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午是她給林之南帶包子回來。
只有老師看出她這「十幾年」水分有多大，笑了笑說：「那還要加油哦。」
徐芊芊迅速打開網頁搜索給她看：「霍希啊！剛出道不久，唱跳一絕！這是他的出道舞台，你看，超帥的，比那個叫沈雋意的跳得好多了！」
趙虞興奮地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你摸我馬甲線！」
林之南：「嗯？」
林之南看了她兩眼，笑了下，總算坐了下來。
她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
林之南：「…………？」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趙虞是心血來潮，畢竟以她的條件實在沒必要這樣逼自己。但一天又一天，她除了喊累，一次也沒懈怠過。
韓霜跟江蕾年齡相仿，氣質又溫和，趙虞跟她聊了會兒天，起先的拘謹也都消失了。韓霜跟她大概介紹了公司的情況，便帶著她前往訓練室。
趙虞累得沒力氣說話，只揮了下手，讓她們要走趕緊走。
在食堂吃飯遇見時，還是在林之南的提醒下才知道對面那個對她翻白眼的女生就是馮優。
站上最高的舞台，站在他的身邊。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嗎？」
趙虞：「哎，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拙……」
中午去吃飯的時候，林之南還在教室訓練，只喊同伴幫她帶個包子回來。
資料說她今年才十八歲，漂亮的五官還未脫青春稚氣，可就是這種稚氣，使她明艷奪目的美貌多了絲令人心動的單純，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氣質，可塑性太強了。
這種千金大小姐也就是抱著當明星的夢隨便來玩玩兒，哪裡知道明星光鮮亮麗的背後付出了多少，待不了幾天就會吵著不練了，這種事她見多了。
兩人坐在公交站，一邊等車一邊聊開學的事，趙虞餘光瞟到徐芊芊手機壁紙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男生。
趙虞驚得差點蹦起來：「什麼？！」
現階段大家都還是小萌新，沒多少心思，趙虞長得好看，性格又大大咧咧的，一上午時間就跟新夥伴們打成一片。
趙虞堅持到九點，雙手都快抬不起來了，回到宿舍只洗了個澡，腦袋一挨枕頭就睡著了。半夜朦朦朧朧間，聽到廁所傳來淺淺的水流聲。
練到十一二點的是少數，像林之南那種練到凌晨一兩點的就更是極少數。
初級班裡有跟她一樣的新人，剛成為練習生沒幾天，也有訓練了一段時間但基礎不好無法晉陞ｈttｐs://m.heｔuｂook.ｃｏm.ｃｏｍ的差生。
八卦之心頓時熊熊燃燒：「你談戀愛啦？！」
江蕾和江譽把她送到門口，又囑咐了幾句，才不放心地看著她一蹦一跳地進去了。
她這才走過來拿起包子咬了兩口，又灌了兩口礦泉水，就又要回去練。
半夢半醒的趙虞：「完了！我好像癱瘓了！」
韓霜問起練習生們的情況時，趙虞都是被誇獎的那個。老師說：「有天賦又肯努力，進步很顯著，這次的考核可以讓她參加試試。」
徐芊芊摸來摸去，羡慕死了，「我也想當練習生！我也想要馬甲線！」
從小到大，她唯一堅持下來的事情就是喜歡他。
到凌晨十二點，林之南主動停下來喊她：「小虞，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這還是韓姐第一次親自帶練習生過來，大汗淋漓的女生們都好奇地打量門口漂亮養眼的少女。
徐芊芊茫然「啊」了一聲，見她目光落在手機壁紙上，意識到什麼，不可置信地吼她：「你說他？我？我配嗎？什麼眼神！這是我愛豆！你連他都不知道啊？」
她也沒說謊，她的確是從三歲就開始壓腿了嘛。
跟她想象中嬌縱的千金小姐一點都不一樣，真實又可愛。
另一邊的女生興奮道：「對！打破馮優當初兩個月升班的最快記錄！讓她以後再嘚瑟！」
林之南差點笑死在旁邊。
趙虞趴在柔軟的被子上，好像已經進入了夢鄉。
林之南哭笑不得：「你哪裡拙了？」
然後趙虞就回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趙虞給昨天加的負責人發了條微信：韓姐，我到啦。
要更努力才行。
趙虞把手機放回去，鬥志昂揚地站起身：「練習吧！」
那是前不久的演唱會照片，他穿了件白色的襯衣，手裡拿著一瓶水笑盈盈偏頭看向觀眾席，一縷黑髮掠在眼角，比夏夜的星星還亮。
訓練一個月就參加考核的，公司有史以來也挑不出幾個。很快大家就都知道，初級班裡有個長得好看又厲害的練習生，準備挑戰馮優的最快晉陞記錄了。
……
趙虞拿過手機看了兩眼，是挺帥的，就是看著冷了點，她不喜歡這種，「不知道啊，誰啊？」
玩到天黑，趙虞才送徐芊芊去坐公交車。
