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Shining Five的成員林之南很快在社交賬號上發文，言明那日趙虞跟FLY的衝突是因為FLY搶奪Shining Five出場順序在先。
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
結束錄製，六位MC都很喜歡趙虞，紛紛跟她留了聯繫方式。一整天東奔西走攀爬跑跳，不比商演輕鬆，但五個女孩並不能休息，因為明天她們在另一個城市還有個演出，得提前過去。
江蕾抹完眼淚才又回過頭來：「幺兒，要媽媽過來接你嗎？你爸剛好也沒什麼事，我們過來了，你帶我們在韓國玩一圈，然後咱們再一起回國。」
不知道過去多久，空白的腦子裡突然有道聲音在問她：
下午的時候，江蕾的視頻又打了過來，一接通就問：「幺兒，現在好點沒？沒再發燒了吧？」
趙虞朝她笑了下，又昏昏沉沉閉上眼。
趙虞搖搖頭，吃完飯又回房休息了。
時間安排上本來是完全來得及的，但沒想到候場的時候出了紕漏。
從那桶水澆下來后，她就再也沒說過話了。
她們確實在結束這個音樂節之後匆匆奔赴下一個城市，粉絲還拍到了五個女孩在高鐵站飛奔趕時間的視頻。
林之南以前開玩笑說她其實是個機器人，運轉二十四小時都不會累。現在趙虞還真希望自己是，這樣就不會覺得累了。
旁邊傳來表姑的聲音：「是小虞啊？誒這孩子，也真可憐，你說這麼遠，受了欺負，我們也幫不了什麼。」
趙虞垂了下眸，這麼多天來的委屈和痛苦，好像都在一刻消失了。
很顯然是用手機偷|拍的，Shining Five的成員趙虞和FLY的成員起了衝突，但視頻掐去了前後截，只留下趙虞嘲諷FLY鎮不住Shining Five的舞台那一段，到趙虞一臉燦爛地說「反正我們是可以鎮住前輩們的舞台的」就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趙虞才皺著眉對林秀熙道：「你太衝動了，她們畢竟是前輩。」
最近粉絲積壓的等待漸漸有爆發的趨勢，公司也不敢再拖，把路演計劃提上了日程。
視頻爆出來的時候，Shining Five正在進行路演。
她是隊長，經紀人又不在身邊，出了什麼問題自然都是她拿主意。趙虞直覺不妙，以林秀熙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性格，去了恐怕要鬧大，趕緊叫克里斯汀給經紀人打電話，讓公司立刻跟主辦方溝通，自己則追了上去。
搶這個字用的很不客氣，工作人員只是個跑腿的，哆哆嗦嗦道：「是FLY。」
虞美人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光是撕逼已經緩解不了他們的憤怒和心疼。FLY的和圖書官方賬號以及經紀公司全都炸了，韓國粉絲直接報警，並要求趙虞的經紀公司以人身傷害起訴潑水那個人。
韓圈非常注重前後輩關係，哪怕只先出道了半年，對方也是她們的前輩。林秀熙來勢洶洶，開口就沒用敬語，對方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趙虞吸吸鼻子：「表姑。」
Shining Five妝都化好了，再過半小時就要上場，結果被告知的她們的出場位置往後挪了一名。
Shining Five的成員克里斯汀也在視頻公布后發了條INS，很隱晦地告訴大家趙虞因為昨晚的事已經生病發燒了。
最近每天三個視頻，生怕她哪裡不好。
找到人的時候，林秀熙果然已經跟對方吵起來了。
林之南本來以為她聽到事情圓滿解決會很高興，但她只是低著頭吃飯，總是明亮的眼睛有些暗淡，淡淡說了句：「解決了就行。」
群情憤怒，最後FLY全團不得不公開道歉。
江蕾別過頭抹眼淚去了，表姑湊到鏡頭前來喊她：「小虞啊。」
公司也似乎知道這次的打擊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陰影，沒有逼迫什麼。
趙虞被眼淚打濕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視頻雖然看不大清楚正臉，但光聽她說的那些話，FLY的粉絲就氣得想手撕趙虞了。
