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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花攻略手冊

作者:白羽摘雕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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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無方鎮 第110章 舊恨新仇(十)

第四卷 無方鎮

第110章 舊恨新仇(十)

少年將人抱在腿上,捧起她的臉,發瘋似的吻著她,一遍一遍地潤濕著她炙熱的唇。
那個時候,被黑紙封住的暗無天日的室內,他在黑暗中一個人坐著,阿姐帶著一尾陽光進來,一遍一遍地對著他說:「我會救你出去的。」
慕聲開始看向了她。
原主凌虞和慕聲一場表面夫妻,被情蠱控制才不得脫身。大反派以身祭陣,情蠱自然也失效了,按說凌虞從此應該自由了,終於從苦海中逃脫了才是。
慕聲頓了一下,仍然緊緊圈著她不放,強硬地哄道:「喝完。」
這麼想著,他將手腕輕翻,靠近了碗邊。
女孩的睫毛在睡夢中不安地顫動著。
慕瑤的性子一向很淡,這樣親昵的動作由她做出來,有些生疏,但她堅持做著,彷彿小孩子笨拙地表現著留戀,「如果我有妹妹,一定是妙妙這樣的。」
熱的葯汁順著她的喉嚨灌下去,她整個人都戰慄起來,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的胃受了刺|激,她猛地一嗆,剛灌下去的葯全吐了出來。
慕瑤無言地望著凌妙妙,聲音似乎沾染上了露水:「我很喜歡妙妙。」
少年站在入口的台階上,毫無睡意地望著月亮,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腕上垂下來的紗布條。
不加這味甜還好,一旦有了這股甜味,就變得不倫不類,凌妙妙的胃頓時翻騰起來,她輕輕推開碗,小聲道:「不想喝。」
她聞聲回過頭,微笑道:「從今以後我便明白了,圍棋不只一種下法。」
因為凌妙妙強撐病體為他包紮傷口,像是反噬似的,她在夜晚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整個下午都沒有醒過來。
「我來看看妙妙。」她的聲音乾澀。
他在床邊的桌子上熟練地擺好了棋具,依照從前的習慣,將和_圖_書白子推給了她。
隨後將下巴抵在手背上,在桌上趴下來,恨恨地盯著他腕上纏著厚厚一層紗布,半晌,拿手指頭戳了一下。
那盤沒下完的棋,最終被她意興闌珊地推了,不想變成了他們決裂之前的最後一次對弈。
終究是遺憾。
她站起身來,從容地戴上了兜帽。提著燈走到了門口。
天天同他在一起,受他妖氣浸染,長此以往,底子掏空了也不奇怪。
慕瑤轉過身來,微笑著注視他,見他不抵觸,半晌才開口:「阿聲,你想跟阿姐下一局棋嗎?」
一個白色的人影閃動,站在天井,猶豫了片刻,慢慢走進了他的視野。
「阿聲,你要好好照顧妙妙。」
慕聲低頭望著棋盤,他的棋已經連了一串。他沒有刻意出言提醒。
「是葯,喝了。」碗沿追著她的嘴唇跑,不容置疑地抵上去。
慕聲扳著她的肩膀,將她圈在懷裡,另一隻手穩穩地端著碗,低頭去看懷裡的人,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
「好。」慕聲頓了頓,答應了。
可是凌虞最終的結局,卻是在得知慕聲死訊的那一刻,瘋瘋癲癲地跑進深山老林里,用一根繩子結束了自己的荒唐的一生。
凌妙妙茫然地等著他,兩頰暈紅,嘴唇乾裂。他最終緘了口,將她輕輕放回床上,端著碗站了起來:「我一會兒便回來。」
「阿姐。「少年的眸子漆黑,再次叫住她,「你們的房間在那邊。」
他非但為半妖之身,還是命格反常的魅女之嗣,邪得連魅女族群都不敢認他,何況凌妙妙這麼一個孱弱的普通人。