聽到林之南她們口中早出晚歸拚命訓練的趙虞，徐芊芊開始懷疑這真是自己那個又懶又廢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和-圖-書同桌嗎？
趙虞差點氣死了：「不看！拿走！車來了，再見！」
對床的室友舉起手腳朝她豎大拇指：「真是我輩楷模！能採訪一下我們的虞虞，是什麼給了你這麼大的動力嗎？」
韓霜是這一批練習生的總負責人，上至訓練成效下至衣食住行都由她負責監管。前兩天得知公司分了一個有背景的新人過來，還以為是哪個高層的千金來體驗生活的，對趙虞的態度很客氣。
木易娛樂的練習生訓練模式分為三個等級，初級班、中級班以及高級班。每三個月會進行一次內部考核，初級升中級，中級升高級，出道名額自然都是從高級班裡選擇的。
林之南一愣，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個實力控，一不留神就……我不該當著你的面說你愛豆，我其實也挺喜歡他的，對不起啊小虞。」
馮優：「？？？」
趙虞搞了個面紅耳赤。
徐芊芊也考到了北京，這個暑假去環遊世界了，前幾天才回來，剛剛得知趙虞跑去當練習生了。
趙虞：翻回去！
這是她第三次參加考核，如果再失敗，這麼努力的她可能就要成為一個笑話了。
從公司到宿舍有十分鐘的路程，夏夜的月色格外亮，風裡還有燒烤的香味。趙虞嗅了兩下，開心地說：「我們明晚提前半小時結束，來吃夜宵吧。」
趙虞趕緊拉住她：「你休息下吧，剛吃了東西就跳會導致胃下垂的！」
趙虞又從兜里掏出一袋堅果，兩人分著吃，她看著林之南就沒幹過的衣服感慨：「你也太拼了吧，都不會累的嗎？」
韓霜抬頭道：「進。」
壓腿的女生叫林之南，跟傳聞中天賦極佳的馮優是同一批練習生，可是馮優現在已經在準備升高級班了，她依舊待在初級班。
林之南睡她下鋪，摸黑輕手輕腳走過來時，趙虞伸出手機給她打光。
空曠的教室內只有林之南一個人，還在不停地練習早上老師教的動作，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趙虞坐在地板上嘬奶茶，不得不提醒：「南南，包子冷了。」
韓霜發了個笑臉，回復道：好的，先來辦公室找我吧。
眼前的這個少女，外形條件實在太好了。
內部考核每三個月進行一次，上一次考核已經是兩個月前了。
她做一行太久了，以前帶藝人，現在帶練習生，見過無數有潛力的新人，以她的嗅覺和眼光，很容易分辨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人有沒有火的潛質。
徐芊芊嘿嘿地收回來。
不過這一問一答，她頓時成了同伴們眼中的學霸，站在她旁邊的女生不無羡慕地說：「你這麼厲害，說不定下個月的內部考核就能升中級班了呢。」
趙虞也急了：「不是！我隱形翻上去了！翻不下來！」
趙虞連馮優是誰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成了她的對手。
大家這才嘻嘻哈哈換了話題。
趙虞偷偷感慨：「她好努力啊。」
喜歡他這件事，從他成為明星開始，就註定要成為她說不出口的秘密了。
趙虞：「我的四肢疼得動不了了！」
沒多會兒，外面就有人敲門。
趙虞咋舌。
已經累成一條狗連澡都不想洗的趙虞癱在床上：「我不累！我感覺我有花不完的精力！還可以再練五百年！」
趙虞絲毫不以為意：「我努力又不是為了她，我成功還是失敗跟她有什麼關係。」
林之南被她逗笑了：「不喜歡還用他的照片當屏保啊？哎呀沒事，當他的粉絲不丟臉。雖然他實力一般吧，但長得確實帥，喜歡帥哥是人之常情。」
另一個女生說：「之南姐是我們中最努力的了，她每天早上六點就來訓練，要練到凌晨呢。」
秘密被揭穿，她頓時渾身都不自在了，立刻做賊心虛地否認：「不喜歡！」
趙虞花了一段時間來適應這個節奏，開始習慣每天除了吃飯睡覺接媽媽的電話，其餘時間都用在訓練上。
趙虞斗膽回答：「十……十幾年了吧……」
她底子好沒錯，但她體力真的不行，林之南著重練舞蹈，她就著重練體力和心肺，其實比林之南還要累。
周圍一片「哇」聲。
等她拖著酸疼的身體來到訓練室時，林之南已經獨自練習兩個小時了，趙虞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有人對你翻白眼時你該怎麼辦？
沒有哪個老師不喜歡努力的學生。
直到趙虞下樓來接她，徐芊芊都驚呆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啊！」
這一次，她不可以放棄。一旦放棄，這場伴隨她整個少女時代的暗戀，就真的要就此終結了。
啊，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啊！
趙虞用氣音小聲說：「沒有，我全身都疼，睡得不安穩。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從小到大，她總是半途而廢。
教室里都是趙虞的喘息聲。
林之南：「…………」
趙虞是早上八點準時到的訓練大樓。
趙虞難得請了和-圖-書半天的假，陪著徐芊芊到處逛逛，下午還跟初級班的同學們一起去吃火鍋。
