聲音那麼的沙啞，我微微詫異地看著獨孤羿，他的臉色那樣的蒼白，彷彿此次的表情與他的年歲絲毫不相仿，好似在一瞬間花白的頭髮又增添了許多。
「朕，該放下了。」他的嘴角扯出苦澀的笑意，亦伸出上，撫摸著我的右頰，那麼依戀。
「皇上！」身後的宮人驚呼，不為別的，只因中原那個堂堂九五之尊竟在我的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一片心意。」我疑惑。
聽到這裏，他竟仰頭大笑，「看來天下人皆以為我與那夏若水是苦命鴛鴦了……。」
「在想什麼？」獨孤錦問。
我不由地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鬢角，心中平添幾分哀傷。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很空靈，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一般。
他那始終停留在我肩上的手像是觸摸到什麼不該觸碰的東西一般，如觸電般收回，「原來，是太子妃。」他的聲音很低沉，我看著他，兩鬢微白，可仍然掩不住他身上的王者霸氣，可以想象他年輕時的風姿。
我仰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瞳子，而的他瞳中卻沒有我。
「看來你就是用這無辜的眼神俘虜了父皇吧？」他傾下身子，與我靠的很近，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四周一片安靜，而鳳舞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趕緊將手中的衣衫往我的肩上披去。
恍然憶起皇上眼中濃郁的哀傷，像是看我，卻又不像是看我。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了去，正落在我的左肩，那一個胎記。
「尊重？你是本宮的妻子，本宮這樣對你有什麼不妥呢。」他笑道。
「一個青樓女子，何以攀皇家？」他將我鬆開，臉上那不羈之色盡斂。
此刻的皇上面容慘淡地卧在龍床之上，目光遊離在我們二人臉上，「悕兒……」他低呼一聲，握住了我的手，然後與獨孤錦的手緊緊相疊。
「一定替父皇好好照顧悕兒……」
「原來太子還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好笑地對著他的瞳子，也不再掙扎，任他摟著我，「我以為太子與那青樓女子該是情比金堅的，卻沒想到與我所想相差甚遠。」
皇上卻只召見了太子與我去寢宮，皇上的龍床邊跪了幾名宮人，皆是淚水不斷。
他卻不答，只說，「鳳舞準備了冰鎮鴨梨湯去熱散火，準備一下去側殿用吧。」
看著他的臉，我的心中彷彿有了那麼幾分顫動，總覺得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扯過一般。
這個胎記到底代表了什麼，竟然可以讓一直被打入冷宮的我得到皇上的青睞。
「父皇……」我與獨孤錦不約而同地低喚一聲。
我一顫，想要說話，卻說不出口。
我和太子的關係很微妙。他對我的態度不冷不熱，晚上他與我同榻而寢，卻不動我分毫。
「父皇請說，兒臣，一定為您辦到！」他急切地說，此ｍ•ｈetｕｂｏoｋ.coｍ.coｍ刻的獨孤錦全然不見那份玩世不恭的摸樣，如此的他，竟是那麼的成熟而睿智。
他深沉的目光看著我，裏面的玩味之色愈發濃郁，「鸞九聲，鳳九聲，九九八十一聲，聲聲鸞鳳和鳴？」
而我的臉早就燒紅一片，沒有想到第一次與中原的皇帝見面，竟然如此衣衫不整，想必他對我的印象十分不好吧。
難得，亦是因為我左肩上的胎記？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他呢喃一句，恍然起身，「原來，第三世朕還是錯過了……看來，天命如此，三生三世，本不該是朕的。」
他有些震驚地仰頭，終於將目光投遞在我的臉上，「你就是，羽曦公主……」
只聽一個腳步聲漸漸逼近，在和煦的暖陽照耀下，他的影子一點點將我籠罩在陰影之下。
恍惚間，這一幕，似乎曾在我的記憶中出現過一般。
我靜靜地立著，想起那日皇上臨走時的承諾，為何突然有此轉變？
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此刻的狀況，只聽他帶著那不羈的聲音說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讓父皇都對你開始特殊了？」
現在……我算是真正的太子妃了？
「若太子與那青樓女子只是逢場作戲，那我的愧疚之心便也沒有那麼重了。」
他的面容，讓我想到了獨孤羿，兩人長得十分相似。
我的話讓獨孤錦揚眉一笑，「今日一見，本宮的太子妃似乎與我想象中的大不一樣，難和圖書怪父皇都要我來見見你。」
中原的皇帝獨孤羿與我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而這個太子，似乎很難令人琢磨的透徹。
我們在所有人眼中像是突然間就舉案齊眉，可唯有我們心中知道，到底還是意難平。
他就那樣深深地注視著我，目光里傾注了幾分絕望，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父皇還有一個遺憾，終身的遺憾……也唯有錦兒你才能替朕辦到。」他的聲音氣若遊絲，時不時輕咳幾聲。
「兒臣明白，兒臣一定不負父皇所託。」獨孤錦說的極為堅定，握著獨孤羿的手也多用了幾分力氣。
太子木然地跪在龍床前，緊緊地握著皇上的手，不說話，可是眼中的悲傷卻告訴了所有人，他此刻的悲傷。
是因為他臉上那分淡淡地滄桑，像極了父皇嗎？
我們都沒有想到，獨孤羿在臨終前說的話，竟然是「好好照顧悕兒」，我們皆是一愣，空氣中瀰漫著無限的傷感與靜謐。
我感受這他指尖那厚厚的繭子，是常年征戰所得，這個皇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朕曾經愛過一個女人，卻為了種種原因，錯過了她三生三世……本來，每一世朕都有機會與她白首偕老，可是朕懦弱，朕沒有爭取，只能錯過……」說道這裏，他的眼角頃刻間落下了淚水。
再也無一人說話，唯剩下天地間地風聲。
「這麼說，宮中傳言太子為了一個青樓女子不惜與父皇起爭執皆是你與皇上合演ｈtｔｐs://ｍ•heｔuｂｏｏk•cｏｍ•cｏｍ的一場戲了，為的不過是要給我一個難堪。」
我瞅著他，不明白他說的話到底存在著什麼深意，卻知道了這個人，就是我的夫君，太子殿下。
「太子？」我避開他的接近，立刻起身，卻因起得急，險些被那一直垂落在地的衣裙絆倒，幸得他及時出手摟住我。
他突然收回了手，起身，俯視著我：「朕，會讓錦兒好好待你的。」
而獨孤羿，自從上回見到他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直到那夜突傳皇上病危，整個宮廷都亂了。
臉上的溫度突然沒有了，我卻有著幾分捨不得，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品位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隱約覺得，我似乎錯過了什麼東西，那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
真正與太子相見的那一刻是在數日後的午後，我躺在貴妃椅上小修，突然覺得一陣壓抑，一陣燥熱。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在盯著我看，猛然睜開眼睛，一個身影朦朧地站在我的面前，一雙深沉而幽暗的目光，裏面藏著幾分戲謔。
我默然，卻見他率先離開，獨留一陣清風迎面撲來。
「你是……誰？」他的聲音有些激動，卻還帶著顫抖。
「回父皇，兒媳是金國賀蘭悕。」
他聽了我的話，略帶疑惑地盯著我，卻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話題，只道，「今後，你就是中原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希望今後你所做的事，不過辜負了父皇的一片心意便好。」
我一驚，憶起那個與我做對的男子，難道正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