這六天里,主角團將能試的方法都試遍了,連畫符的黃紙都快用光了。
「從前下棋,你是刻意讓我的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慕瑤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心滿意足地盯著棋盤看,「這次你贏了,阿聲。」
他舉著手腕,臉上的表情極淡,右手拿著匕首在上面比了比,似乎在冷酷地考量哪裡下刀,可以輕鬆見血。
她睨著他,慢慢地走進來,沒好氣地拉住了他的衣服角,把無措地看著她的人牽了出去。
爐子上面熬著葯,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騰聲,他立在砂鍋前一動不動,似乎在出神地看著偶爾閃動的明火,又像是在看著虛空發獃,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妙妙按捺了一下情緒,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葯的溫度正剛好,苦得舌頭都麻痹了,只是后味竟然帶了點甜。
「慕聲。」
慕聲引她進屋。慕瑤坐在凌妙妙床邊,用帶著寒氣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
慕瑤摘下了兜帽,露出了月色下清麗的一張臉,眼角的淚痣閃著光。驟然與他面對面,她的表情有些局促。
凌妙妙用力搖頭,眉頭蹙了起來,抿起嘴唇。
「下次敢再給我劃開,我就打你了。」凌妙妙邊打結邊咬牙切齒。
「不是普通的風寒。「他的情緒終於打開了閘口,彷彿有什麼東西驟然破裂了,他定定看著她,眸子里閃爍著近乎脆弱的情緒,「是因為……」
凌妙妙穿著雪白的中衣,鬆鬆披了一件靛藍的襖子,這幾日她消瘦了不少,臉藏在襖子里,越發顯得小而蒼白。
「對不起,一直以來,我對你太過嚴苛。「慕瑤笑了笑,一盞昏黃的燈,落在她寂寞的側臉,「那是因為,我在世上沒有別的親人了。」
他單薄的身影如同一道強硬的風,揮開所有迷濛的霧。
最終,他將刀尖抵住了最新的那條傷口,https://m.hetubook.com.com決心壓在上面,將愈合的血肉嚴絲合縫地再度拉開。
邪門的高燒許久不退,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慢慢衰退。
這對怨侶沒能同生,卻陰差陽錯地共死,慕聲赴死之時,也就是凌虞生命的盡頭。
慕聲僵硬地坐著,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懷裡抽搐,緊抿著唇,似乎在勉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打結時碰到他的傷口,他的手輕輕顫了一下,雙眸亮亮地看著低著頭的少女,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慕聲一聲不吭地坐在一旁,靜默地聽,沒做出什麼反應。
慕聲望著她,一把抓起外裳,邁出了門檻:「阿姐找不到路,我送你回去。」
他啟唇,卻沒能說出口。
「必須喝。」
背後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少年的睫毛猛顫一下,凍結的神情這才有了裂痕,顯出了活人才有的情緒,手上的匕首「噹啷」一聲掉在腳邊。
他抿著唇,眸色黑得深沉,彷彿沉寂的夜色融進了他的雙瞳。
這樣強勢的行徑,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了。
可是面對著渾身緊繃的黑蓮花,誰還能再刺|激他?
她撫摸著凌妙妙的臉蛋。
入夜了,樹梢上掛上了一輪彎月。主角團在這陣中,不知不覺已經待了六天。
誰知道這垃圾系統是不是暗示她快死了?