不僅如此，她翻一個還不夠，一群人就看著她站在那不停地翻白眼。
每一次當她氣喘吁吁躺在堅硬的地板上不想起來時，腦海里總會浮現演唱會那一晚，他站在舞台上比太陽還耀眼的畫面。
公司規定的時間是早八晚六，但一般大家會自動練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去。
考核時間定在九月初，剛好是她開學那幾天，報名考核之後，韓霜把她的考核時間跟開學時間錯開，安排在最後一天。
趙虞：「要更努力才行！」
反正也堅持不了多久。
趙虞雖然有舞蹈功底，但要進行系統的唱跳訓練，她作為新人還是更適合初級班。
趙虞自我介紹完就去換訓練服了，回來的時候大家正在課間休息，看見她回來，都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身後壓腿的女生笑著開口：「好了，你們別給小虞壓力了，她才來第一天呢。」
趙虞還在翻隱形眼鏡，白眼顯得十分囂張：「這麼關心我，是不是喜歡我啊？」
震驚之後又覺得，這是趙虞能幹出來的事兒。
馮優已經走過來，在趙虞不停的白眼下陰陽怪氣道：「吹得這麼厲害，這次考核可千萬不要讓人失望啊。」
林之南指了下她亮起的手機屏保，上面赫然是沈雋意的照片。
初級班的練習室內已經有十幾名女生，站成幾列跟著前面的老師學舞。
林之南嘆著氣說：「勤能補拙嘛。」
大家平時除了訓練就是訓練，手機也只能在規定時間里玩，傳傳八卦就是唯一的娛樂調劑品了。
趙虞怪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沒有否認他其實不是自己的愛豆。
室友：「？？？」
趙虞突然覺得自己剛才不應該吹牛逼。
趙虞嘆著氣說：「勤能補拙嘛。」
像極了她第一次遇見他時，那個裹挾著熾熱夏風闖進她生命的少年。
趙虞擱在地板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林之南拿過來遞給她，等她回完消息才笑著說：「你喜歡沈雋意啊？」
吃過午飯，又是新一輪的訓練。
室友問出了她當初問林之南的話：「虞虞你都不覺得累嗎！」
距離考核只有一個月了。
林之南覺得自己愛死虞虞了。
林之南笑了笑：「練起來沒看時間，你快睡吧。」
晚上訓練結束，大家驚訝地發現趙虞絲毫沒有離開的跡象。同一個宿舍的室友大驚失色：「小虞，你是被之南姐傳染了嗎！」
hetubook.com.com她學舞學得遲，身體和韌帶都已經長定型了，舞蹈基本功說的是基本，其實是最難的。趙虞這種打小練舞的，真是羡慕都羡慕不來。
只一眼，韓霜眼睛就亮了。
她在夢裡很小聲地說：是愛情啊。
趙虞憋紅了臉，好半天才蚊子哼哼似的憋出一句：「他……他實力挺好的……」
韓霜等她們練完這一part才帶著趙虞走進去，拍了拍手介紹道：「來了位新成員，以後跟大家一起訓練。來，小虞，跟大家打個招呼。」
公司以前從未出現過她這種特例，又是楊總親自交代下來的，負責練習生的部門都知道來了個有背景的練習生。
趙虞的體力並不算好，一天下來感覺整個人都被抽空了。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這一個月她會住在練習生宿舍，集中訓練。
林之南拍拍她的肩：「加油呀，等你出道了，就可以近距離找他要簽名合照了，說不定你們還有機會合作呢！」
房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扎著高馬尾，穿著白T恤短裙的少女。
趙虞哭唧唧從床上爬起來：「我高三都沒這麼累過。」
趙虞有舞蹈底子，追她們的進度完全沒問題。上了一節課老師就看出她底子不錯，笑著問：「學跳舞多少年了？」
室友哭笑不得：「癱瘓是沒有知覺的，你還知道疼，那說明沒事，快起來啦。」
趙虞：「你的手，往哪摸？」
林之南有點急，扯扯她袖子：「差不多行了啊，馮優她們走過來了！」
趙虞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早上七點的鬧鐘沒能把睡成一頭豬的她叫醒。還是對床的女生爬上來搖醒她：「小虞，該起床了。」
林之南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明晚你還要跟著我練啊？」
整場演唱會，趙虞最喜歡的就是這一組圖，逛超話時偷偷保存了好多。
韓霜還在暗自驚嘆中，她已經走過來，清澈的眼眸里有小女孩初入社會的緊張，也有閃閃發亮的期待：「韓姐你好，我是趙虞，我今天來報道。」
有時候她也會想，她的小哥哥當年也是這麼訓練過來的嗎？是什麼支撐他堅持下去的呢？
她集訓這一個月跟高考閉關差不多，徐芊芊幾次給她打電話都沒人接，找了個陰天直接殺到了訓練大樓。
她跟馮優同批簽約，以前訓練時沒少被馮優明踩暗貶，現在看她吃癟的模樣，別提多爽了，等她一走，才有些擔憂地跟趙虞說：「這次考核要加油啊，如果失敗，會被她嘲笑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