趙虞怔怔地聽著，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叫住江蕾：「媽媽，我不回去。」
江蕾說：「想媽媽就回來吧。那兒不好，咱不待那兒了，乖，別哭。」
遠離父母，異國他鄉，那麼辛苦，那麼拚命，累得快要死掉了。
她一副「哎呀沒關係既然你們怕那我們就讓讓你們」的表情簡直快把FLY的成員氣死了。
她在黑暗中閉著眼，一下又一下地呼吸著。
臨近年底，再過幾天Shining Five就要開始進行路演循環，這也是剛出道時公司答應過粉絲的福利。但因為接踵而至的活動太多，所以一直拖到現在。
往後這麼一挪，她們下一個演出勢必就趕不上了。
這也是今年圈內最後兩個音樂節了，都在同一天，而且在不同的城市。公司跟雙方都協調了時間，Shining Five第一個表演排在靠前的位置，結束之後就要立刻轉場。
FLY隊長看著趙虞咬牙切齒道：「我們不換了！按照原來的順序出場！」
趙虞，這麼久以來，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過了好一會兒，江蕾聽到她輕聲說：「媽媽，我好累啊，我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我果然不是當明星的料。」
有人輕輕推開了她的門，看了兩眼，又退了出去。hｅtubooｋ.ｃom.cｏｍ
最後林之南重點強調，當天的休息室是有監控的，事情真相如何，主辦方把監控發出來一看便知。
趙虞聳了下肩：「以前輩們的實力，應該不至於吧？當然，如果前輩們一定要搶先出場，那我們做後輩的禮讓就是了。」她彎著唇角，笑得格外燦爛：「反正我們是可以鎮住前輩們的舞台的。」
林秀熙冷笑一聲，一副輕蔑的表情：「我給她們臉了。」
韓娛粉圈向來容不得藝人身上有一絲黑點。趙虞以往形象太好，人間妖精的稱號讓大家哪怕不是她的粉，也願意欣賞她的顏值和實力。
她一來態度那麼好，FLY還以為她很好欺負，現在被這麼一反擊，都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公司這邊本來還在商討公關辦法，想在不公布完整視頻的情況下把趙虞和林秀熙同時保下來。結果林之南這麼一插手，直接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一家人已經高高興興商量起接她回國的事。
夾雜著冰塊的涼水迎面潑來，澆透了她滿身滿臉。
趙康寧在旁邊說：「可以，我還沒去過韓國呢。我們幺兒韓語好，連導遊都省了。」
如果被FLY調換成功，那那天她們肯定就趕不上表演了。
從自己第一次見到趙虞時，她就像個永遠不會失去活力的小太陽一樣，眼裡永遠充滿了鬥志的光芒，持續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連她都甘拜下風。
自己的孩子有一點異樣當父母的哪能發現不了，江蕾柔聲問：「幺兒，怎麼啦？想媽媽啦？」
林秀熙去找FLY理論的時候，FLY態度可不算好。
但依舊有部分網友覺得，你理論就理論，含沙射影地諷刺就不對了。
身後突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趙虞聽到林之南激動的聲音：「為什麼不能把完整視頻放出來？明明是她們搶出場順序在先！秀熙跟她們起衝突怎麼了？難道不是她們的錯嗎？秀熙不尊重前輩的視頻不能曝光，小虞就可以被這樣污衊嗎？！你們只在乎秀熙的形象，不打算管小虞了是吧？！」
這幾句話嚴格意義上講並不嚴重，可一個完美的人身上一旦有了一丁點不完美的地方，就會被無限放大，遭至唾罵。
……
林之南捏緊拳頭走出房門，拿出手機登陸了INS。
對面都冷冷的，為首的隊長冷笑道：「對前輩這麼不禮貌，真是欠教訓。還不讓她給我們道歉？」
人群尖叫著怒罵著，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拍視頻，趙虞就像被那一桶水潑傻了一樣，一動不動。
說完，頭也不回地拽著林秀熙走了。
直到助理衝上來用衣服裹住她，帶著她迅速離開現場。