妙妙雙頰吃痛,在他的挾制下被迫張開嘴,他傾碗便灌了下去。
她回過頭去,身影漸行漸遠。
凌妙妙默默地回憶原著的情節。
慕聲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緊緊地抱著她不說話。
「妙妙,醒醒。」凌妙妙被人從床上撈起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只能看得見慕聲蒼白的手背上明顯的血管,她用力晃了晃腦袋,一碗熱氣騰騰的葯抵在她嘴邊。
和*圖*書「阿姐……」慕聲立在她背後,短促地出聲。
他的眸子一動,眼裡那湖面驟然起了波瀾,彷彿閃動著水光:「可是……」
這道陣像是寂靜無聲的黑夜圍攏下來,滲入空氣中,防不勝防,無處可逃。
宅子里還有一些備用的紗布,凌妙妙將慕聲的傷痕纍纍的手墊在上面,費力纏了幾圈,最後狠狠地打了個結。
慕瑤垂眸,平靜地說:「就按你上次說的,誰先連成五子,誰就算贏。」
「其實不用喝葯,多睡幾覺就好了。「凌妙妙的喉嚨在灼燒,費力地解釋,「就是普通的風寒……」
「你的血就那麼有用嗎?「她接著說起話來,撇去嗓子里那點啞,幾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萬一你受傷了,就划自己一刀,放點血給自己喝,然後便好了……」她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那你不就成了個永動機了嗎?」
慕聲僵坐在原地,似乎猶豫了一下,旋即伸手捏住了她的兩腮,手上用了幾分力,撬開了她的嘴,凌妙妙見勢不好,頓時掙紮起來,他的手臂收緊,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
「阿姐。」他叫了一聲。
慕聲看著她的臉,瞳孔烏黑髮亮,依舊沒有笑。
妙妙蜷在床上,怔怔瞧著他,見他只有一邊袖口紮緊了,另一邊袖口放下來,幾乎蓋住了手背。再一聯想湯藥里那股邪門味道,心裏突然明白了大概,一陣酸楚。
碗里的葯散發著奇異的味道,葯的苦味里含了著一股若即若離的香,彷彿是誰把胭脂水粉丟進去煮了似的,凌妙妙聞到這個味道,有些反胃,向後躲了躲:「這是什麼?」
凌妙妙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放心吧,我命硬得很,你克不死的。」
慕聲執棋的手微微一頓:「什麼?」
半晌,他掀開砂鍋的蓋子,和*圖*書盛了一碗葯,旋即抬起手,將袖子向上一捋。
可是他真的害怕,怕極了。
戴著兜帽的人影隱在黑暗中,只余手上一盞燈光,她一怔,回應散在晚風中:「……我知道。」
凌妙妙被嗆得死去活來,眼淚都出來了,若不是少年的手臂緊緊抱著她的小腹,她幾乎要衝出禁錮,直接軟綿綿地趴到地板上。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菡萏堂的窗戶外。「慕瑤隨意地落子,「你小時候垂著頭髮,長得像個小女孩,看起來很乖。」
人生因此而亮起一個角,那是他最初的光明。
他甚至開始遷怒於自己的傷口——如若不是凌妙妙放過話,他甚至想要再來兩刀,越痛越好。
青白的手腕上傷痕密布,道道橫亘的血痕顯得觸目驚心,最新那一條沒有愈合完全,還在邊角滲著血珠。
這些日子,高熱影響食慾,她幾乎什麼也吃不下去,身體虛得厲害。
慕聲回房間換了衣服,再度去了廚房。
「我們今天換種下法吧。」慕瑤開口。
別說喝完,就是多聞一會兒這股味道,她都控制不住地想吐。
慕聲漆黑的眸望著她,沉默了一下,應了:「好。」
「唔。」她無力地吐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彷彿是一隻噴火龍,不知道在火山上睡了多久,如果不是慕聲每隔一段時間把她撈起來,給她灌點涼水,她的皮膚都要像乾涸的土地那樣皸裂了。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蹭了蹭,耍賴似的晃了晃腦袋:「我說沒事就沒事……」
明天就是第一次熔丹了。
凌妙妙緩過勁來,氣不打一出來,待要罵人,見他被自己吐了一身,衣服濕淋淋,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裡,心裏又有些愧疚,斜睨著他:「誰讓你那樣灌我的……」
她這樣的狀態,幾乎毫無抵禦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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