和-圖-書她戴好帽子口罩，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些菜，回到宿舍后就哼著歌給趙虞煮她愛吃的綠豆粥，又炒了兩道不太辣的川菜，然後敲門叫她起來吃飯。
直到幾天之後，網上突然爆出來一段視頻。
何況她們的粉絲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極端的事情，真相如何都不清楚就當場給趙虞潑水，真慶幸那只是水不是其他什麼東西。
「你！」
對於現在上不上下不下的Shining Five來說，任何演出的曝光度都很重要，人氣和粉絲都必須靠自己一場一場跳出來。
江蕾眼淚都快下來了。
鬧了兩天的輿論事件總算解決，甚至Shining Five還因此漲了一波熱度，公司非常滿意。但是林之南擅自在社交平台上發表言論還是被公司嚴厲訓斥了一番，挨了罵出來后，她還挺高興的。
江蕾和趙康寧那天看到女兒被當街潑水的視頻氣得都想衝到韓國來殺人，被趙虞好說歹說地勸住了。
等經紀人打電話來處理的時候，才發現這件事已經被解決了。
在這之前，Shining Five還有兩個音樂節要上。
像音樂節這種演出，每一個明星的表演時長最少都是半小時起步。
一桶冰水並沒有給她帶來什麼實質性傷害。沒有感冒，也沒有痛經。她還是好好的，彷彿今晚只是一場不起眼的鬧劇。
屏幕里的少女用手背捂住眼，輕輕地抽泣。
你在做什麼啊？
趙虞已經退燒了，只是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她小腹處還貼著暖寶寶，因為今天是她的生理期。
林之南憂心忡忡地問：「虞虞，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不舒服？」
在視頻剛爆出來不久就發生這樣的事，想想也知道是誰家的粉絲乾的。
她性子就這樣，畢竟是財團的千金，趙虞也不好再說什麼。好在事情順利解決，她們按照原計劃出場，沒有耽誤下一場的表演。
FLY是比她們早出道半年的女團，拿過最佳新人組合獎，但論人氣其實跟她們不相上下，Shining Five的後勁兒反而要更強一些。
因為只是小型音樂節，這次活動經紀人並沒有跟來。只有兩個助理聽說此事後，立刻慌張地去找主辦方。
趙虞一個人呆在宿舍，餓了就叫外賣，困了就睡覺，其他時間就坐在客廳看電視，追劇追綜藝玩手機遊戲。
那個潑水的極端粉絲昨晚就被保安押送到了警察局，雖然經紀公司不可能真的起訴他，但警方教育是免不了了。
擺明了我就是要搶你的東西，你能拿我怎麼樣？
有人急匆匆推門進來，手裡還拿著手機，遲疑道：「出場順序……」
林秀熙把和-圖-書吃了一半的盒飯往垃圾桶一扔，問工作人員：「搶了我們出場位置的是誰？」
接下來幾天的行程她都沒參加，Shining Five只有四人出席活動。
現場一片混亂，潑水的人被反應過來的保安迅速按在地上，林之南憤怒地衝過去踹了那人幾腳又被克里斯汀和Heya拉開。
她的病已經好了，但她就是不想去參加。
看著江蕾擔憂地神情，趙虞眼眶突然有點酸。
好像又回到了她曾經墮落又悠閑的生活。
在這樣的情境下再去聽趙虞說的那些話，所有人都覺得完全都在情理之中了。
她像是還沒反應過來，獃獃站在原地，冰涼的水珠順著她的頭髮和下頜一滴一滴滑落，從她的衣領流進身體。
話落，不由分說就要去理論。
但她一直沒說話。
趙虞感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好好喘口氣了。
網上罵戰瞬間爆發。
趙虞聽著，面無表情拿起耳機戴上，把音樂音量開到了最大。
她笑起來：「我才不回去呢，我還沒實現夢想呢。」
馬不停蹄，疲憊不堪，連做夢都是舞台。音樂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可她覺得世界好清靜。
#趙虞街頭被潑水#很快上了中韓兩國的熱搜。
卻在此時此刻，找不到讓她羡慕的那道光了。
粉絲心疼，圍觀的路人當然也很同情，畢竟趙虞被潑水的視頻現在滿網都是，她一動不動呆立在原地的樣子，看上去實在太可憐了。
有公關引導，關於林秀熙的風向倒是控制下來，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林秀熙怎麼可能把她們放在眼裡，這種小公司推出來的貧民女團，也就是仗著運氣好拿了獎攢了點人氣。她入圈以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趙虞趕過去的時候，林秀熙都想動手了。
表姑說：「累了就回來吧，啊。反正你從小這樣，我們早就料到了，沒人會怪你的，想回來就回來吧。」
趙虞還是那副沉著淡定的樣子，微笑著說：「給你們道歉當然可以，但秀熙道歉之後，你們是不是也該跟我們道歉，並把出場順序還回來？畢竟偷搶別人的東西，並不那麼光明正大，傳出去也有損顏面，對嗎，前輩？」
網上鬧翻了天，Shining Five的宿舍卻靜悄悄的。
趙虞回來就去換衣服洗了個熱水澡。
趙虞朝對方甩了個wink：「那就多謝前輩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趙虞蹲在音箱旁邊調音量，剛才唱的時候她覺得雜音太大，試試把音量調小一點會不會好。
她很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趙虞半躺在沙發上舉著手機笑嘻嘻的：「沒有，早就好啦，我剛吃完飯，看電視呢。」
那麼久以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任由風雪傾盆都動搖不了的信念，就在這一刻，輕輕碎開了。趙虞笑起來：「實在沒必要搞成這樣，不過出場順序而已，誰先誰后也影響不了各自的人氣。難道前輩是怕在我們後面出場，鎮不住被我們炸起來的舞台嗎？」
那頭都看著她。
請醫生過來看了之後給她打了針，又吃了退燒藥。林之南看著她重新躺回去，輕輕摸摸她的頭：「好好睡一覺吧，其他的都不用擔心。」
趙虞毫無防備地回頭，在滿場尖叫聲中，一桶冰水朝她潑來。
公司氣得不行，但她發都發了，現在粉絲都在要求公布完整監控，輿論壓力過大，公關部門只得把視頻公布出去。
洗完澡，躺上床，關了燈，睡覺。
整個現場，趙虞反而成了最安靜的人。
第二天趙虞發起了高燒。
這種街頭式表演趙虞還是第一次經歷，雖然累，但也很有趣，能跟粉絲近距離互動，像有種街頭藝人的奇妙感，她唱唱跳跳，玩得還挺開心的。
樓下漸漸傳來爭吵，起先還壓著聲音，後面吵了起來，音量也高了起來。
事件反轉，FLY一下就被嘲諷辱罵的聲音淹沒了。
她咬著牙根，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只點了下頭。
趙虞把快失去理智的隊友拉回來安撫了兩句才轉身道：「各位前輩抱歉，秀熙有些衝動了。」
就算林秀熙在視頻里態度也很惡劣，但人在氣頭上也能理解吧。就這樣的前輩，也確實沒什麼好尊敬的。
林秀熙冷笑道：「我當是誰，她們也配踩在我們上面？」
她將那天Shining Five有兩場不同城市的音樂節的情況告訴網友，特意說明為了配合時間，公司和主辦方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確定好了出場順序。然而就在上場前半小時，被告知出場順序后挪，由FLY頂替。
之前公布的視頻掐頭去尾，只留下趙虞一個人，其心可誅，想也知道是誰爆出來的。
那天Shining Five的行程是可以查到的。
她們的第一張專輯已經全部製作完畢，最近正在陸陸續續拍MV。開年之後專輯上線，她們就需要上各種音樂節目打歌，新專輯的團舞也要一遍遍排練，連睡覺的時間都被壓縮。
林之南突然覺得，虞虞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搶人家出場順序還污衊人？什麼惡臭玩意兒？
因為趙虞昨晚被潑水事件，已經導致群情激奮，現在完整視頻一出，大家都看到要不是趙虞及時出現，兩方估計就打起來了。
她這一發聲，算是讓網友們終於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質疑趙虞的聲音一下小了很多。畢竟如果是FLY有錯在先的話，她去理論也很正常。